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段记忆
瑞妮又睡在提亚的枕头边了，真好。
但被袭击而住进医疗翼这件事……太过分了！谁能想到那棵柳树，就是校史中提到的打人柳呢？
瑞妮这小家伙，是怎么毫发无伤地跑到那里去的？
看着布偶猫睡梦中颤抖着的胡须，提亚依旧没想明白：“嘶——”她撩起了袖子，左胳膊那里还是火辣辣的疼。
等等，这是什么？
提亚摸着手臂上那莫名其妙就多出来的小红点，略微有些不安——别想太坏，大概只是被禁林里的某种昆虫叮到了吧？
接着，像是刻意为了反驳提亚的话，那红点冒出一股燃烧的灰烟。由外圈向里，逐渐变成了黑色……
女孩倒吸了一口凉气，拇指用力地在手臂上摩擦，可那根本无济于事。
突然，一阵急促而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提亚的思绪。她连忙扣好了胸前的扣子，略微理了理被枕头压弯的头发——
“哈利！”伴随着“唰”的一声，隔壁的帘子被拉开了。
哦，不是来看她的……
“哈利，你感觉怎么样？”格兰杰刚对上哈利的眼睛，就着急地说到，“你看上去比昨天冷静多了，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咳……谢谢，我的确好多了——”哈利回到，他的目光有些闪躲，“但是不，不能……先不说这个——奥莉维娅呢？”
“奥莉维娅？”罗恩的声音很奇怪，带着点哭腔，“奥莉维娅！每次打过我之后，她总能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偏偏乔治和弗雷德还——”
“啧——”赫敏及时地打断了他，“别说了，罗恩……”她小心地看了眼哈利。
这个动作，让床上的救世主更不安了。
“其实，我刚还看到她在……啊，在……”赫敏挤着眉毛，试图编个合理的理由，“在休息室复习魔药呢，你知道的，今天还得考试呢。”
对了，今天还要考试呢！
提亚在隔壁地床上稍微动了一下，接着开始默默地穿院服——她的魔药，还一点都没复习呢！
“她生气了吧。”哈利低下了头。
“她？”罗恩又鼓起一口气，“该生气的不是我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
“罗恩！”
“干——干嘛？”红头发的韦斯莱撇撇嘴，不再说话。
而另一床的提亚，也在这时候悄悄地笑了。
“昨晚，”哈利重新提起了禁林的事，企图转移话题，“我，马尔福和诺特，我们三个人在禁林里遇到了袭击独角兽的人——”
“是谁？”
“不，不是人……”哈利面色凝重，他接着道，“伏地魔，他要杀了我！”
原本是陌生的三个字，提亚却觉得无比熟悉。
“别说那个名字！”罗恩惊恐地小声说。
格兰杰发出了很大的抽气声：“怎么可能！这里是霍格沃茨，有邓布利多在，怎么可能——”
“我说的是真的！”
“不对，那马尔福和诺特呢？”赫敏眼睛转了一圈，“我们和海格一起走，也没见到他们！”
这两个姓氏，尤其是马尔福，和那个不能提名字的人放在一起，总显得合理无比——可提亚不理解，至少到现在，都不能理解。
“不对，我听到马尔福那家伙的叫声了，”罗恩的表情有些扭曲，“神秘人回来了，他们一定已经……”
“不，马尔福一边尖叫着，一边就跑了……”说完这句话，三人似乎都笑了，紧张的气氛得到了些许的缓和。
啧。
听着好笑，不赶紧跑，难道等着被那东西抓住吗——提亚抱着熟睡的瑞妮坐在床上，不服气地抿着嘴，并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在偷听。
“对了，诺特她……”哈利说这话时，带着些犹豫，“她伸出手似乎要拉我一把，但她，她的脸也很吓人——就像是和独角兽一样，被吸干了血。”
空气瞬间变得很安静。
“我只感觉头很疼，而且很不对劲，说不上为什么。”哈利接着说，“她想帮我，但我——我伸不出手……”
“看来乔治说的对，”罗恩小声地说，“赫斯提亚那家伙，不是和马尔福一样坏。”
但她依旧是诺特，这点怎样都改变不了了。
赫斯提亚？
哼。
“哼，是啊——”赫敏这话里，带着些不明的意味，“你们的小表妹。”
“嘿，我没有——”
“接着说，哈利。”
“呃……后来——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得相信我。”
“当然，我们绝对相信你。”
哈利挠着头发，小声地说：“后来费仑泽救了我——你们知道的，那个会预言的马人。诺特被跑回来的马尔福拉走了，之后，我也没再见到他们……”
赫敏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情景不太对劲——少了谁。
“斯内普要替伏地魔弄到魔法石……伏地魔在禁林里等着……我们还以为斯内普只是想靠魔法石发财！”
魔法石？斯内普院长？
提亚又一次坐不住了。
“求你了，别再说那个名字了！”
罗恩越是这样说，哈利的情绪就越激动：“费仑泽救了我，他不应该这样做的……贝恩非常恼火——”
这都是谁跟谁？
“说什么这样会扰乱命运星辰预示的事情，”哈利哼了一声，“星象一定显示了伏地魔要卷土重来，贝恩认为费仑泽应该让伏地魔杀死我……我猜那也在星象中预示着呢。”
“你能不能别再说那个名字！”罗恩压低了声音，又一次说到。
“所以我现在只能等着斯内普去偷魔法石，”哈利极度兴奋地接着往下说，“然后伏地魔就上这来，把我干掉……好，我想这下贝恩该高兴了。”
听到这的提亚总算明白些了——她知道哈利·波特“救世主”这个名号，也知道他有道闪电型的伤疤。楼下这道疤，是因为他打败了一个会伤害其他人的黑巫师，所以魔法界的人们都很尊敬他……
她，她居然只知道这些。
那么，那个叫“伏地魔”的，大概就是十几年前的黑巫师？他回来了？
可巫师界有这么多巫师，他一个人回来了又怎样……没有人暗中保护着救世主吗？
赫敏显得非常害怕，但她仍想说出话来安慰哈利：“哈利，大家都说，神秘人一直害怕的只有邓布利多。”
神秘人又是谁？
“有邓布利多在……”
提亚没再听下去，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当她确认了自己一家，和他们说的这些事情一点也不着边后，女孩扶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有他们在，怎样都好。
“或者是我们去穿越路威看守的活板门，先斯内普一步拿到魔法石——”
“喵——”布偶猫不适时地发出了叫声，隔壁床的三人瞬间石化了一般。
此时的医疗翼中安静得吓人——这是庞弗雷女士日日期盼，却从没成真过的场景。
糟了——提亚知道，自己听到的，都是不该听到的。
“咳咳咳——”提亚咳嗽一声做掩饰，接着脱掉小羊皮靴，轻轻躺回了床上，“潘西，拜托，帮我倒杯水——咳咳……”她边说这着话，边脱下了穿好的院袍。
“潘西？”提亚捏着鼻子装出刚睡醒的声音，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埃拉？”
她确实有偷听的习惯，这是个坏毛病，她得承认。但提亚只听和自己家有关的东西，且从来不和其他人说的——除了西奥多。
但她也知道，这次听到的东西，似乎真的是不该听到的。
帘子外面的三人听见了，且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如果赫斯提亚听到了他们的话，那意味着诺特知道，等于马尔福知道，等于神秘人都知道了……真的糟糕透了！
“bloodyhell……”
“韦斯莱先生，请您小声一点。”庞弗雷女士的头发有些凌乱，似乎刚醒不久，“受伤的学生都需要休息——你好了吗？”
看着三人一致的，苍白的脸色，庞弗雷夫人心里很不舒服。
“我想，我是好了的，夫人。”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伤，只是因为奇洛那一脸愧疚和庞弗雷夫人的小题大做，才让她和波特两人先后住进了这里。
提亚拉开靠近三人的帘子，成功让他们看到了自己头发凌乱，衣服褶皱的样子。她扫了一眼三人，接着抓过枕边的院袍披在身上，蹬上小羊皮靴离开了床边。
波特和韦斯莱小小地松了口气，但格兰杰的脸色依旧凝重。
她一定知道了。
在波特三人默默地离开后，提亚握着怀表，在医疗翼坐了十分钟，并成功得到了庞弗雷女士的一个青苹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庞弗雷女士对她这么好，可提亚还是接过并说了声：“谢谢。”
她尝试着让“伏地魔”“魔法石”“神秘人”这些词尽早从脑袋里搬出去，但那根本不可能。这就是偷听人说话而得到的惩罚，对吧？
提亚给瑞妮理着毛，心里止不住地去回忆波特三人的话……该不该问问西奥多呢？
还不是了，这事和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她从没听说过，那个黑巫师作乱的时候，诺特一家在干什么。
但赫斯提亚知道，阿丽安娜、卢卡斯、西奥多还有她能幸免于难并活到了现在，是很让人幸福的一件事了。
“喵——”
在离开医疗翼去往礼堂的路上，提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提亚，你又出什么事了？”
是西奥多，他说这话时怨气大极了：“我就该知道，让你和马尔福在一起就没好事。”
看到是他，那些烦人的事都不见了。
“马尔福？”提亚捂着嘴，悄悄地说，“西奥，你不是叫他德拉科吗，怎么又叫马尔福了？”看着脸黑的哥哥，女孩只觉得有意思极了。
她拉住西奥多的胳膊，想和他一起先去礼堂吃个早饭。可后者却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
联想到刚刚听到的一切，提亚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有什么发生了：“西奥，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是。”
梅林，请别这样对她。
“是什么？”提亚紧接着问到，“和我们有关吗？还是——拜托，告诉我吧，是什么都行——”
圣诞节没有见到的家长，禁林的黑影，从未听过的“伏地魔”……之前的恐惧全部叠加到一起，提亚感觉自己快哭出来了。
“提亚，提亚——”西奥多叫着女孩的名字，并轻轻地抱住了她，“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一点事都没有，我们什么事都不会有……”他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提亚又做出了那个动作，但和昨晚禁林的不一样，她可以把还没洗过的脸放到西奥多的衬衫上，可以咬着他的袖子甚至留下一圈发亮的口水。
他是西奥多，西奥多·诺特，所以怎样都好。
“提亚，听我说……发现了吗，只要你和马尔福待在一起，就会受伤。”西奥多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却不纯粹，“这是个诅咒，他总是欺负你，他活该这样——”
怎样？
“西奥，西奥多！”提亚忍不住打断，“和德拉科有关？他怎么——他把你——你们两个怎么了？”
记忆里的西奥多，可是从来不会这样的——语气慌张，并且颤抖着。
“嘿！”提亚着急地拽了拽男孩的袖子，“到底怎么了？”
拜托了，告诉她吧，无论是什么。
“没事吧？”
什么？
女孩抬起头，只看见神色如常的西奥多。仿佛刚刚那个手臂颤抖的人不是他……那是不是相应的，提亚应该装作，刚刚那个快要流眼泪的人不是她？
她真希望，自己早上听到的事情与西奥多无关，与她的家人无关。
拜托了。
一定无关，是这样的。
提亚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嗯，除了今天要考试，而我还没复习这件事之外，一切都很好。”
“但我不怕考试考不好，”提亚真真正正地笑出来了，“因为有你在，我就很好。”
有你在，我很好。
“可是，来不及了。”西奥多轻飘飘地说到。
“什么来不及？”
男孩笑了，他说：“考场上的每一处都是为了防作弊而设计的……提亚，你的复习——来不及了。”
期末考试比起每日充满食物的礼堂，更像是一场盛大的宴会。不仅有各式各样，五味掺杂的试卷美食，还有神情各异，服务“细心周到”的教授做服务生。
这就使得提亚在闷热的天气里享受魔药这道，制作工艺复杂，摆盘极有层次的食物时，一点也不能去动和西奥多分享的心思。
即使西奥多瘦削的后背离她那样近，即使他在“食物”上用刀叉标记的符号那样的近乎完美……梅林！
她做不到更近一步！
因为斯内普院长已经到了：“诺特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呵，你是要提前交卷吗？”
提亚似乎同时听到了两个人的轻笑，一个来自头顶上方，一个来自距离自己很近的正前方。
“教授。”西奥多放下羽毛笔，举起了右手。
斯内普走到西奥多的座位边，拿起他的试卷，快速地阅读着试卷上的文字——仅仅五秒钟，他垂下眼睛，把羊皮纸卷起来，示意男孩可以走了。
鹰钩鼻的院长回头看了一眼，笔尖点在试卷上的提亚，似乎在提醒女孩两人的差距有多大——真让巫师不爽。
“斯内普教授！”像是刻意要和谁较劲一样，德拉科回身看着还未离场的西奥多，露出了笑容，“我要交卷！”
“考试结束前请不要乱动，马尔福先生。”斯内普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走向德拉科。
同样拿起试卷，同样的五秒钟——他注意到了，论文的最后两行异常潦草：“马尔福先生，这就是你的字迹？”他说着这话，眼神却落到了提亚身上。
嘿，和她有什么关系？
在听到考场中细碎的笑声时，德拉科气红了脸，大步走出了考场。
在这样的环境中，作弊是不可能的。提亚只能挑起眉，重新拿起笔，将自己脑袋里所能翻出的与魔药有关的一切，一股脑地全写了上去。
另外还有实际操作的考试——这对提亚来讲就友好多了。
弗立维教授叫他们挨个儿走进教室，看他们能不能使一只凤梨跳着踢踏舞走过一张书桌——提亚不仅让那只滑稽的梨子跳了踢踏舞，还附赠了一段塔朗泰拉表演。
看到小个子教授拍手的样子，提亚知道分数一定低不了。
麦格教授看着他们把一只老鼠变成一个鼻烟盒——盒子越精美，分数就越高。提亚觉得自己那个红色蔷薇海的鼻烟盒，是完全能够和赫敏·格兰杰的媲美的。
但斯内普教授考的遗忘药水……就只能靠点着桌子传递暗号的西奥多了，提亚只能在斯内普转过身时回头，和德拉科旁边的西奥多对着口型。
她说：“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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