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段记忆

潘西穿着一身桃色的连衣裙，衣袖很夸张。她挽着的达芙妮呢，是一身白色希腊风格的长裙，没有多余的修饰。

        “早上好，我来晚了吗？”提亚冲着两人微笑。

        “时间正好。”达芙妮对西奥多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和我们比起来，是晚了点的。”潘西拉起提亚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但你什么都没有错过。”

        提亚立刻会意，牵住了西奥多的衣角。四人来到一处角落，那里人并不多，桌上放着甜品和三杯柠檬水。

        这里原来应该还有一个人。

        西奥多并没觉得和女孩们混在一起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落个清净不是吗？可很快，他的理想世界就破灭了。

        “早安，聪慧的，赫斯提亚小姐，”布雷斯不知从哪冒出来，靠在达芙妮坐着的沙发上，“还有西奥多，早。”

        “早上好布雷斯，”提亚紧挨着潘西坐下，“你可以把小姐两个字去掉，顺带一提，你似乎又变黑了。”

        提亚不介意和布雷斯多开些玩笑，因为他看起来举止轻浮，可性格却很好。

        “你也发现了吗提亚，”潘西转过头，“他黑了不止一点点。”

        达芙妮笑了起来，“我们两家几天前一起去了海滩，回来之后，布雷斯就成了这个样子。”

        “梅林啊！如果我晒成这个样子，一定会不敢出门的！”潘西大呼小叫的样子引起一片注意。

        “我觉得还好，”布雷斯自然地坐到了西奥多旁边，“我本来也不怎么白。”

        “但现在你更招人喜欢了，不是吗？”提亚说，“就像一块黑松露巧克力。”她总有一些奇妙的比喻。

        人陆陆续续地来齐了，马尔福庄园的客厅很大，因此这里并不显得拥挤。提亚感觉到了，有几个孩子想要过来这边，可他们都没有动。

        是在等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提亚刚站起来，就被潘西拉住了衣角。

        “提亚，你要去哪？”

        “我没有要去哪，”提亚又坐到沙发上，她看到卢修斯和德拉科进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当然了，”潘西将提亚的胳膊拉近了些，“德拉科要跳舞啊！”

        “德拉科，跳舞？”提亚在潘西耳边小声说着，“他，表演独舞吗？”

        “你是不是糊涂了，”潘西审视着女孩，“当然是两个人跳的舞，从德拉科七岁开始，每年都有。”

        原来真的有舞会，布兰达怎么知道的？

        “那我不知道也算正常了，”提亚从小精灵那里拿了一杯柠檬水，“那就是说，我们只要看他们跳就好了对吧？”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会是谁。

        “不不不，他们跳完就轮到我们，”潘西突然扭捏起来，她平时可不这样，“你的舞伴……会是你哥哥吗？”

        “没想好，”提亚看了眼旁边自言自语的布雷斯，和面无表情的西奥多，“是，我也会让给你的。就算不是，我也会把他拉过来给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潘西似乎害羞了，故意和提亚坐得很远，“等等——”

        “提亚，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德拉科的舞伴不是你吗？”

        “怎么会是我？”提亚笑着端起柠檬水，“我们才认识了两个月。”

        虽然德拉科说过来着，提亚是他最喜欢的朋友。

        “那还能是谁？”潘西自顾自地说着，接着站起来去找一旁聊着天达芙妮和吉纳维芙，只留下原地坐着的，不明所以的提亚。

        “难道还是达芙妮？”

        提亚觉得，将德拉科列为一起做坏事的朋友来说，没人比他更好了。

        可如果谈到德拉科对她的看法嘛，她觉得不能对那一句话抱有多大期待。能作为可以一起过生日，可以送礼物，可以写信的普通朋友，已经很不错了。

        那可是受欢迎的马尔福……提亚又看向了被纳西莎拉着到处交际的德拉科，他长得那么好看，受欢迎不是应该的吗。

        而从没参加过这种聚会的提亚呢，只能在这里看着德拉科跳舞，之后再四处认识新朋友。

        德拉科说了要把朋友介绍给她来着？算了吧，他那么忙，哪里有时间的。

        “提亚！”潘西又大呼小叫地回来了。

        “亲爱的，我在……”提亚将目光从德拉科身上挪开。

        “德拉科的舞伴是阿斯托利亚！”

        “嘿我知道她，达芙妮的妹妹。”提亚拉着潘西坐下，以免她太过于激动，“可我从没见过她呢。”

        “提亚……”潘西的眼神带着迟疑，“你是不是拒绝德拉科了。”

        “潘西，你认真的吗？”提亚更加疑惑，她不是已经来参加生日宴会了吗，哪里还能叫拒绝了德拉科，“我拒绝什么了，我已经在这里了。”

        “德拉科前天给我写过信，我以为舞伴会是你的。”潘西不再怀疑，她知道提亚是不会骗她的。

        她拉着提亚的手，想着早上的事情。她还以为，那条玫瑰金色的舞裙，是留给提亚的。

        毕竟阿斯托利亚最喜欢的，是祖母绿。

        “我希望是你。”

        “不是我又怎么样？”

        “你不知道他们一起跳舞意味着什么。”潘西突然凑的很近。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阿斯托利亚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德拉科的妻子。”潘西向后靠在沙发里，“和他跳舞的，都是他最喜欢的姑娘。”

        德拉科最喜欢的姑娘？

        “这谁规定的？”

        “还能有谁规定，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潘西敲敲提亚的脑袋，今天的她怎么变得这么迟钝，“这种大事，安娜阿姨肯定早就给你考虑过了，就像我妈妈。”

        “不，这种事他们只会给西奥考虑，”提亚笑眯眯地看向潘西，“那你和德拉科跳过吗？”

        “当然！”潘西立刻来了精神，“德拉科七岁时的第一个舞伴就是我！之后八岁、九岁、十岁的，都是达芙妮。今年你也知道了，是阿斯托利亚。”

        “那就是说，你也可能是德拉科将来的妻子了。”提亚笑得很狡猾，“那你真要让梅尔阿姨好好考虑一下，他综合来看确实不错，但和西奥多比起来——”

        “我不可能！”潘西本来就有些像小狮子狗，愤怒起来更像了，“十一岁的舞伴，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那时的她有多想，做喜欢的人的舞伴。

        因为时间规定了，十一岁，就是最珍贵的年纪。

        “潘西我和你说，”提亚凑近她的耳朵，“西奥多最喜欢独立、有秘密和有女性魅力的女孩子。”

        她看到，那双浅棕色的眼睛亮了。

        自始至终，提亚从没考虑过什么舞伴的事，她人生中的第一支舞是和西奥多一起跳的，再和谁跳也显得不重要了。

        交际舞嘛重在交际，舞不舞的，根本不重要。

        伴随着英格兰的微风，圆舞曲的前奏响起，原本充满话语声的室内渐渐安静下来。这时提亚才发现，来到宴会的大人并不多，大多是年纪相仿的小巫师。

        卢卡斯已经不见了影子，而阿丽安娜呢，就坐在角落里。她手里拿着红酒杯轻轻摇晃，慢条斯理地回应着身旁麦克米兰夫人的话。

        “快来，”潘西牵起了身边人的手，跟着人群围在旁边，她尝试推开前面的人，可惜并没成功，“看得到吧？”

        “勉强……”

        视线中央的那人，是谁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德拉科一手背到身后，另一手伸向人群中的女孩，做出邀请动作。

        “尊贵的小姐，可以请您跳支舞吗？”

        原来德拉科十一岁的舞伴就是她。

        女孩没犹豫，就将手放在了上面。男孩向后退了两步，将她从人群牵出。那家小姐白净的皮肤，搭配上玫瑰金色的舞裙，格外地引人注目。

        舞裙的腰带上绣着蔷薇，领口的位置，规规矩矩地系着蝴蝶结。暖色的灯光下，那件衣服真的好看得过分。

        音乐开始变换节奏，两人脚步配合地相当好，无论是前进或是转圈，都精准踩到鼓点，每一步都无可挑剔。

        舞步翩迁，绝代风华。

        这是淹没在人群中的提亚，能想到的最贴切的两个词语，去形容十一岁的德拉科·马尔福，和十岁的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

        一曲结束，丝毫没给人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就是下一曲，四周都有成对小巫师走到中央。提亚赶紧从潘西那抽出自己的手，她今天穿上了战斗民族的衣服，就要做个绝不跳舞的战斗民族。

        因为那条裙子的材质太硬了，跳舞什么的，太过于勉强。别人转起来像仙女，提亚转起来，或许更像铃铛。

        目送着潘西奔向西奥多的方向，提亚踩着鼓点后退。她的交际舞学得真心不错，只是跳舞怎么能跳出真感情呢，就和下巫师棋一样，都是也不行的啊。

        “诺特小姐，”提亚被男孩的声音吓了一跳，“可以邀请你——”

        怎么拒绝？怎么拒绝？怎么拒绝？提亚脑中只有这三个问题。

        “去那边坐坐吗？”

        “当然，”提亚无比感激他缓解了自己的尴尬，“请问，你的名字是？”

        那男孩是罕见的红头发，但提亚敢肯定，他一定不是韦斯莱家的人。正因为是红色头发，所以皮肤白得吓人，比德拉科还要白。

        而最让提亚在意的，不是他比她要矮，而是是他脸上的小雀斑。怎么感觉，像照镜子一样可爱。

        “肖恩·沙克尔。”

        “很高兴认识……”提亚想同他握手，可男孩做出的却是邀请动作，她微笑着把手放了上去，“我是赫斯提亚。”

        诺特家的女儿。

        德拉科理应按照母亲的要求，和格林格拉斯小姐再跳上一曲的。可他今天，就想违背一次，反正也不算什么大事，对吧？

        “阿斯托利亚，”德拉科低声询问着女孩，“你累了吗，这双鞋的鞋跟有些高。”

        阿斯托利亚抬起头，就对上德拉科的眼睛。他的眼睛刚刚才放在她身上，这点太明显了。不过利亚不会计较的，这种事情，连你情我愿都算不上。

        “谢谢，”她轻声说，“我确实有些累了。”

        两人慢慢移动到舞池边缘，走进了人群。

        音乐的又变换了节奏，变得悠扬舒缓。六月的太阳毫不吝啬地播撒光芒，今天是英格兰，难得一见的艳阳天。

        德拉科试图在舞池中找到达芙妮，因为照她的性格，没有安排的情况下是不会和人跳舞的。可他想错了，布雷斯邀请的正是达芙妮，而格林格拉斯小姐也同意了，这可真是奇怪了。

        “我应该去找母亲了，让她带我认识认识其他人。”阿斯托利亚的情商真的很高，“你也有事要做吧，德拉科？”

        “今天的事很抱歉，阿斯托利亚。”

        “我不介意，”利亚耸耸肩，“希望你也别介意。”

        转角的沙发处，肖恩又拿了一杯柠檬水。

        “所以说，”提亚看着比自己个子还要小的肖恩，“今年开学，你就三年级了？”

        “没错，”肖恩喝了口饮料，“我是绝对不会选神奇动物保护的。”

        “那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提亚觉得这个课听起来还不错。

        “只是听起来，相信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球，“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提亚接过那个透明的玻璃球，里面好像有一阵烟雾，到了她手上，就变成了红色。

        “这叫记忆球。”

        “它怎么变红了？”提亚真害怕这个球是像泰勒姑夫的水晶球一样，预示出不好的未来。

        “那就证明你忘记了什么事情，等你想起来，它颜色就会变回去了，”肖恩解释道，“是不是很有意思？”

        提亚没有回话，默默地盯着手上弹子大小的球，她能忘记什么事情呢？她努力回想了半天，可球里的烟雾还是红色的。

        一旁的肖恩站了起来，可她没注意。

        “可它不能告诉我们，忘记了什么事情啊？”提亚将球转了两圈，“嘿，德拉科。”

        好吧，那只傻猫终于意识到他的存在了。在德拉科刚看到提亚的时候，她就在对着手上的球发呆，那场景不是能用好笑来形容的。

        “你拿的是什么破东西？”德拉科看向提亚手里的东西。

        “记忆球——”

        “你是不是忘记我叫什么了？”肖恩与德拉科握过手后，对着提亚说。

        “你叫肖恩啊，”提亚立刻回到，这名字多好记，只有两个音节，“肖恩·沙克尔。”

        球还是红的。

        “看吧，它最不实用的就在这……”肖恩拿回了球，“想起来之前，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

        “那种没用的东西，还装着它干嘛。”德拉科坐到了提亚旁边，肖恩的表情写满尴尬，“你有事忘了？”

        那东西拿到肖恩的手上，还是红色的。

        “但不知道是什么事，当个玩具玩，还是很有意思的。”提亚替肖恩说完，德拉科看起来却不太高兴，一把抓过了记忆球。

        肖恩的嘴张了张，最后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诺特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啊？”提亚这声出得很虚，因为她没控制住自己，德拉科又笑出了声。

        “抱歉——”

        “我叫赫斯提亚，”提亚有些疑惑，这名字很难记吗，“很高兴，第二次认识你。”

        德拉科居然没有插嘴，因为他正看着手上那玻璃球，依旧是红色的。

        “喂，你这东西是不是坏了？”德拉科将记忆球扔回肖恩怀里。

        赫斯提亚，赫斯提亚，赫斯提亚，赫斯提亚……肖恩没回话，他还在心里默念着。

        “喂……”德拉科很看不惯别人忽视他，可就在肖恩被打断之后，抬起头要回话时，“快跟我走，赫斯提亚。”

        德拉科不容分说地抓着提亚的手腕站起来，他想起来有什么事了。

        “诶，德拉科？”提亚想问问是什么事，已经被牵着离开沙发了，“一会儿再见，肖恩！”

        “啊好的……”

        诺特小姐叫什么来着？

        肖恩狠狠地拍了下脑门，拿出记忆球，果然刚刚恢复正常的它，再一次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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