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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阴谋


东宫。

魏津负手背对着自己的一众心腹,满面肃杀地说道:“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孤从被封为太子之日起,在父皇面前动辄得咎,如今皇后又有了身孕。孤若不早做打算,就是下一个刘据!”

魏津说完,慢慢转过身来,他目光冷冽,一一扫过书房里的这些面孔,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顾先生似乎并不赞同孤的想法。”

自从得知谢晏和怀孕之后,魏津这段时间犹如一只困兽,日复一日的煎熬,让他连温文尔雅的表象都维持不了,而是变得歇斯底里,看人的时候,一双眼睛阴恻恻的,令人不寒而栗。

顾九衡默默移开了目光。太子怎么会以为,他可以作为陛下的对手?

自古以来逼宫犯上的太子,就没有几个成功的。

汉太子刘据宽厚仁爱,在臣民当中有着很高的威望。兼之生母贵为皇后,舅舅卫青乃是不世名将。即便这样,依然逼宫不成,含恨自尽。

可太子殿下自从娶了太子妃之后,宛如魔怔了一般,屡屡犯错,就连从前最看好太子的宰相张甫明,也对太子失望了。便是此刻在书房里的这些人,说不定也有部分早就改弦易辙了。

顾九衡实在猜不出,太子殿下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既然殿下心中早有决断,臣同意与否,都不重要了。”

顾九衡不疾不徐地说道。

魏津对他这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很是不满,他目光锐利,逼视着顾九衡,压低了声音说道:“先生既已上了这条船,便没有下船的可能了。在座诸位皆是如此。若不同心协力,那就只能共同沉沦了。”

魏津话音一落,好几个臣子都暗中皱了皱眉。其中一些把身家性命全部押上的,脸色也跟着变差了。

自古以来,这利诱都比威逼更得人心。

在座的臣子里,也就只有黄惟觉的面色还算是正常。

黄惟觉朝着魏津的方向拱了拱手,慷慨激昂的陈词:“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我等唯太子殿下马首是瞻,愿为太子殿下肝脑涂地。”

“黄先生,孤果然没有看错你。”魏津一双眼睛异彩连连,神情里的阴郁之色淡了淡。

魏津虽然贵为太子,可他年岁尚浅,历练不足,很多时候,都要看着臣子的眼色行事。

身为未来储君,却被自己的臣子压了一头,魏津只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当得实在窝囊。

从前黄惟觉与顾九衡两个人,仗着是自己的先生,总喜欢跟自己唱反调。

但最近一段时间,魏津发现,黄惟觉比从前要识趣多了,不仅对自己唯命是从,一些无法摆上台面的事情,黄惟觉也能够帮自己办得漂漂亮亮。

从前,魏津更信任顾九衡,概因顾九衡是个真正的君子,可是如今,魏津却觉得,黄惟觉更合自己的心意。

大概就像表妹所说,顾九衡与皇后有着师生之谊,听闻皇后身怀龙子,说不定有了其他的打算。

魏津暗想,这一点上,表妹远比自己看的更通透。

“孤这里有个计划。”魏津收敛心神,从袖里取出一张舆图,在书桌上缓缓展开。

“孤决定在七日后起事。”

魏津的食指从金水河、景山、琼海的位置上依次划过,最终停在承天门处。

魏津口里说道:“承天门的守备是最森严的。由金吾卫上将军亲自坐镇,此人乃是父皇心腹,不好收买,但广和门不同。因为门外边就是护城河,这里的守备是最松懈的。只要想办法淌过护城河,从广和门进宫,攻入乾元殿,让父皇写下禅位诏书,孤就成功了。”

“高,实在是高!太子殿下智珠在握,七日之后,定能达成心愿。”黄惟觉一改从前的高冷,很是直白地拍了魏津的一记马屁。

因为这拍马屁的声音过于响亮,黄惟觉话音落下,书房里竟然出现了一阵短暂的静默。

那些想要立下“从龙之功”的臣子,竟然被黄惟觉争了先,特别是在看到太子赞许的目光之后,剩下的几个人争先恐后地说出一长串的溢美之词,直把魏津这个尚未登基的太子夸成了世所罕见的圣明君主。

不要说顾九衡了,就连心怀鬼胎的黄惟觉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眼看着顾九衡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黄惟觉咳嗽了好几声,才让书房重新安静了下来。

偏偏有那想要讨好黄惟觉的官员,连看人眼色都不会,一脸关心地说道:“黄大人是不是喉咙不舒服?如今正是关键时刻,黄大人一定要保重身体,来日好与太子殿下共襄盛举。”  

黄惟觉暗中咬紧了自己的腮帮子,这才没有失态。别以为他看不见,顾九衡分明是在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唇畔的笑意。

黄惟觉从前对太子殿下一心一意,为了太子能够顺利登机,说是殚精竭虑也不为过。

他自忖,是不是从前的自己一叶障目了,才会没有发现,身边的同僚除了溜须拍马之辈,就是蠢得清新脱俗。

幸好自己早早就与皇后娘娘投诚了,否则东宫的这条烂船上,势必有一个姓黄的冤死鬼!

“太子殿下。”黄惟觉懒得搭理脑子不好的同僚,而是朝着魏津拱手一礼,缓缓说道:“您的计划固然出色,可您手下并没有可用的武将。”

“黄先生认为,前金吾卫上将军沈法兴沈大人如何?”

魏津英俊的面庞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仿佛万事尽在掌握之中,自信至极。

黄惟觉一脸讶然:“沈大人不是早就被陛下贬到玉山行宫去了吗?殿下竟然和沈大人搭上了线?”

魏津矜持地点了点头,淡淡道:“沈大人虽然被贬到了玉山行宫,可是金吾卫中仍有亲信,可以调动两万人。”

“殿下,都是臣等无能,才让殿下以身涉险。”黄惟觉露出一副惭愧的神情,看上去十分自责。

“黄先生言重了。孤身为储君,不能总是在先生的指点下做事。”

闻言,黄惟觉心中一哂。太子殿下这句话,看似是在宽慰自己,实际上却是绵里藏针,暗含着警告。

黄惟觉没有想到,这位太子殿下毛都没有长齐,仅仅办成了一件事,就在自己面前摆足了君王的架子,嫌弃他和顾九衡指手画脚。这可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幸好自己早早抽身,否则总有鸟尽弓藏的那一天。

黄惟觉心中转动了许多个念头,仍旧心平气和。他做出一副感激涕零之态,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宽宏大量,微臣日后唯有三省吾身、鞠躬尽瘁,方且不复太子殿下的恩泽。”

魏津微微一笑,温声道:“黄先生,孤日后还要多仰仗你和顾先生,先生就不必自谦了。”

“太子殿下,京中三十万守军,京畿大营占了二十万,余下羽林卫和金吾卫各五万,即使有沈大人的两万人,剩下的宫禁卫还有八万人。若是点燃狼烟,等来了京畿大营的将士驰援皇宫,殿下您将插翅难逃。臣以为,殿下您选择兵谏,是在以卵击石。”

顾九衡实在听不下去太子那些天马行空的妄想,明知道忠言逆耳,仍是出言劝阻道。

魏津突然间被顾九衡泼了好大一盆冷水,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收了起来,他绷紧了面容,神情里透出一抹冷厉,淡声说道:“先生多虑了。孤手中起止两万人。京畿大营对孤来说,的确是一个莫大的威胁。但孤只要在天亮前让父皇写下禅位诏书,一切已成定局,便是京畿大营的将士赶来,也是回天乏术。”

“太子殿下,请恕微臣多嘴,即使陛下答应写下禅位诏书,可这诏书还需要中书省用印,否则视同伪诏。太子殿下,您觉得,朝中三公会让您如愿吗?”

顾九衡步步紧逼,极力想要打消太子殿下那些疯狂的念头。

陛下春秋正盛,威加四海,现在起事,和送死并无什么不同。即使成功了,史书上也将留下极不光彩的一笔。

更何况,太子殿下如今膝下空虚,就算他顺利登基,也没有能耐坐稳江山。

在顾九衡看来,太子这是鬼迷心窍!

“孤在顾先生心里,就这般无能吗?”魏津一再被顾九衡驳了颜面,早就心存不满了。

此刻,魏津唇角微勾,神情似笑非笑,望向顾九衡的目光却宛如蛇信一般的阴冷。

“太子殿下,微臣绝无此意。”面对太子极其幽冷的眼神,顾九衡视线微垂,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最好如此!”魏津收起唇角的笑容,轻嗤一声,甩了甩衣袖。

然他自忖心怀宽广,冷笑过后,竟又对着顾九衡解释道:“好叫先生知道,三公之中,已经有人投靠了孤。所以,有关禅位的圣旨,顾先生就不必操心了。”

魏津后边的这句话让顾九衡愣了愣。

张甫明、王缙、裴同光,除了裴同光之外,张甫明和王缙身为三朝元老,资历深厚,而裴同光,最有可能接任张甫明的位子,放着一片坦途不走,偏要跟着太子殿下造反,这哪里像是三个老狐狸会做出来的事。

而且,王家、裴家和谢家都是姻亲,天然站在了皇后娘娘这一边。

即使王、谢两家生出罅隙,可有靖平侯夫人在,总有缓和的余地。

可是太子殿下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这个人会是谁呢?

顾九衡在心中急速地思索着。一时间,倒是忘了再去质疑太子的话语里存着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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