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0

哈利发不出声音，也看不见虫尾巴去了哪里。他不能扭头看墓碑后面，只能看见正前方的情景。

        黑衣人和塞德里克躺在二十英尺开外的地方，还昏迷着。再过去一点儿，三强杯在星光下闪闪发亮。哈利的魔杖丢在塞德里克的脚边。哈利猜想是婴儿的那个包袱就在附近，放在坟墓的下面。它似乎躁动不安。哈利注视着它，他的伤疤又火辣辣地疼痛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希望看到包袱里的东…他不希望那个包袱打开。

        他听见脚边有声音，往下一看，只见一条大蛇在草上蜿蜒游动，围着他那块墓碑打转。虫尾巴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他好像在使劲推着什么沉重的东西。然后他进入了哈利的视线，把一口石头坩埚推到坟墓下面。坩埚里好像盛满了水，哈利听见泼溅的声音。这口坩埚比哈利用过的所有坩埚都大，可容一个成人坐在里面。

        地上包袱里的东西动得更起劲了，仿佛要挣脱出来。尾巴忙着用魔杖在坩埚底部点点划划。突然坩三埚下蹿起了噼啪作响的火苗。大蛇向黑暗中游去。

        坩埚里的液体似乎热得很快。表面不仅开始沸腾，而且迸射出火花，像烧着了一样。蒸气越来越浓。照看火苗的虫尾巴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了。包袱动得更急了。哈利又听到了那个尖厉、冷酷的声音，“快！”

        现在整个水面都闪动着火花，好像缀满钻石一样。“烧好了，主人。”

        “现在”那个冷酷的声音说。

        虫尾巴扯开地上的包袱，露出里面的东西。哈利发出一声惊叫，但被嘴里塞的东西闷住了。就好像虫尾巴猛地翻开一块石头，露出一个黏糊糊的、没有眼睛的丑陋东西不，比这还要可怕，可怕一百倍。虫尾巴抱来的东西外形似是一个蜷缩的婴儿，但哈利从来没有见过比它更不像婴儿的东西了。

        它没有毛发，身上仿佛长着鳞片，皮色暗暗的、红红的，像受了伤的嫩肉。它的胳膊和腿又细又软,它的脸，没有哪个活的孩子长着这样一张脸，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那东西看上去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它举起细细的胳膊，搂住虫尾巴的脖子。虫尾巴把它抱在手中。这时虫娓巴的兜蛋掉了下来，哈利看到火光中他那苍白虚弱的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

        虫尾巴把那东西抱到坩埚边沿，一瞬间哈利看见药水表面跳动的水花照亮了那张邪恶的扁脸。虫尾巴将那东西放进坩埚，随着一阵嘶嘶声，它沉了下去。哈利听见了它软绵绵的身体碰到坩埚底的轻响。

        “让它淹死，”哈利想，他的伤疤灼痛得几乎无法忍受，“求求你，让它淹死……”

        虫尾巴在说话，他的声音颤抖，好像吓得神经错乱了。他举起魔杖，闭上眼睛，对着夜空说道:“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哈利脚下的坟墓裂开了，哈利惊恐地看见一小缕灰尘应尾巴的召唤升到了空中，轻轻落进坩埚里。钻石般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响，火花四溅，液体变成了鲜红的蓝色，一看便知有毒。

        虫尾巴在鸣咽。他从斗篷里抽出一把又长又薄、银光闪闪的匕首。他的声音一下变成了极度恐惧的抽泣:“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他伸出右手，就是少掉一根手指的那只手，然后用左手紧紧攥住匕首，朝右手挥去。

        哈利在最后一秒钟才意识到虫尾巴要干什么，他紧紧闭上眼睛，但却阻拦不了那穿透夜空的惨叫直刺进哈利体内，就好像他也被匕首刺中了一样。他听见什么东西落地，听见虫尾巴痛苦的喘息，接着是令人恶心的扑通一声，什么东西被扔进了坩埚里。

        哈利不愿看…但是药水变成了火红色，强光射进哈利紧闭的眼帘…

        虫尾巴在痛苦地喘息和□□。当那痛苦的呼吸喷到他脸上时，哈利才发觉虫尾巴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哈利没办法阻止，他被捆得太紧了…他绝望地挣扎着，想挣脱捆绑着他的绳索，他从眼睛缝里看见银晃晃的匕首在虫尾巴那只独手中颤动。他感到匕首尖刺进了他的臂弯，鲜血顺着撕破的袍袖淌下。仍在痛苦喘息的虫尾巴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放在哈利的伤口下面，一股鲜血流进了瓶里。他拿着哈利的血摇摇晃晃地走向坩埚，把它倒了进去。坩埚中液体立刻变成了眩目的白色。虫尾巴完成了任务，跪倒在坩埚旁，身子一歪，瘫在地上，捧着自己流血的断臂喘息、抽泣。

        “额啊…好痛……”女孩率先睁开了眼，她扭头看见那人的同时，那人也盯着她。

        “你……你是小矮星·彼得？”莉莉·伊万斯惊呼道，她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就看见被捆在雕像上的哈利，和他胳膊上那道还在流血的长疤，莉莉硬生生拽起坐在地上的虫尾巴。

        “你……你对哈利·波特做了什么？！”但她一扭头就发现旁边正在沸腾的坩埚，钻石般的火星向四外飞溅，如此明亮耀眼，使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天鹅绒般的颜色。

        莉莉·伊万斯猛地扭回头，揪着小矮星·彼得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说，“你！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咬牙切齿般说出了这句话。

        “对不起无论你是不是莉莉…现在我也无能为力了…”虫尾巴一脸委屈地回答。

        突然，坩埚上的火星熄灭了。一股白色蒸气从坩埚里升腾起来，掩去了莉莉面前的一切。她只看见一片白茫茫的水气…

        “遭了，虫尾巴…你！”莉莉愤怒地说，她揪着小矮星·彼得衣领的手还是没松开。

        接着，透过眼前的白雾，她毛骨悚然地看到坩埚中缓缓升起一个男人的黑色身形，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髅。

        “我的天哪！”莉莉尖声叫出来，她的手“啪”的一下松开了嗷嗷直叫的小矮星·彼得。

        “给我穿衣。”那个冷酷、尖厉的声音在蒸气后面说。虫尾巴抽泣着、□□着，仍护着他的残臂，慌忙从地上抓起裹包袱的黑色长袍，站起来，用一只手把它套到他主人的头上。

        瘦男人跨出坩埚，眼睛率先盯着哈利…哈利看到了三年来经常在他疆梦中出现的面孔，比骷髅还要苍白，两只大眼睛红通通的，鼻子像蛇的鼻子一样扁平，鼻孔是两条细缝…

        伏地魔复活了。

        他将目光从哈利身上移开，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他的手像苍白的大蜘蛛，细长苍白的手指抚摸着胸口、手臂、脸庞;那双红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更亮，瞳仁是两条缝，像猫的眼睛。他举起双手，活动着手指，表情欣喜若狂，毫不理会倒在地上流血抽搐的虫尾巴，也不理会那条大蛇。它不知何时又游了回来，嘶嘶地围着哈利打转。伏地魔把长得出奇的手指伸进一个很深的口袋里，抽出一根魔杖。他把魔杖也轻轻抚摸一遍，然后举起魔杖指着虫娓巴，把他从地面拎起，扔到哈利被绑的那块墓碑上。尾巴跌落在墓碑旁，瘫在那里哭泣。伏地魔把鲜红的眼睛转向哈利，发出一声冷酷而尖厉的阴笑。

        记忆在杂乱的思绪中，劈开了一条路。

        “该死的，哈利快点从那儿下来！”莉莉喊道，并且冲向雕塑旁。

        “哦，看看这是谁啊，我们的老朋友———莉莉·伊万斯。”伏地魔说，他的声音似乎是从黑暗的地穴里发出的，犹如嘶嘶声般令人恐惧。

        “你…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当年害我于索命咒下，现如今又想杀害别人？”莉莉瞪着伏地魔的眼睛，可手已经在颤抖了。

        “哦…伊万斯小姐，看来…你很清楚啊？你以为，当年我魂飞魄散于你，这次会再度上演吗？”伏地魔讽刺道，“不不不，你还会再死在我手上一次，这样……我就能改变过去，阻止你这可恨的儿子出生了！”伏地魔尖声说着，他的声音阴森而可怕。

        “什么时间转换器？那玩意儿不在我手上！儿子？你说的是什么儿子？我还没结婚呢！”莉莉疑惑地回答。

        “嗯？哈哈哈……就是他啊！”伏地魔指着哈利，莉莉顺着目光看去，“哈利·波特———”伏地魔嘲笑着，“怎么？来到未来之后…连记忆也给搞丢了？啊？哈哈哈哈…”

        “什么？”莉莉看着面前的哈利，难怪他长得这么眼熟，这双绿色的眼睛不就和她自己的一模一样吗？

        “这个孩子是我和詹姆的？我和詹姆·波特结婚了？那…那西弗勒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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