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相见时难别亦难
业北王阴左得救后，带着援兵赶来的督军牛满山下令手下的人护送业北王回上业疗伤。
这时身在天上的阴絮絮也得到了消息，她的爷爷被北凉军队送回上业了。
阴让：“郡主，我们也回上业吧。”
阴絮絮怒道：“天水郡王的尸首还在蜀赵人手里！！”
阴让跪地：“正因如此，郡主应该去找帝君，郡王用性命救出业北王殿下，将士们愿意将他的尸骨换回来的！”
阴絮絮一听紧皱的眉头忽然有些舒展……是，她应该去求帝君换回江沉砚的尸骨！
“他才十六岁……他才十六岁，是我害了他，是我……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死在雁山……呜呜呜。”一时间，触及心底最悲伤的情绪，少女泣不成声。
“郡主。”阴让喊了一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郡主，但他知道天水郡王死了，他也很难受，一个少年英才，如此结局，实在令人唏嘘。
但一边是他的主公，一边是营救了主公的恩人，他不好多评说，便紧抿着唇没再开口。
北凉帝君得知蜀赵要他们拿大雁口和岁城来换江沉砚的尸体后，大骂：“人心不足蛇吞象！”
大雁口还好说，刚到手再放回去也不心疼。
但岁城，这是馥峘年少时最成功的一战，也是第一战成名之战，这两个字都写满了馥峘少年时的荣耀。
想要馥峘让出岁城。
蜀赵就是在做梦。
别人不知道馥帝君会不会换回江九的尸身，但立筳知道，君上不会这么做。
蜀赵提出要岁城那是因为岁城的地理位置。
若是交出岁城，北凉南部就失去了屏障，等着任人宰割了。
冲要之地绝对不能让。
但江沉砚拿下安西、玉门、嘉峪，相当于拿下半个河西走廊，如此功劳，三军之中折服于江沉砚的能力的人很多。
此事若不处理好，北凉帝君恐怕会失去军心。
想想一个为北凉出生入死的少年英雄，最后连尸体都收不回来……
其他人哪里还敢再为北凉出生入死！
若是北凉帝君不处理好，恐怕会寒了将士的心的！
馥峘又不是傻子，他早有对策。
他先让立筳散播消息，说江沉砚只是失踪了，蜀赵手上没有江沉砚的尸体。
虽然管不了太久，好歹还能支撑几天。
＊
北凉凉宫御书房内。
立筳斜眼看过去，帝君已经坐在书案前很久了。
“立筳，传影卫统领。”
馥峘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立筳一惊，似乎半天回不过神来。
影卫？
先帝留下的影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被启用，而事实上帝君已经很久没用这些人了。
帝君突然让他去传影卫统领，莫非……
影卫统领深夜进宫，在御书房停留两刻钟后离开。
＊
立筳不知道君上对影卫统领吩咐了什么，只知道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见到这个统领。
立筳忽然想，君上对九公子，或许并不像之前他们以为的那样……
君上不是不信江九，也并不厌恶江九。
＊
阴絮絮抵达上业后，第一时间回王府看望她爷爷，当日便进宫了。
阴絮絮带着两个她爷爷的部将进宫，恳请君王换回天水郡王的尸身。
阴左的部将将他们的密报递给君上：“君上……是昨夜收到的消息，确认属实。”
确定蜀赵大将手上确实是握有江沉砚的尸体，甚至最后几个逃回大雁口的骑兵也说看见江沉砚倒在血泊里，尸体被蜀赵大将用绳子一栓……拖行而去。
馥峘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然往后一退，坐在了金座上。
不远处阴絮絮已然落泪，阴让扶住了她。
“恳请君上……郡王也是为营救业北王和将士而死，恳请君上派使臣与蜀赵商议此事。”说话间部将们跪地。
以江沉砚现在在北凉的声望，拿一个县来换他的尸骨……换作是其他君王或许毫不犹豫。
毕竟岁城不过一个县城，割让出去也能勉强忍一忍……
岁城，岁城。
馥峘微闭了一下眼眸，再睁开眼的时候，他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此事容朕考虑考虑，你们先退下。立筳，送郡主出宫。”
“君上……”
＊
阴絮絮在上业等了两日，直到圣旨让祭师凌风和北凉太尉带人去与蜀赵陈汉谈判。
蜀赵将地点定在雁州，北凉太尉在抵达大雁口后忽然腹痛难忍，再难行走，便由凌风带着一个副使大人去了。
在雁州城门，护送凌风的军士十人被阻拦于城门外，只有凌风和副使二人进城。
凌风见到蜀赵大将后当即要求先见天水郡王的灵柩。
＊
凌风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次他被蜀赵的巫师骗了。
蜀赵巫师的易容术出神入化，竟然以人皮做出了与江沉砚相差不大的□□，再找来一个与江沉砚身形差不多的死人……
凌风是没想想到还有人会用如此损阴德的法子！
凌风果真将棺材内躺着的人认成了天水郡王，与蜀赵开始议谈。
君上不想割让出岁城，凌风一路走来，再三思量，他们能拿出来的与魏蜀等国边境接壤的，只有“熠城”。
“熠城？”蜀赵大将重复了一遍，面上毫无波动，心里却些微有些起伏。
本来也不是非要岁城不可，万万没想到北凉会拿出熠城县。
蜀赵大将对身边的部将道：“先带北凉使臣去帐中休息。”
很显然他们要商量一会儿。
北凉拿熠城换？为什么拿熠城换？蜀赵的将士们议论的停不下来。
蜀赵大将只是看着他们议论，心里早有决定。
换，当然换。
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凌风将天水郡王的尸体领走的当天，蜀赵的大军占领了百里外的熠城县。
而同一时间，一辆马车从雁州城南门往南驶去。
马车上是蜀赵巫师和一个昏睡不醒的年轻人……
少年的胸、肩部绑着白色的绷带，紧闭着眼眸。
＊
＊
二月末，倒春寒席卷北凉。
这个春天异常的冷，上业的百姓却自发的上街迎接一个少年的归来。
当驮着天水郡王灵柩的车队从城门走过的时候，下起了小雨……
一时，冷的透骨。
哀乐想起的那刹那，四周寂静。
跪在公子府前迎接江沉砚的棺椁的老管家泣不成声。
年轻时也曾是骑马射雕的柔然男儿，今时今日跪在公子府前，方觉自己已是垂垂老矣的人，在那棺椁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啸：“主公，老奴对不起你！老奴对不起你啊！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公子！是老奴没照顾好公子啊！”
老人的声音苍寥而悲愤，一时公子府外的守卫都低声呜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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