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略施小计

　　祝晚秋心里有点酸酸的，她也很想这样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一个人怀里撒娇，眼泪笑容都可以随意表达。或许是想得过于入迷，连慕容最走到她身边也没有发觉。等到发觉，他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手背上。“怎么啦？小秋秋，瞧你都要哭了，怕不是瞧见我太开心了？”慕容最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祝晚秋别过头，不让别人瞧见她眼里的眼泪。她曾经也不是这样倔强的一个人，是什么开始变得用盔甲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呢？大约是在娘亲去世的那一天吧。在祝晚秋的记忆中，那一天应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她正在花园里和她的小狗一起玩，突然她的乳娘跑过来将她抱进了娘亲的房间。

　　满屋子的人黑压压的跪成了一片，悲惨的哭声震耳欲聋。祝晚秋随着乳母的指示向娘亲的床边走去，母亲就那样安详的躺着。晚秋怯生生地伸出手去抓母亲的手，却发现往昔温暖的手心此时此刻一片冰凉，恐惧与不安渐渐爬上她的心头。

　　“娘亲，你怎么还在睡觉呀？这都快要黄昏啦！”祝晚秋摇晃着母亲的胳膊，可是母亲并没有像从前那样从床上坐起来将她拥入怀中，回应她的只有冰冷。晚秋的眼泪一点点冲出眼眶，由小声的抽泣转而放声大哭。乳娘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安慰她。祝晚秋哭累了也就在乳母的怀里睡着了。

　　祝晚秋一直想不明白早上还给她扎辫子，教她画画的娘亲怎么到了傍晚就再也醒不来了。那个黄昏她永远不能忘记，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她也永远不能忘怀。乳母和她说过，娘亲的死并不是个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那碗不知是谁送来的银耳羹里参里剧毒。

　　从那一刻起，原本活泼开朗的她就不复存在了，她总是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因为聪明的她想留住自己的命为母亲报仇。只是命运弄人，祝晚秋处处小心，不显露自己的才情，却还是在城中享有盛名。这一切自然招来了很多人的嫉妒，其中当然包括她的姐姐和妹妹。

　　曾有一次，她离真相非常接近了，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而毁了容貌。心有不甘的她才找到了江湖上的鬼子门，弄了个与偶人立契的法子才得以维持原本的模样。

　　用晚膳的时候，慕容最坐在祝晚秋的身边。一直在为祝晚秋布菜，这样子不像个客人，倒像个主人。祝晚秋看着眼前小山一般的饭菜，嘴角显出了笑意。“够吃了啦，再夹菜就堆不下了。”祝晚秋想了想还是出口浇灭了慕容最不能熄灭的热情。

　　“多吃点呀，你瞧你的身段那样纤细，若是刮了大风定会被风给吹走了。”慕容最一边说一边继续夹菜。

　　祝烨晨噗嗤笑出了声，“慕容兄，你可真是一个多情种子呀。前些日子我们路过黑风村，你对一个名叫潇潇的姑娘也是这般热情。今日，又对我妹妹如此，未免有些花心的嫌疑。”祝烨晨打量祝晚秋片刻，“不过，你与这潇潇姑娘确实有个五六分相似呢！”

　　慕容最轻咳一声，示意祝烨晨别往下说了，手里也停了夹菜的动作。祝晚秋便只管埋头吃饭，那一堆小山般的饭菜竟然全部吃了下去。她的心里有些开心又有些酸溜溜的，混杂着这些情绪，很是让人烦乱。

　　回到屋子里没多久，祝晨霜的贴身丫头蓝禾送来了一碗雪燕芙蓉羹。祝晚秋因为晚饭吃得过饱，就让黛月将雪燕芙蓉羹放在了一旁。

　　苏萤雪这时恰巧走了进来，看到放在桌上的雪燕芙蓉羹，开心地说：“祝姐姐，这个看起来好好吃啊，我可以吃吗？”

　　“可以呀。”祝晚秋在看书，头也没抬就说道。

　　苏萤雪坐在桌边，一会就将雪燕芙蓉羹吃完了。吃完没多久就觉得有些困，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苏萤雪前脚刚走，蓝禾就走了进来。对祝晚秋说：“二小姐，大小姐让我来拿碗。”瞧见桌子上空荡荡的碗，心里暗暗高兴。

　　夜已过半，祝晚秋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片灯火通明。

　　祝府的大总管领了一群人站在门口，一声令下，祝晚秋的屋子就被翻了个底朝天。祝晚秋一直静静看着，没有阻止，也没有恐慌。来人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悻悻地退了出去。祝总管走上前，行了个礼，“二小姐，我等是奉大小姐的命令而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哦，原来是大小姐的命令呀，那我自然不会怪罪于你们。”祝晚秋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们赶紧退下吧。”

　　黛月替祝晚秋关上了门。“小姐，幸好你早知道雪燕芙蓉羹有问题，不然这下子可惨了，不过不知道苏小姐吃了会不会怎么样。”

　　“她不会怎么样，只是睡得更香罢了。”祝晚秋舒展一个懒腰，躺回了床上。她在床上躺了一会便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才渐渐醒来。祝晚秋把黛月唤了进来，：“外面可是苏小姐和祝晨霜闹了起来？”她端起面前的普洱茶喝了一口，语气也是淡淡的。

　　“小姐，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刚才苏小姐一醒来便哭哭啼啼地，然后还派人去了宫里找自己的贵妃姐姐。再后来就是那苏贵妃派了人来接苏小姐，还把大小姐拖到门口罚跪，硬是跪到现在。”黛月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和祝晚秋讲了一通，眉目间满是喜色。

　　祝晚秋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是淡淡的模样，只是吩咐黛月为她稍作打扮便出了门往热闹发生的地方走去。还未走近就听见大声呵斥的声音，女子啼哭的声音，好不热闹。待到走近了，看见祝晨霜跪在地上，旁边的两个丫头脸颊红肿，怕是连话都不能讲利索了。

　　苏萤雪看见祝晚秋走来，原来脸上满是忧愁的她，冲着祝晚秋偷偷地调皮一笑，语气柔柔地说道：“晚秋姐姐，昨晚上我喝了那碗雪燕芙蓉粥后就昏昏沉沉睡去了，后来才知道那粥里竟被下了药。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里害怕。”说完就小声抽泣起来。

　　祝晚秋十分配合地拉过她的手，脸上满是心疼地说：“这都怪姐姐不好，若是这粥没让你喝也就好了，也不知道这药会不会给你留下后遗症。”

　　“姐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粥原不是你准备的，是那心肠歹毒之人想要害你！也是妹妹运气不好所以才不幸着了别人的道。”苏萤雪说完，用眼神狠狠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祝晨霜。原就跪在地上摇摇晃晃的祝晨霜被这眼神吓了一跳，脸色瞬间便白了。

　　苏贵妃身边的王嬷嬷上前一步，对着祝晚秋恭敬地行礼，然后说道：“苏贵妃说，多亏了姑娘昨夜收留咱们家的二小姐，今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说完以后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祝晨霜说道：“贵妃也说了，这祝家大小姐如今想要参加选秀是绝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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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晨霜听了这话马上泪如雨下，拉住苏萤雪的裙摆说；“苏姑娘，求您向贵妃娘娘求求情，千万要收回成命啊！”苏萤雪厌恶地走到一旁，厉声说道：“如你这般心思歹毒之人怎么能够入宫服侍皇上？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祝晨霜见没人可以依靠就大声嚷了起来，“爹和在哪里，我要见他们！青叶，红萍，快去找老爷！”

　　脸颊红肿的两个丫鬟哪里敢起身，只差把头垂到了地上。王嬷嬷冷笑一声，嘴里不轻不重地说道：“祝大小姐好生糊涂，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追究起来，恐怕祝老爷的官位都会不保，他现在躲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见你？”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祝晚秋这时候说道：“我瞧着姐姐也有悔意了，这也跪得很久了，就请嬷嬷高抬贵手这一次饶过她吧。”高嬷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祝晨霜，冷笑一声：“祝大小姐若是真的心生悔意倒也罢了，就怕是面服心不服！我瞧着，还是先关起来在佛前真心悔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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