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现实6
刚刚离开一年a班的占卜屋，没走几步，三人就碰上了仁王和柳生。
仁王：“我们从文学部的辩论赛而来。”
柳生：“辩论十分精彩。”
作为文学部幽灵部员的柳对文学部的安排一无所知，因此很好奇：“哦？辩论赛已经结束了吗？真可惜，我还想去看呢。”
“没有哦。”仁王说，“刚刚才吵起来呢。”
吵？你刚刚是不是用了吵这个字？
仁王：“我是说，辩论才刚刚开始，要结束还早着呢。”
柳：“不是说很精彩吗，为什么刚开始你们就不看了？”
“……”
一阵死寂过后，仁王和柳生对视一眼，各自张了张嘴，然后说：“可能，是我们不配了。”
说完就失魂落魄地被丸井拉进了占卜屋。
幸村：“说得我更好奇了。”
三人来到文学部的活动教室，只见被分成三大阵营的教室里一片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最中间的两排桌子分别是辩题的正反两方，四周围的椅子是给来围观或者报名参加辩论的同学准备的。
而教室的黑板上正中间用粗体的大字写着辩题——用手指清理鼻孔这件事真的是可以做的吗。
来者：？？？
两方辩友都是文学部的成员，此刻唾沫横飞，激情四射。辩题本身用词是很文雅的，但随着辩论赛的激烈程度城指数翻番，为了快速输出观点反驳对方，双方都情不自禁、不约而同、不知不觉中换了个用词。
“可扣鼻孔确实是很不雅观的行为啊！有辱市容！罪该万死！”
“但扣鼻孔确实很舒服啊！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有扣过鼻孔吗！”
尖锐问题！
“没有人敢打包票自己从未扣过鼻孔，就像没有男人敢打包票自己是纯洁处男一样。”即使如此，反方仍然斗志昂扬，不甘示弱，“即使是扣鼻孔，我们也会挑选独处的时候来进行！而不是在公共场合玷污无辜路人的眼睛！”
“难道你脸上痒痒了，你会忍着不去挠吗？难道你想打喷嚏时，你会憋住吧鼻涕和细菌往肚子里咽吗？人类这种自私的生物本就应该为自己而活！他们的眼睛有我们一路的折磨和艰辛来得重要吗？”
“霓虹人就应该为别人考虑，这不是我们的民族传统吗！”
“对方辩友未免太虚伪！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当我们都是笨蛋吗！不会叫你们蒙混过关的辣鸡！”
“可恶，竟然被识破了——不说那个，不论怎样，扣鼻孔就是不正当的行为，是值得吞一千根银针的大罪恶！”
“好家伙，照你这么说，渣男渣女可学到了。自我辩白时就会说：我只不过是犯了跟扣鼻孔同一个等级的错误而已——那就是出轨骗钱冷暴力！”
“可恶！你偷换概念！卑鄙！”
“难道你就没有吗！大卑鄙！”
言语风格越来越污秽，越来越无所顾忌了！
辩论已经进入白热化，双方辩友都舍弃了无用的礼节和修养，此刻，他们只是为了胜利在思考！为了胜利，不顾一切！
包括面子！
jojo，我不要脸了！
要知道，一个决心放弃面子的人是可怕的，而一群决心放弃面子的辩手，即将给这件教室，空降地狱烈火。
幸村：我要走了。
柳：带我走。
真田：就，松懈一次吧。
转身将要离开的时候，他们不经意间看到了抱臂站在门边墙角观战的森由奈。
“森桑？”
为什么你在看这种东西？
你的品味不是这样的啊！
“你们要走了吗？”森由奈看到他们这么快就走，惊讶地说，“为什么？现在正是精彩的部分呢。”
你认真的？
三人的目光落在她一直朝着门口的脚尖。
“当然了。”森由奈说，“正方的拟稿我也有参与。”
怪不得能忍这么久！原来是母不嫌儿丑！
说到底，究竟是谁选的这种奇葩辩题啊！文学部，你明年的经费是不想要了吗？
部长：我稳得很。
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收摊前，班里的同学基本都回来了，吵着要接受免费占卜，于是两名占卜师的桌子旁围了一圈人。
“由奈不去吗？”同桌问，“免费算命呢，你去她们一定先给你算。”
由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了。”
“诶，为什么？我还以为大家都很喜欢这种东西呢，未来啊，命运啊，听着就很酷！”
前桌插嘴：“由奈自己就是巫女呢，可以自己给自己算吧。”
“我才不会呢。”由奈笑，“命运是什么好东西吗？”
另一个女生说：“森同学是巫女的话，家里是神社吗？”
“嗯，我奶奶经营着一家小神社。”
“好厉害，那由奈以后要继承神社了！”
“不知道呢。”
“由奈家的神社供奉的是哪位神明啊？天照大神？”
“不是哦，是个很冷僻的神。”由奈说，“因为是小神社，所以没什么钱财啦，连神像都只有三座。
“见习巫女的工作就是定时用酒和棉布擦洗神像，然后念祷文啊，卖符咒啊什么的，总之，是很乏味的工作。”
同学们摇头，异口同声：“完全不，听起来很有趣！”
“森同学供奉的神明长什么样子？”
“没什么特别的，跟其他神社的神像差不多。高大，威武，因为是用石头砌成，所以摸起来也会很冰冷。”由奈说，“有时我会想，如果我继承神社的话，我就把神像都推倒，砸掉，磨成粉末……”
场面随着她的话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用愕然的眼光看过来。
由奈接着说：“然后把它们撒进石灰泥里做成砖瓦。我想，用神像为虔诚的信徒筑墙，灌溉了信仰之力的房屋神社一定会更坚固。”
“由奈真是位虔诚的巫女呢。”有人感叹。
由奈噗地笑出来：“不过，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罢了，奶奶她并不赞同呢。”
【由奈，对神明大人要发自内心地尊敬。】老巫女手持竹条，狠狠打在少女的背上，【挺直。】
瘦削的背痛得一哆嗦，纤薄的衣物下，迅速变红的地方颤抖着往前挺。
【不对。】竹条又打上去，【挺直也不会吗？什么都做不好，你这样怎么当巫女？挺直。这里，这里，用力，不要弯腰，太难看了。】
【你的眼睛在看哪里？由奈，不准直视神明大人的眼睛，哪怕只是神像。】
【真是个笨蛋啊，由奈。就算不能直视神明大人，你身为见习巫女，在念诵祷词时眼睛也不能离开神明大人，要尊敬地瞻仰殿下地脚尖。由奈，你有够虔诚吗？】
高大的神像，庄严肃穆，冷冷地睥睨脚边被训斥的少女。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森先生衣着体面精致，价值不菲的西装被臂弯轻轻夹着，细长的眼，冰一样剔透，看向女儿的样子漠然如神明。
【该回家了，由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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