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开×错乱记忆×雪林首夜
“可以了。我说的话看来你都记住了。”
“要记住，有任何事情，先去水房，等我跟你马克叔叔回来”。
齐煜站在舱口听着臭小子重复完他昨天的叮嘱，满意的点了下头。
齐霁扭过头，男子汉不能哭，只是还是好怕，好舍不得他家老头离开。
齐煜紧了紧身后的背包和两侧的绳子、箭囊，转身拧动了舱门的闩柄，试着往上推了下舱门。
舱门挺沉，说明昨晚的雪下得很大，积雪很深，齐煜感觉正常他自己轻松是推不开的，不过也好，至少不用担心臭小子一个人跑出来了。
齐煜放下手中的东西，举起双臂发力，随着舱口的积雪纷纷落下，舱门被打开了。齐煜抓住边沿，一跃而上。齐霁乖巧的把弓递回给父亲，看着父亲的双眼不做声。
齐煜接过弓箭，看着儿子良久，最后也没说什么，缓缓合上了舱门。
————
舱门上的血印在浮雪下仍然若隐若现，齐煜苦笑了一下，计划没有变化快，昨天还准备俩父子组队打怪，今日就变成了只身闯关。
上来之后听着儿子把门闩好的声音，听着儿子在甬道慢慢走远，齐煜站起来，把被门推开的雪划拉回原地，尽量保持松散平滑。
今早的雪势小了，但一直没停过。按照这样情况，一个上午，这里有门的痕迹就看不出来了。看着自己的成果，齐煜还是挺满意的，弄好这些，就向岩壁的方向走去。
雪快没到膝盖，被踩得咯吱咯吱的响，深一脚浅一脚，齐煜的鞋子里开始湿冷起来，不禁有些懊恼起来，昨天应该把鹿皮也剥下来。
就算自己不会鞣制处理，把腿脚包起来在雪地里走路，也好过现在穿着这湿冷的鞋子，鹿皮围脖和鹿皮帽子说不定也有了，看来还是保暖无忧的环境让自己大意了。
不过，说到底也是没想到今天要冒雪远行；在这么深的雪地里行走，要比平时花费更多的力气和时间；再加上湿冷的空气，耗费的能量会更多。
齐煜把围着脖子的布条重新整理了一下，裹住头耳口鼻，仅留出双眼，默默地埋怨着自己的自以为是。被儿子夸了几句，就觉得自己真比得上马克那个老猎人了？
昨天对出行的打算极有可能落空，照这样，不说找不找得到马克，能不能走回镇上都是个大问题。
而且逃到这里，一直忙着为两人考虑生存的事情，好多东西现在慢慢想起来，简直匪夷所思。更何况这段时间自己身上也发生着一些变化，让自己心中更多了一丝惶恐。
贸然出来，外面真的天下太平吗？
这茫茫雪地里藏着多少危险杀机？
拿命来装的逼，说不定会成为年度笑话。
齐煜苦笑了一下停下来，岩壁到了。
————
岩壁不是很高，齐煜把背包、弓箭这些用绳子吊了下去，最后手一松绳子也溜了下去。
看着东西落地的刹那，齐煜还是下定了决心。就算为了儿子，也要走这一趟。
俩父子在地堡里温饱不缺，就像温水里的青蛙，呆在安全地带里，面对未知的未来，反倒很危险。
出来是正确的，就算是鬼门关，也是他这个父亲先闯。儿子好好的，才能对得起妻子，也希望妻子能保佑他此行顺利。
不再多想，齐煜转过身，从崖边开始向下攀爬，只是下去的那一瞬间，齐煜心里突然闪过一道若有若无的心悸，总觉得有些极为重要的东西被自己遗漏。
层积岩看起还是好攀爬的，一层层堆积起来，向下看去有很多点可以着力，可齐煜实际操作起来就知道有些难度。
岩层看起来很坚固，不仔细观察试探，是不知道被侵蚀的有多厉害。齐煜每次都非常的小心试那么两三次，才动下一步，不过到最后人落地，都没出什么岔子，倒是有几次虚惊，身上出了一身汗，冷飕飕的。
收拾好散落的行囊绳索，齐煜走到了他给儿子留的那个观察窗下。
即使离的很近，齐煜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他知道此时一定有一双期盼眼神看着自己。
齐煜向观察窗微笑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林子。
身后的窗内，齐煜没看到的是，小家伙同样挥着手，泪流满面。
————
齐煜站在昨天留下的猎物残躯旁边，树下的鹿还没有被雪埋没，只是眼睛已经蒙上一层灰白色，不再有昨天的灵动。
昨天走后，这东西除了被切去鹿腿的地方，都没有被动过，附近也没有其他动物的痕迹。看来暂时附近是安全的。虽然如此，齐煜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齐煜没再犹豫，开始拾掇起鹿身上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鹿身已经冻上了，又冰又硬，天气又不好，不快点弄，今天连林子都走不出去。
鹿的前后腿昨天已被取走，齐煜把剩下的鹿从腹部到脖子，用小刀划开一个工型切口，沿着皮口和皮层下白色的脂肪筋膜，开始一点点的剥取。
鹿皮剥取，在刚死的时候是最好动手的，做好切口，无论是挂起来拉扯，还是用刀子慢慢剥，都不会很费力。等到现在冻硬了再来弄，事倍功半。奈何还是要用这皮子。只能慢慢一刀刀的来。
剩下的皮子不大，花了个把钟的功夫总算是取了下来。齐煜用小刀把皮子内侧的残肉、脂肪等刮下来，用地上的雪胡乱清理了，就把皮子收了起来，等晚上休息的时候再慢慢整，因为他还要把鹿角也取下来。
不过不用取完整的角，选取顶端尖锐的角杈敲下来几个就是了。鹿的角很硬，磨尖了，磨锋利，就可以多做一副长短矛，安全会有保障很多。
吃了昨天自以为是的亏，齐煜还是觉得多预备点好。
————
面前满地狼藉，齐煜好像在大型凶案现场。收获还是不错的，一副鹿皮，做铺盖不够，但是分开来把手脚头部包起来还是勉强可以的。
除了鹿皮、鹿角之外，齐煜还取了块肋排，晚上可以做晚餐，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备吃口东西休息下就出发。
齐煜带的两瓶水，儿子给灌好的，还细心的给瓶子用树皮藤叶包了起来，以防磕破打烂了。有些得意于儿子继承了自己完美居家男人的优点，齐煜自豪的啃起了出来的第一顿午餐。
云层更厚了，平时中午的昏黄完全看不到，全部都是灰白黑冷的一片。刚才割皮取角的时间，天色是最亮的。按照平日估计，时间已经到了午后一两点钟。
不能再耽误了。齐煜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完口粮，打理好了行李，再次出发。
远远的向岩壁望过去，穿过树木林枝，齐煜一眼就找到了那个小小的窗口。
挥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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