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6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什么？”西弗勒斯的那根紧绷的线“嘣”的一下断了，“这是什么意思？”他开始用置疑的眼光打量起面前的女孩。

        “别用那样的目光看我，西弗…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你的样貌我可是永远都能记着的，即便是二十年以后。”

        她用一种令西弗勒斯熟悉的口吻说话，但他并没有感到有一丝一毫的亲切感。相反，一种扑面而来的恐惧萦绕在他心中，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

        “我说过了，别用那种口吻对我说话！”西弗勒斯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他从衣兜里迅速掏出魔杖对准了女孩，“快现出你的原形！”他语气尖锐地说。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又用嫌弃的目光看着他。“你疯了吧，西弗？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后的你，不仅变老了，连脾气也变臭了！别欺负我现在年龄小，鼻涕精！再怎么样你还是那个鼻涕精！笨蛋！”莉莉真的生气了。

        西弗勒斯质问的声音颤抖起来，他举着魔杖缓缓向她逼近。“说！你…你究竟是谁？”

        “我告诉过你了，我忘了！我只记得我们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来到这里上学，还有邓布利多校长、麦格教授、詹姆、小天狼星、和彼得他们，其他的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女孩对西弗勒斯大吼道。

        “你……”他还没说话，就看见女孩的眼白翻了一下。

        “西弗……我想…”女孩突然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我又该倒下了…”她“噗通”一声从床上栽倒在地。

        站在原地的西弗勒斯懵了，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啊。无奈之下，他又不得不重新安置好她。

        “啪嗒，”有什么东西从女孩衣服的口袋里掉了出来，西弗勒斯捡起那个东西。是与她那根一模一样的魔杖———柳木制，十又四分之一英寸，挥动起来嗖嗖响，极其适合施魔法。

        “这怎么可能……”西弗勒斯瘫坐在地上，他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根只属于她魔杖。

        三个月以后的一天晚上，西弗勒斯又看见莉莉偷偷跑了出来，还是那身黑色的袍子。她窜在霍格沃兹城堡的夜里，正好被他逮了个正着。

        不过西弗勒斯这次只是提醒了她一下，他对她冷冷地说道，“小姐，你可要有自知自明!”随后瞪了她一眼便举着发光的魔杖离开了。

        莉莉一脸不可思议地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默默地心想，“这什么情况！？今天态度怎么这么好？”

        她不知道的是，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没心思再管她。

        西弗勒斯来到自己私人的魔药储藏室里。

        熬了21天的12只草蛉虫，1盎司粗锑，4只去口器的蚂蟥，2/3盎司满月时采摘的流液草，3德拉克马（货币单位）粉状氯化铵，两耳草叶粉，1掐双角兽角粉，硝石、汞、铁的锉末，干非洲树蛇皮条，还有那根赤红色的头发丝。

        西弗勒斯用唯一不多的药，配制出了复生汤剂，他拿起细小的玻璃管一口灌下。

        这应该是他十几年以来最崩溃的一晚了，不，准确来说是第二晚，第一晚，是在她去世的那一天。

        西弗勒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成了莉莉·伊万斯的模样。他猛地瘫坐在地上，手中的玻璃管也在他松手掉下的一瞬间，摔碎了。这似是摔了他的不现实的幻想，似是摔断了他十几年来一直绷紧到极致的心弦。他狼狈不堪地瘫坐在地上，鼻子酸酸的，眼眶里涌上一阵又一阵、无休止的泪水，他的嘴里还一直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那天凌晨，他静悄悄地来到校医室里。他看着眼前正熟睡的女孩，眼中噙满了泪水。他不敢靠她太近，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怕自己像断了闸的洪水般，将永无止境地思念全都在今天发泄出来。

        可他不能，他只能轻悄悄地抚摸着那人的脸，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人的脸，那张令他惦念十几年的脸，那个他一直所保护、所爱的人。

        苍白而干燥的唇似乎在缓缓落下女孩眉间的那一刻，有了血色。只是轻轻啄了一下，随后便小心翼翼地弹开了。古老而沧桑的时光啊…你是否可以停息片刻？哪怕只有一瞬？

        “只要能留住这永恒，只要能多停留片刻，我愿付出我所有的一切，那怕是我这肮脏不堪的生命……”

        他待在校医室里好久好久，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令他在今晚甜蜜的比对下之下苦不堪言。

        西弗勒斯跪倒在她的床旁，哭得泣不成声。他明白，也清楚，如果转身怀抱这梦寐以求的美好甜蜜家园，他会失去理智甚至疯掉。那个他一直以来背负的包裹也会松懈，甚至消失不见，他不过只是想守护着她的孩子而已，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她会来到这里，来到这个时代，来到他的身边？

        可他自己所付出、为之的一切原因不就是因为她——莉莉·伊万斯吗？难道走错了路、爱错了人，就必须要忍受一辈子的痛苦，要忍受这突如其来的美好意外而不去接受它吗？很想放弃这一切啊，让什么伏地魔、食死徒都统统滚蛋啊……

        可…可是都已经这么多年了，现在如果放弃回到她的身边守护她，那会有结果吗？

        “不…结果对我来说不重要，只要她在…什么都不重要……”

        西弗勒斯轻轻握住莉莉的手，又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手心，感受着她的温度。

        “你…究竟是怎么回来的？我好想你……”

        第二天早上，他离开了，没有留下痕迹，床沿的凌乱也在莉莉醒前被他整理的干干净净。

        医务室的门“啪嗒”一声扣上，莉莉却偷偷睁开眼瞟向门口，眼见没人心想，“我去，这什么情况？西弗不会在我床旁守了我一晚上吧？我也没干啥坏事啊…不就是昨天晚上溜出去逛了一会儿嘛…也不必要一直待在我旁边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吧？吓得我一晚上没敢翻身…”她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我晚上好像听到抽噎声……不会是他哭了吧？不该吧？他都多大了还哭？因为啥哭啊？”

        她正想着，医务室的门又“嘭”的一下被撞开了，莉莉赶紧闭上眼睛蒙住头。只听见站在门口的人气喘吁吁地喊道，“庞…庞弗雷夫人不…不好了!有人倒在了禁林里…你快去看看吧!”来的人正是哈利·波特。

        庞弗雷夫人听到急忙跟着哈利破门而出，哈利临走时瞟了一眼斜对角病床上的床帘。

        “这个点会有人受伤来校医院？会是谁？”哈利冥想，随后便暂且抛掷脑后。

        巴蒂·克劳奇的尸体在禁林中被鲁伯·海格和哈利、赫敏和罗恩发现了。

        “庞弗雷夫人，那个国际魔法司司长巴蒂·克劳奇去世了？”莉莉·伊万斯悠闲地坐在校医室，翻着《预言家报纸》。

        “为什么昨天晚上他看见我后并没有向校长告状呢？还是说他不会向校长告状？我多想了？那会不会有很多学生都这样做了？他是不是习惯了？不过看他昨晚那么急匆匆的样子，不知道要去哪儿…”莉莉心想着。

        “丽塔·斯基特？哦！又是那个该死的女记者，我和詹姆的绯闻就是她写的！”莉莉无意中瞥见了报纸上那个大大的名字，还有那张会动的照片———丽塔·斯基特的特写照片。

        “真令人厌恶！”她狠狠地把那块报纸撕了下来，又揉成一团，顺手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庞弗雷夫人正在收拾着药柜，她回答道，“是的，伊万斯小姐，我想这次的火焰杯比赛很可能就是个阴谋…”

        “哦？你也这样认为？”莉莉的语气似乎是在肯定着什么。

        “哎…自从那次魁地奇世界杯比赛开始之后，就捅出了不少乱子…”庞弗雷夫人担忧地说。

        “我知道那次世界杯的事，是食死徒干的吧？报纸上都不知道登过几遍了。”莉莉的脑海里顿时闪过几张脸。

        “是的，你不知道伊万斯小姐，这十几年里可发生了不少事，包括…”庞弗雷夫人欲言又止。“包括什么？”莉莉问。

        “……你的死亡。”

        “我是怎么死的？”莉莉很轻地问。“伏……那个名字不能说的人，他用索命咒……”庞弗雷夫人颤抖地回答。

        “哦……这也难怪校长他和麦格教授不让我露面了。”莉莉·伊万斯已经把很多事情看得坦然了，就比如说自己死亡的消息。

        “你不感到惊讶吗，伊万斯小姐？”庞弗雷夫人有些诧异地问。

        “那倒不会，自从我知道这里是十几年以后的那一刻，就没有什么事能够让我惊讶的了。”莉莉淡淡地说，“不过，这场比赛…有意思…”莉莉看着那行印有“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字样时，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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