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麻烦
哪怕头一天折腾到半夜，第二天一早还是得按时从床上爬起来工作。
道具组还在做最后的检查工作，戚守真和秦云羽站在一边。秦云羽看着有点没精神，说：“昨晚谢谢你。”
戚守真说：“不用客气。”
秦云羽叹了声：“以前我在一个宴会上见过那个李少，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就喜欢变着花样玩。”她苦笑一下，“你站出来帮我肯定惹恼他了。”
戚守真说：“总不能让你被他带走。”
秦云羽有些忧虑：“我担心他会找机会给你使绊子，圈子里弯弯绕绕的关系太多，稍一不注意就吃亏。”
“我会小心的。”戚守真说。
秦云羽感激地看着他：“还是得谢谢你，其实被他拽着我挺慌的。”
戚守真笑了笑：“在《天之道》剧组的时候秦姐一直很关照我，我心里都知道。”
他微笑的样子很温和，秦云羽心里一阵感慨。她当然不是什么大善人，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头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自然有一番自己的算计。戚星刚进天之道剧组时秦云羽从经纪人那里知道他是张蕾新带的人，所以并不介意表现得友好点。不过相处下来她发现他为人低调老实本分，不是她讨厌的那种头脑灵活处事圆滑的人，才愿意释放更多善意。现在戚星咖位明显已经超过她，态度却依旧和以前一样。人一旦红起来就容易飘，膨胀自满，觉得全世界都得围着自己转。秦云羽以前就经历过这种时期，后来碰了壁才渐渐成熟。
长得好，性格好，体贴有礼，有实力有运气，未来不可限量。秦云羽有些意动。没听过戚星的绯闻，她和前男友分手也已经有半年，对他印象不错，并不介意和他发展一下感情，虽然自己比他大四岁，那也不算什么，邰都苑还专找小她十几岁的鲜肉呢……就是不知道戚星到底和公司上层什么关系……秦云羽琢磨一会儿，想：还是先把戏拍完再说吧。
临近正午他们刚结束一场对角戏，秦云羽往外一瞥，脸色大变，低声说：“糟糕。”
站在外围远远看着的可不就是孟雪客和那位李少以及刘清风。
周平原很快就迎上去，秦云羽撑起笑脸，和戚守真一起走过去。剧组的工作人员对这几个来客很好奇，但都一边忙着手里的工作一边偸觑，没人靠近。李少把太阳镜推到头顶，嘴里还嚼着什么，夸秦云羽扮相美，似乎昨晚什么事都未发生。
他越是平静秦云羽心中越是警惕，笑着说他们得去卸妆换衣服。
李少毫不在意地说：“该吃饭了是吧？中午我给剧组加餐。
”
我倒是宁愿吃盒饭……秦云羽默默地想。
只见李少看向戚守真，上下打量着他，嗤笑道：“戚星？我听说你以前就是个酒店服务员，真的假的啊？”
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敌意和嘲讽，孟雪客抿紧嘴角，周平原脸上的笑消失不见，只有刘清风满面春风，一脸得意。秦云羽惊讶这意外的消息，心里愧疚，明白李少是昨晚被戚星插手坏了好事才故意当众羞辱他，快速思考着该怎么给戚星解围。
戚守真镇定地回道：“没错。”
李少轻蔑地说：“华天真是越来越堕落了，什么人都能……”
“华天怎么了？”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秦云羽心中一震，不敢相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插话。她往孟雪客身后一看，见到一个手里拿伞的青年站在几米外，神情莫测。她认得那是跟着戚星的助理之一，顿时紧张不已，觉得情况越来越混乱。周平原也认出来，他不知道戚星和这位李少之间有什么纠葛，只想尽快把这莫名其妙的纷争平息下去。
他还没开口刘清风就出声呵斥：“你谁啊，轮得到你插嘴？”
许晟冷淡地看他一眼，在几个人的注视下走过来对戚守真说：“我来叫你回去吃饭。”说完他转头盯着对面发愣的李少，“你刚才对他说什么？”
冰冷的语气让李少回过神，他看了许晟两秒，嘴唇嗫喏几下，表情茫然：“许晟？”
许晟微微皱眉，过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什么，开口说：“李卓君。”
他的回应似乎让李少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复刚才的嚣张跋扈：“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剩余的人被他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不敢吱声，其中刘清风反应最大，面色如土惶恐不安，额头都是汗。许晟又重复一遍：“你刚才对他说什么？”
李少涨红了脸，讪笑道：“对不起，我刚才开玩笑呢，戚老师别介意。”
许晟看向戚守真，戚守真说：“算了。我想回去休息。”
他们并肩离开后李少什么都没说，转身匆匆离去，仿佛后面有什么追着似的。孟雪客和刘清风赶紧跟上去，剩下周平原和秦云羽面面相觑，为这充满波折的剧情发展震惊。
秦云羽干笑两声：“导演，我去卸妆了。”
周平原一脸恍惚：“哦，哦，好。”
戚守真去换了衣服，然后和许晟一起往外走。路上他突然笑了一下，说：“我这算是狐假虎威吧。”他看着许晟，“你不问问发生了什么？”
许晟说：“一定是他的错。”
戚守真心情很好地拉了下他的手，然后在周围工作人员注意到之前飞快收回来，说：“以前我在酒店工作，有一次酒店承办宴会，我是服务员之一，期间不小心把酒洒在刘总身上……刘总就是刚才说你插嘴的那人。当时他很生气，是高伟帮我解围，因为这个契机我认识高伟，和乐果签约。”他想到那段过往，叹了声，“后来我们被带着出席很多场合，见过刘总几次，离开乐果后再没见过，没想到他还记得我。昨晚他也参加饭局，我怕秦云羽在李少那里吃亏就插了一手，他们今天大概是来兴师问罪的。”
许晟把手里的伞换个方向遮住刺眼的阳光，说：“不用担心，李卓君不敢怎么样。”
“你认识他？”戚守真问。
许晟说：“嗯，算是，我认识他父亲。”
戚守真笑笑，说：“快走吧，我饿了。”
宋天晴坐在车子副驾驶座，离很远就看到两个人往这边走来。天气炎热，许晟去接人时宋天晴特地让他带上遮阳伞，那把表面淡绿色印着西瓜的伞现在就挡在二人头顶，伞下两人边走边说着话，神情放松自在。
就算她对他们的未来不看好也得承认，他们的确很配。唉，真是令人头大……
之后就是日复一日的拍摄，没再闹出幺蛾子。那天的事知情人不多，秦云羽和周平原未再提起，只是看到许晟时略有些不自然。
许晟在剧组一直待到八月中旬才走，戚守真特地找统筹空出下午的时间去机场送行。机场的等候室还有其他旅客在，旁边还有一个宋天晴虎视眈眈，戚守真偏过头和许晟对视一眼，弯起嘴角：“天晴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身为女助理宋天晴实在尽心尽力，剧组人多嘴杂，她为他们提心吊胆，生怕爆出什么对戚守真不利的新闻，可以说每天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
许晟心领意会，跟着笑了下：“我相信拿到丰厚的年终奖后她会觉得所有辛苦都不算什么。”
他们随便聊了一会儿就到了登机时间。这算是此次分别前最后的相处，宋天晴自觉地稍微站远，背对着他们。戚守真把座椅上的背包递给他：“一路顺风。”
许晟接过来，说：“等你回来。”
“好。”戚守真在他肩上拍了拍，“去吧。”
次月初他们在影视基地的拍摄工作基本完成，接下里就要出外景，地点在另一座城市。外景又匆匆忙忙拍了一个月，戚守真拍了将近二百场外景戏后终于杀青，此时已进入十月份。
结束时间比他估计的早两天，戚守真没有告诉许晟。回去之前张蕾说让他先回家休息，过两天再来公司。下午三点多他被送到自家楼下，满打满算他已经有近五个月没回过家，一进门就感觉全身都放松下来，有种难以描述的平静。
他把行李箱推到收纳间，然后在家里随便走动。
无论是家具还是其他摆设都是他印象中的样子，而且窗明几净，纤尘不染。阳台的植物被人精心照料着，枝展叶舒生机勃勃。戚守真打开客房的门，虽然收拾得很干净，但仍能看出有人生活的痕迹——床上扔着的外套，枕边放着一本书，床头柜上有水杯，里面还有半杯水。
他走进去在床边坐着，然后慢慢躺下。
床很软和，戚守真看着头上的吊灯，然后向左边翻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件薄薄的黑色外套，戚守真捞过来，鬼使神差地凑到脸边，依稀能嗅到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这是什么文艺少女的行为？戚守真抱着外套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才稍微缓解心中的尴尬和羞耻。
许晟下午的课到三点半结束。放学后他背着书包往外走，很快就被班上的体育委员追上。学校的运动会马上就要召开，他连续两天都来动员许晟参加运动项目。能担任班级职务的人多少有点社牛，体委极其热情，即使被拒绝也不丧气，说自己要出校正好和他同路，一路上聊着这学期新增加的专业课和实验，态度自然得仿佛他们关系多熟似的。
他们在道路右边的人行道上往前走，突然，体委用手肘撞了撞许晟：“看那边。”
他指的方向是道路另一边的人行道，那个方向的学生不太多，其中一对男女格外显眼。男生戴着眼镜气质温雅，女生容貌清秀长发披肩，亲昵地说说笑笑，明显是热恋中的情侣。要说他们和许晟有什么关系，大概就是那女生名字叫南洋。
金融系的南洋曾经主动追求过生物系的许晟——这件事两个专业的人都有所耳闻。不过君心似铁，两个人最后有缘无分。一个依然独来独往，一个不知何时开始与临床医学院的学长交往。校园论坛上有人为他们惋惜，也有人嘲笑许晟心比天高，白白错过一桩美事。
体委啧啧地感慨：“你说说你，南洋有什么不好的？性格好，人长得漂亮，还倒追你……你呢？软硬不吃，这辈子脱单无望啊。”
许晟收回视线，说：“我有对象了。”
“哦……啊？”体委怔住了，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许晟越走越远。
他站在道路中间像个雕像，后面的人通过时撞到他的肩膀，不满地抱怨：“哥们儿，站这里冒充电线杆啊？”
体委宕机一分钟的脑子终于恢复，意识到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情报后惊讶地张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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