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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相见时难别亦难


“病得快死了还带上作甚?”有人又问。

        这时江沉砚也看了过来。

        承贤一时答不上来,只能低头对江沉砚认错。

        江沉砚见他如此,一句也未提,只是说:“两个时辰后继续赶路,你去跟他们说休息两个时辰。”

        路上不会再歇息,他们要一路赶往天水,江沉砚的封地。

        承贤领命后便去了,一部分人生火做饭,一部分人先行休息。

        *

        次日夜里,咳嗽声从不远处的马车里传来。

        承贤听医官说车里那位贵人发病了。

        可是公子没有下令停,他们不敢停下来,只能继续走下去,希望那位贵人能忍过去,熬过去……

        承贤和跟他速度一致的骑兵时不时的往马车的方向投去一眼。

        直到一位医官让马夫停下车,从车上下来,哀求道:“恳请诸位大人能停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医官们想要煎药,可骑兵们不想停,自从袭击魏国长安行宫以后,骑兵们简直视江沉砚为战神了,过去何曾有过这么顺畅的作战经历?

        骑兵们只想想办法获得江沉砚的好感与认可,这样他们才能留下来,江沉砚说路上不停,他们就不停。

        医官们欲哭无泪,虽说这车内县主死了或者活着都和他们没太大的关系了,曾经是害怕被魏帝斩头,可魏帝只顾着逃命都不管这位县主,可见与性命相比,县主也算不得什么。

        可到底他们照料了这么久的病人,若是看着她死了心里还是会难受的……

        承贤顺着马车车帘看去,只看到那马车中女子极长的黑发。

        想了想承贤问道:“里头这位贵人可是魏帝的妃子?”

        毕竟公子是魏帝的亲弟弟,若这里头的人魏帝的妃子,也就是公子的嫂子,承贤似乎是在给公子找一个救这女子的理由。

        “……是淳芳县主。”

        承贤一听,顿时惊住了,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想起之前在上业时帝君要迎娶淳芳县主的传言。

        双腿一夹马腹,承贤很快去找他家公子。

        这会儿飘着雨,江沉砚带着主力走在最前面。

        承贤匆匆而来:“公子。”

        江沉砚停下了。

        “公子……那位贵人是大魏淳芳县主,医官说她病得要死了,问能不能停下来煎药……”

        承贤的话说完了,停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江沉砚的回答,他疑惑地抬起头,只见他家公子目视前方,而长眉深皱着。

        承贤又很快注意到公子握着马缰的手,那么紧那么用力,似乎是想把马缰捏断不可……

        他不知道公子听到没有,正想重复。

        “停军两刻钟让他们煎药。”

        为何会觉得公子的声音有些沙哑?

        或许是因为风雨太冷了。

        *

        马车停下了,医官们忙着生火煎药,骑兵们也停下吃饭饮水。

        二刻钟显然还不够煎药,承贤也不见公子那边来人告知他们启程,于是也没有催促医官们快一点。

        淳芳县主喝完药,咳嗽好了许多,半个时辰后他们再度启程。

        风雨逐渐变成大雪,若三日之内不能抵达天水,他们可能会遇上大雪封路,再者他们的粮食支撑不了太久了。

        不过大雪的到来于他们而言也是好事,若是魏国有追兵跟来,大雪会困住魏国人。

        “公子,前面是厉山野道。”

        厉山曾出过一个劫匪窝,慕容氏的人来了以后八那个劫匪窝端了,但不知道现在那里还有没有劫匪余孽。

        “我带五十人先过去探情况,承贤你的人走在中间,剩下的人给你断后。”

        承贤的脸猛地一红,这么多人给他断后?这什么待遇啊。

        等江沉砚带着人走了,承贤才回过神来跟着他的人是医官乐师匠人,这些都是被抓去建设他们天水郡的人。

        江沉砚带着五十人翻过厉山,并未探到贼匪踪迹,于是让十余人去接应承贤。

        承贤带着人穿过厉山的时候明显见到有十几只乌鸦从头顶上飞过,凄哀的叫声不绝于耳。

        承贤皱了一下眉,这山林两边恐怕是埋伏着人的,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动手,或许是因为人数不敌,或许是忌惮他们装备精良。

        总之他们一行顺利翻过厉山,如此去天水郡便很快了。

        大雪依然在飘落,距离天水不过三十余里的时候,昏迷许久的淳芳县主突然醒了,只是这一次没有咳。

        她的精神看着比之前几日好了很多,苍白的小脸也逐渐有了些血色,这时医女递给她一个小手炉,这时一个时辰前蹭着骑兵们吃饭医女偷偷将烧热的木炭装进了小手炉里。

        林在御接过医女递来的小手炉,这时她听到医女用汉话对她说:“县主,抓走我们的人是北凉天水郡王,他们要带我们去天水,他抓走的都医官乐师匠人……县主且再等等,我们有机会逃走的。”

        林在御顿时明白了这个医女或许是素雪派来接应她的人。

        长公主安插在魏宫内的人若还有活着的,也只能是外宫的医官乐师之类……

        林在御手指比划问医女她有多少人,她摇摇头,告诉她这里只有她一个是长公主的人。

        林在御倒是没有失落,笑了笑又比划:那个天水郡王是谁。

        医女想了想答道:可能是九公子。

        隔得太远,她没有见过那个领头的将军几次,但从身影与气度,她判断那人就是九公子。

        皇上当初要杀九公子,现在九公子劫掠长安行宫。亲兄弟,早已反目成仇。

        听到这里,林在御使出浑身气力坐了起来,她在喊:停车。

        可是她发不出声音。

        医女很快意识到她的想法,虽然害怕暴露后她们都得死……

        “县主,县主说停车。”医女结结巴巴的喊道,大冬天的额头上已渗出冷汗来。

        承贤骑马走来的时候,马车停下了,他正要开口问话,那一身白衣的女子从车上走下来。

        她一身白衣,医女慌忙给她披上雪白的斗篷,她病了许久,满头青丝未曾盘起披在肩际。

        她走向承贤,伸手去取他的马缰,医女颤抖的声音替她表达她的意思:“将军马借给县主……”

        承贤哪里敢借给她马,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前面的队伍出现了骚动,也是他们停下了,前面的队伍注意到了,有人往这边赶来。

        来的人正是江沉砚。

        这时,林在御转身看去,漫天纷飞的大雪,她看到他骑马而来。

        离她还有五百步之遥。

        须臾之间,她跑动起来,五百步对现在的她来说那么难,可是在看到江九的这刹那,好像不那么难了。

        江沉砚一辈子没有这么害怕过,年少时挽弓射雕,鄂河里单挑猛士,那时也不过十三尔尔。

        他本该是草原上雄鹰一般的儿郎,却在看到那女子向他奔来的这刹那间,红了眼眶。

        他停下了,不敢再向前一步。

        雪花在他眼前飞舞,迷乱了他的视线。

        而林在御似乎并没有生气他的停下,始终笑着向他奔来。

        这女子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天生贵气,一身矜傲,这样的人应该是极少笑的,寡淡的眉目,瘦骨清相,天生就带着一种距离感。

        她一生清贵自负,此刻却把前半生积攒的笑容全给了这个少年。

        若是她能喊出来,此刻大抵已再喊他“江九”,可是她喊不出来了……

        她将手递给他的那刹那,依然是带着笑的。

        或许她想过江沉砚骑马转身离去,或者对她轻蔑一笑,可是,都不那么重要了。

        从哑掉的那一刻,她屈苦的前半生,贵族的尊严,已被那些人踏至脚下。

        剩下的,是如爬山虎一般蔓延的仇恨……

        这天下,无人护她。

        风雪中的天水郡,迎来了他们的王。

        王的怀里白衣女子裹着厚重的狐裘,堪堪露出如画的眉目。

        这么大的雪,依然有百姓夹道相迎。

        酒哥三个时辰前才收到江沉砚要回来的消息,也只用了三个时辰就把百姓们召集好了。

        勃勃朵打死都没想到他家公子这一趟回来能带个女人回来。

        勃勃朵盯着那马背上的女人看了半天,怎么瞅也没认出来这女人是谁。

        要怪就怪公子把女人裹得太严实了!

        承贤提醒他:“去准备热水。”

        勃勃朵:“放心吧房子早就收拾出来了,是天水原太守府,现在作为公子的寝宫。”

        以后他们就在这里扎根了。

        这么多年的游牧生活结束了,他们也该有个自己的家了,不是谁谁谁赐的,而是自己拿命挣来的。

        江沉砚抱着睡着的女人进入太守府一处厢房内,将林在御交给医女。

        医女会伺候林在御洗漱。

        这时江沉砚战袍未解,等一会儿和将士们还有酒宴要吃,便叫来了诊治淳芳县主的医官。

        “她为何一直不说话。”江沉砚接过勃勃朵递来的水,饮了一口看向医官。

        医官跪地答道:“臣等……草民查得……淳芳县主因为此前服用丹药时间有数月有余,烧坏了嗓子……所以哑了。”

        面对江沉砚,这医官都快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了,舌头都捋不直。

        她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少年似乎停住了。

        勃勃朵也懵了,那个女人竟然是淳芳县主林在御??

        勃勃朵想他应该高兴那个骂人骂的那么凶的女人哑了的,他之前还说叫她积点口德别遭了报应……

        可现在,勃勃朵竟然有些难过。

        那样鲜活张扬又自负的女子,竟然哑了,再也看不到她趾高气昂的骂着狗东西了,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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