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破旧的诊所里，被阳光照耀的空气中漂浮着数不清的浮尘，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嗓子痒，但显然蜗居在里面的两人没有一个在意这点。
“啊啊啊，真是快要把我的眼珠惊掉了，孱弱不堪的小羊羔居然真的和雄狮和平相处了，惯来残暴连豺狼都不敢动的雄狮，居然真是允许那些小动物们在它的周围活动……糟糕，太糟糕了。”
邋邋遢遢的黑发医生抱着他的小萝莉哀嚎，一旁躺在病床上正望着吊瓶里不断冒出来的泡泡发呆的棕发男孩不屑的嘲讽：
“是呢是呢，本来以为可以咬一口的香喷喷羊羔现在撒着欢跑到狮子眼皮子底下了，残念呐，森先生。”
镭钵街说小不小，说大却要不大，稍微发生一些事情就能短时间内飘得到处都是。
三个月前，羊全面投靠青组的消息传来，没有人相信，都觉得向来游离在横滨黑暗面外，把持着那个国家和横滨乃至日本的线路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看得上一群除了器官勉强可用，其他连多看一眼都浪费时间的未成年组织呢？有两个异能力很有用的孩子也不可能，毕竟他们就没见青组缺过人手。
然而，事态的发展很快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本在5区羊组织几乎可以说集体搬迁到了唐人街所处的2区（镭钵街及附近按照繁华程度被分成了十个区，越繁华的区号越小，唐人街所处范围仅次于由外国佣兵组成的gss）
而根据知情者说，他们看到异能力颇有辨识度的羊之王不止一次协助青组作战，至于那个拥有治愈能力的虽然不清楚，不过想想也知道那么重要的人才不可能放过。
就在他们因为这措不及防的联合犹豫要不要向青组靠拢的时候，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羊组建的运输小队开始游走在各个或光明或地下的势力中间，穿着醒目黄马甲，带着蓝色手环的未成年们赫然成为了各个地下火拼场的一道风景线。
而更加离谱的是，羊之王居然还公开喊话，称他将会无条件接受镭钵街的未成年势力前来，并且他会在核定身份后依次将他们送到学校，解决身份问题让他们这些没有身份的小孩子最后能够走在阳光下。
至于代价就是在学成之后要替羊卖命五十年，此后不论本人还是后代都可以去留随心。
这是多么优渥的条件？！
解决身份问题还可以让他们上学，而代价只是五十年。
可能在外界眼里五十年太黑心，但是要知道，在横滨这个地下势力多到数都数不完，连政府都公然摆烂的地方，更多的势力可都是给一块面包就垄断了一个人的一生，这还不算，要是能活到留下后代，那么该组织还拥有对他们后代的天然控制权！
在这里，普通人，不论是未成年孤儿还是没什么能力的大人，命都不比一块面包来的珍贵。
所以对比之下，极端优渥的条件就迅速吸引了一大批人，至于是骗子？
嗨，那么多未成年人在，总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吧？羊可本就是最大的未成年自卫组织。
再者，都这个时候了，即便是被骗，左右不过一个死而已。
于是，羊的势力空前膨胀起来，也不知道羊之王哪里来的人脉金钱，居然真的撑住了，他把不同年龄段的孩子们分批送进了横滨的各个学校，还时不时去看看，当然也有成年人加入，只要不是品行上有大问题，一些小摸小偷的他都一视同仁的对待，一时间风光无二。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一些列举措的青涩和破绽。
太宰治脑中迅速翻找着近期的情报，一边慢吞吞的分析着黑心医生的潜台词一边想。
不说别的，光他就可以在起步时找出十几种把起步的羊扼死在摇篮的举措，只是他不敢，或者说没有人敢。
因为这个正在不断成长，甚至不能再被称之为羊羔的组织背后站着另一个庞然大物，在没有搞清楚青组放任的意图之前，没有人该做那个马前卒。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原本除了两个异能力者有些意思的小组织一点点做大，侵占各方利益却不敢出手。
一来摸不清底细，二来拉不下脸，毕竟都是些未成年人，你成年人跑来欺负小孩子在道上还能有什么好名声吗？
“笨蛋林太郎！除了哭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大人！还是太宰最好了。”
啪嗒啪嗒从森鸥外身边跑开的幼女做了个鬼脸，摇头晃脑的吹捧着太宰治。
太宰治呵呵一笑，翻了个白眼，明白了。
这家伙是想要他去淌雷。
果然，见太宰治不搭话，森鸥外索性摊开讲，他两手合十：“听说～羊之王最近可是从他们原来所在的5区开始大搞建筑，愿意离开的给点补偿，不愿离开的看情况吸收或者驱逐，太宰君～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孩子居然如此有雄心壮志，不觉得好奇吗？”
“……低劣的激将法。”
太宰治忍无可忍，苍白的小脸上尽是厌恶。
面对指责，被戳破的大人好不尴尬。
这也是一个成年人应有的素质。
“好吧。”
其实太宰治也有些好奇，好奇那个所谓的羊之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是想要培植起一个强大的组织，从棋子变成棋手？
可是一群成才周期长到让人失去耐心的孩子们又有多大的作用呢？
总不可能是他真的心怀大爱，是个烂好人吧？
太宰治戏谑的想，然后顺手拔下针头，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小鸟游栖月以不露脸歌手的身份崭露头角，其实按理来说，在娱乐圈里想要展露出来，起码也要有一两年的人气积淀才是，可是架不住她开挂啊，异能力一出，即便刻意削弱又有电子设备的转播，其对于精神层次的安抚作用依旧鲜明，在战后气氛低迷的日本自然大受欢迎。
跟随着中原中也学习着各种经营类、经济类乃至交往类书籍，她痛并快乐着，虽，虽然和中也在一起很开心，但是这些大部头真的好烦啊啊啊啊！
白濑也苦逼着脸，不断把羊的人员资料录入电脑并且进行分配。
他早就没有了以前的锐气，脸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自诩为羊的二把手的他在一同学习的同时也被中原中也这个心大的家伙下放了大量权利，像是什么安排大孩子们就业，小孩子们按照学力联系学校，安排接送和住行，乃至整个羊的发展路线，他都要汇总管理，然后作出正确判断后交给中原中也。
权利欲是满足了，但是也让白濑第一次怀念当年啥事不用管，只要跟着中原中也打打打就完事的生活。
“好啊，那你把工作丢给柚杏他们，你回五区监工好了。”
小鸟游栖月翻了个白眼，换来白濑嘿嘿嘿的傻笑。
原来他不知不觉把话说出来了。
两手离开键盘，活动一下僵硬的双手，曾经不管怎么掩盖都带着些出身底层的凶狠的白濑早已洗去曾经的污秽，长期的劳作让他的头发都散乱起来，但是那双眼却前所未有的亮
“我这不是开玩笑吗？老实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就是死在这上面我也乐意。”
带着一群小鬼头在贫民窟里求生是多么艰难的事情，白濑看看宽大的办公室。
只是中原中也利用自己的异能力和青组那边调用的专业建造部门一起建造起来的四层建筑，也将会成为他们羊的新生产房。
“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我们可以走到这一步……哈哈哈，想想我以前那些小心思，真是太可笑了。”
被中原中也手把手从泥潭里拉出来的白濑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就算是他利用中原中也占据整个镭钵街又有什么用呢？他想的也不过是强大了可以去偷去抢别的组织，却从来没有想过让他们这些孩子去上学，去获得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去生活在阳光下。
不过现在醒悟也不算晚。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当个混混，以后当个黑手党又什么好的？跟着中原中也抱紧青组的大腿，他们以后说不定能变成财阀！
至于是什么共产……咳咳咳，骗骗中也而已啦～把钱平分哪有拿在自己手上舒坦。
依旧中也相信白濑被他的理想吸引。
小鸟游栖月翻了个很不优雅的白眼，也就中也不知道，不过无所谓啦，她凝视着喝了口水再度投身工作的白濑，反正白濑这厮翻不了天，中也没看到不是还有她盯着吗？
这货要是还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正在打字的白濑打了个寒颤。
中原中也拿着白濑收集来的情报，挨个找那些学校进行实地调查，顺便问问已经入学的孩子们感觉怎么样。
横滨由于靠近大海，航海条件便利加上是半个租界，也算是跟国际接轨，学校细细数来倒也不算少，但是具体怎么样还是要再观察观察。
一路上收获自己组织孩子们的笑脸和感激，中原中也心情畅快的走出最后一个学校的大门，其实他也有些想要去上学玩，不过按照唐姐的说法，那些知识算是她给自己开小灶，在整个日本都算是格格不入的，而且组织的发展也才刚刚起步，离不开他，所以只好作罢。
其实以他的情况也不能入校。
橘发的小少年个头虽不高，气势却沉稳得不像个孩子。
钴蓝色的眼中闪过寒芒，他的身世，可不一定没有政府的手笔。
唔，再给栖月酱买个小蛋糕就回去了。
他转身离开，身后是传来朗朗读书声的学校，海鸥在天空掠过。
“喂！”
拎着小蛋糕的中原中也被人叫住，回头看是一个带着侦探帽的少年，个子只比自己高一点。
“什么啊！乱步大人可是比你大四岁！整整四岁的！”
男孩不满的大喊起来，让中原中也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在组织已经锤炼出优秀的哄孩子技能的中原中也利落的认错。
“对不起。”
对于小孩子，绝对不要逆着来，你扛不住他们的哭泣的，首先要做的就是顺毛，一定不能让他们生气或者哭。
“什么啊！你、你！”
可能是中原中也的道歉太不走心，江户川乱步更不爽了，难道是他无理取闹了吗？
“算啦！我不管你了！哼！”
就让笨蛋被黑泥精盯上吧！
“……？”
拎着蛋糕的中原中也看着气呼呼跑远的少年，陷入迷茫。
他有做什么吗？
这种熟悉的被三岁小孩嫌弃的感觉。
此刻，他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么重要的警告。
为了赶近路索性起飞的中原中也在空中掠过，一低头就发现原本清澈的河水里多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以为是那个无良家伙在河水里乱丢垃圾的好少年自然降低高度看也不看准备拎出来顺便丢进垃圾桶。
手指触碰到湿漉漉的黑色“塑料袋”，下一秒，一直笼罩着他的异能力消失。
噗通！
艹，这垃圾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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