第7章 007
席予最后做出总结：小可怜不傻，但乖。
这种乖巧大概体现在对掌权人士的顺从中，就像父母告诉他，在学校里可以信任寒延，所以他就依附在寒延身边，没有一点主见。
父母说的话=正确。
之后发生的事情好像有点顺理成章，上一秒还跟他畅谈自如的小少爷又开始不说话，只是怯生生地望着他，将父母的叮嘱牢记在心中。
于是席予主动安排了专属于两个人的约定——
“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还可以不在人前逗你。”席予薄唇轻启，很是大方地说道：“不过以后我找你，你必须随叫随到。”
少年茫然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摇头。
意料之中的反应，席予不慌，嘴角嵌笑，“你放心，我不会跟寒延‘抢’你的，毕竟太反常的话，他也会怀疑，对吗？”
这下给方时整不会了。
这人是这么善解人意的人设吗？
最终，方时还是妥协了，虽然不清楚席予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
内心忐忑，表面淡然，小脑袋瓜点了一下，装作一副‘我听的不太懂但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勉强模样。
饶是有了约定，看见方时毫不留情地扔下他奔向寒延的那一刻，席予还是有些不爽。
眸色沉沉地盯着方时的背影，席予抿着唇，忽的转过身，也不往里面走了，直接道：“吃饭去，我饿了。”
洛境澜在楼下便于三人分开而行，望着他的背影，方时想了一会儿，没记起这里的剧情，收回视线的时候意外撞上了席予的眼睛。
对方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转过头去。
方时：……
这个怪人！
去往餐厅的路上，两个贵族大少加一个小傻子跟班的队伍逐渐壮大，除了两个寒延找过来的学生会成员之外，剩下加入的四个人都是后援团的，与方时的身份差不多，但他们都看不上方时就是了。
两个学生会成员是来向寒延汇报工作的，其中有一个就是徐乐茹。
她负责文化宣传类的工作，这学期刚开学不久，却很忙，因为按照圣尔兰贵族学院的传统，十月一日到十月三日是圣尔兰学院的文化节，要不是学生会办事效率很高，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够他们做准备，怕不是暑假的时候就得回学校忙活。
另外一个学生会成员叫云往，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他负责学校广播站，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文化节的事。
两人刚一过来就占据了寒延左后方和右后方两个位置，一开始紧跟寒延的方时也很识时务地放慢了脚步，与他们之前拉开了距离。
前方传来说话声，因为是在商讨文化节的事，寒延的声音很严肃，甚至有种冷冽的感觉。
片刻过去，方时敏锐地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来，带着几分敌视与轻蔑。他悄悄抬眼找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那四个跟班身上。
其中一个男生偶尔会看他，眼神不善，包括没看过来时的脸色都很难看。
相比之下，其他三个人倒是没怎么在意过方时。
[这人谁啊，我认识吗？]
如果是原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他应该能对得上号。
【不知道，但他上午跟你一起上课哦。】
方时愣了一下，趁对方没察觉又多看了几眼。
他没什么印象了，连课都不认真听的他怎么可能去记同学的脸……
敌视自己还一起上过课，这让方时不得不把纸团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往这位陌生学生的脑袋上扣。
可方时对他真的没什么印象。
这一路还算相安无事，抵达餐厅后，四少有专门的用餐区域，在第三层。平时方时从来不跟上去，他只在二层吃饭，坐在角落里默默吃完之后就去三层和二层之间的楼梯处等寒延吃完。
今天他也没准备上去，于是在二楼停下，像以前一样，望着寒延的背影，等他上了楼之后再去刷卡点餐。
寒延上了几层台阶，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侧过身俯视着还在二层的方时。
少年的眼睛大大的，好像只能看见他似的，不说话不做表情，即使看见他转身往过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木偶，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或许不能说没有灵魂，因为那双眼睛里的奇异光色，竟引得寒延有些向往。
“怎么了？”席予回头，见他直直地看着方时，眉头微蹙，“他还懂规矩。”
席予想要表达‘即使你想把他带上楼去用餐，他也懂得规矩不会跟你上楼’这层意思，却不想这番话进了寒延的耳朵里，便被曲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一向不屑于校园小社会风气的寒延眉头拧紧，浅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嗓音冷冽道：“本来就没有定过的规矩，为什么要守？”
席予先是一顿，随即无所谓地挑眉，“那你就带他上来喽，看他会不会跟你上来就是了。”
对此，寒延势在必得。
“上来。”他对方时说道，对比刚刚，声音有所缓和，不再冷厉刺骨。
方时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指了指二楼楼梯处一个几乎陷在角落里的单人座位，看起来落寞又孤单。
那是他平时吃饭的地方，因为这个角度几乎可以将楼梯处的所有光景收入眼底，稍有风吹草动就能感觉得到。原主选择这个位置，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寒延用餐结束下楼的身影，便于自己忠心耿耿当个不缺席的小跟班；二就是这里人很少，几乎没人会自己跑到这个角落里来吃饭，所以即使来得再晚，这里也必然是空着的。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寒延对方时的印象一直是随叫随到般的顺从，这还是第一次体验对方的拒绝。
身旁传来一声嗤笑，寒延脸色如阴云，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上了楼。
慢他一步的席予眼底划过玩味之色，对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早已把他打上怪人标签的方时不理他，在看不见寒延的身影之后，直接用电子屏点了餐，大约二十分钟后，服务生恭恭敬敬地走过来，将他点的餐食放到桌子上。
“请您慢用。”
这里的服务生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哦，不止是服务生，只要是在这里工作的人，基本都被训练过，只有合格了，才能进入到圣尔兰贵族学院服务这些贵族少爷小姐们。
能去圣尔兰贵族学院工作在平民阶级中可是一件人人羡慕的美差。
方时没有说话，当班的服务生也习惯了，他一直在这一层做事，这位这学期开学之后突然冒出来的‘哑巴少爷’在工作人员中也很出名——
能跟在寒延身后还不被赶走的小少爷，怎么可能不出名。
服务生一直以为他被其他学生排挤，所以看向他的眼里多了几分同情。
“让开。”一道猖狂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服务生一惊，立刻退开一步让出路，低下头匆忙离去。
听见声音的一瞬间，方时握着叉子的手顿了顿，没有抬头看，因为那道声音他并不熟悉，再加上需要维持人设，他默默地吃起食物来……
很快，他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方才在来路上一直敌视他的那位同班同学拽了把椅子，坐到对面，看见他面前的那盘沙拉和一杯酸奶，眼中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都多大了还喝奶？”
方时：“……”如果你稍稍有点脑子也会知道酸奶和牛奶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碍于人设，他不能理会这种来找茬的学生，不过可以等寒延下来之后，跟他告状！
——这人嘲讽我喝酸奶！酸奶和我都很委屈！
见他不说话，那人又冷笑一声：“你一定很得意吧？在寒哥面前说得上话，就妄图压到薛哥头上。我警告你，下次你再在寒哥面前乱比划栽赃陷害薛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栽赃陷害？
想到原著中这群人对炮灰方时做下的种种恶行，方时心里一阵冷笑。
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拿起叉子叉了一块芒果放进嘴里，然后歪了歪头，无辜地看着对面的人，好像在问：你是谁？为什么跟我说话？
李忠岩胸口堵着一口闷气，纵然知道得不到回应，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你不是会比划么？”他说：“给我比划一个看看！”
方时：……傻子。
【宿主可以试探性地跟他交流一下。】系统出声提醒。
[他？你不说在原著中找不到他的名字吗？]
【只是对不上号而已，或许有他的名字呢。不过交流一下应该没坏处，除了活下去以外，你不要忘记还要调查死因呢！】
死因……
方时低下头，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疲惫之色。
系统一直坚定地认为炮灰方时死于一场阴谋，否则也不会冒出这样一个任务来。但根据这一周多的时间来看，方时总觉得必死局的剧情线埋得没那么深。
或许只是一次意外，又或许是凶手临时起意……这些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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