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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深情


谢晏和第二日不出意料地起晚了。

她昨晚就宿在香兰殿,甚至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忘记了。

“鸳鸯,珍珠。”谢晏和扬声唤道。

比起乾元殿的女官和宫女,谢晏和仍是最为倚重她从侯府里带来的丫鬟,特别是每次一身痕迹的醒来后。

谢晏和并不想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展露自己昨夜经历过什么。

“皇后娘娘,早膳准备了银丝面,您先垫一下肚子。若是再耽搁,就误了时辰了。”珍珠端着一个甜白瓷的小碗走进来。

“备一些好克化的糕点,放在马车上。”

谢晏和把珍珠端来的银丝面推到了一边,只喝了一盏温水润了润自己的喉咙。

谢晏和身上穿着华美的大红织金翠羽绣牡丹的凤尾裙出的门,到了马车上面,她立刻换上了一件藕荷色衣衫,葱绿色的棉布裙,一头青丝打散开,梳成堕马髻,发上只插了一支用来固定发髻的金钗。

马车到了侯府门口,谢晏和戴着幂篱,进了二门处,又从角门出去,神不知、鬼不觉,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从靖平侯府的侧门驶离,谢晏和为了避人耳目,只带了鸳鸯一个人出门。

比起谢晏和的镇定和从容,鸳鸯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都说旁观者清。

陛下对皇后娘娘如何要紧,鸳鸯都是看在眼里的。吃起醋来,连侯爷这个亲生兄长陛下都要忌惮。

若是被陛下知道了,皇后娘娘和李木暗中私会,鸳鸯根本想象不到陛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就连寻常男子都忍受不了妻子与外男相见。

“别怕,不会有事的。”谢晏和察觉到了鸳鸯的紧张,甚至温声安慰了她一句。

“皇后娘娘,真的不要紧吗?”鸳鸯这一路上总是心神不宁的。

鸳鸯这般紧张的模样还真是不常见。

谢晏和为了缓解她的紧张,忍不住说了一句俏皮话:“就算真的东窗事发了,我也会保下你。在你眼里,你的主子就这样无能吗?”

鸳鸯缓缓吐了口气,强笑道:“奴婢真是没用,还要让娘娘您来安慰我。”

谢晏和淡淡笑了笑,她抬起手,掀开车帘的一角,静静地观察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

王卿筠安排见面的地方在京郊的一处别院内,那是王卿筠的私产,王老夫人给女儿的陪嫁。

马蹄“哒哒”地停了下来,等到守门的下人卸下门槛,车夫一声“驾”,马车长驱而入。

一直到了二门,谢晏和这才被鸳鸯扶着下了马车。

谢晏和扶着鸳鸯的手臂穿过花园,走到一处名为“听风居”的敞轩内。

屋子里,一道淡青色的身影长身玉立,听到声音,身影的主人缓缓转过头。

望着突然出现在敞轩内的女子,李木动作一僵,情不自禁地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这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失态。

眼前的女子虽然衣着朴素,却丝毫无损于她的美貌,反倒因为荆钗布衣,多出了一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参见皇后娘娘。”

李木在短暂的回神之后,终于想起来给面前的女子行礼。

只是弯身的时候,他舌尖发苦,像是黄连在唇齿里化开,让他仿佛连五感都失去了,只剩下一颗躁动的心脏在思考。

“李大人,今日约你相见,是我冒昧了。”

谢晏和屈膝,朝着李木福身一礼。

李木抬目的一瞬间,连忙避开,他墨眸里面仿佛燃着一团炙热的火焰,像是灰烬里突然蹦出了一丝火星,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浮木。

可是想到两个人如今的身份,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自己和她都是天壤之别。

李木眼里的那点火星,便很快寂灭了。

“皇后娘娘,您身份尊贵,在下受不得您的福礼。”最终,李木哑声说道。

只有他藏在袖中的双手,手背上面狰狞的青筋方能泄露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李大人,我没有想到,今日你还愿意出现这里。”

谢晏和尽管是在利用李木,可是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却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她唇角微挑,似是在笑,却透出几分淡淡的凄凉。

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终究是自己配不上他。

“皇后娘娘,不瞒您说,在下只不过是仍旧抱着几分不该有的奢望。”

李木苦笑,但他的声音不像是在卖惨,而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

尽管亲手剖开自己的心,这个过程很痛很痛!

“抱歉。当初是我失信于你。”

谢晏和睫羽微垂,羽扇一般纤长、浓密的长睫在她的眼睑下面覆下两道浅浅的阴影,令人无法窥探到她眼中的情绪。

“皇后娘娘不必觉得抱歉。当初,现在,都是我一厢情愿。”李木颇感自嘲地弯了弯唇角。

明明朝思暮想的神女就在眼前,可是李木却有无无意地闪躲着,怕与谢晏和的眼神撞上,怕被她看到自己的狼狈和失态。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还是谢晏和率先开了口。

“李大人,今日约你来,是因为我有事相求。”

两个人这样的景况,实在不适合叙旧。

谢晏和尽管知道这很伤人,仍是选择了开门见山。

然而,李木的反应,出人意料,却又在谢晏和的预料之中。

闻言,李木猛地抬起头,墨眸里的诧异一闪而逝,但他很快便收敛了神情里的异色,沉声道:“但请皇后娘娘吩咐,只要在下帮得上忙。”

男人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语言,他就像是来自辽东的一道罡风,粗犷、直白,虽然带着一股未经雕琢的粗糙感,但也有着天然的质朴和爽朗。

也许不如那些陈年佳酿,入口绵长,令人回味。可他就是辛辣的烧刀子,能够让人暖到心肺里。

谢晏和眨了眨眼睛,方才那一瞬,她竟然生出了一股险些落泪的冲动。

“李大人,我要说的事,有可能影响到你的前程,甚至可能会让你丢掉性命。这样,你也愿意吗?”

李木几乎没有怎么思考,他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说过,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谢晏和的贝齿紧紧扣住了朱唇。

她连忙背过身去。

这一刻,谢晏和心中竟然生出了一股后悔的情绪。她不该来找李木。

利用一个深爱自己的男子!她于心何忍!

还有哥哥。

若是让哥哥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卑鄙的事,一定会对自己失望吧。

“李大人,我后悔了,我不该来找你。”谢晏和抬起长袖,指尖飞快地在眼角上按了按。

李木呼吸一窒,看到她眼角的水光之后,就连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他动了动脚步,意识到什么之后,身体宛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脚步用力往下沉去,才没有让自己做出失态的事。

“皇后娘娘,您不必觉得内疚,一切都是我自愿。我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做事只凭冲动。您放心……我知道后果。”

李木站在谢晏和的对面,两人之间相隔着的距离,只要他探一探手,就可以将人拥进怀抱。

可是这段短暂的距离,却是犹如天堑,是李木今生都不可能逾越的鸿沟。

“娘娘,只要是您的心愿,我就算拼尽全力,都会为您达成。只要您不要难过,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您能够喜乐安稳,这对我来说,便是最大的安慰。”

李木不忍心看她内疚,不忍心看她伤心。她合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着,保护着,无忧无虑,享尽人世间的富贵和尊荣。

为了不让谢晏和愧疚,李木缓缓补充了一句:“  我父母早亡,无牵无挂。就算……就算有个万一……”

“你不要说了!”谢晏和刷地回转身,一张绝美的面容上,已是满面泪痕。

她抖着樱唇,细弱的嗓音低不可闻,喃喃道:“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李木手指动了动,想要为她拭去桃花眼里的泪水,那双眼睛,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漂亮。

然而,他却用力攥紧了手指,指节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忍耐的脸上的青筋都狰狞了。

李木告诫自己,她如今已是皇后,帝王之妻,自己绝不能够冒犯她,否则便会给她带来巨大的麻烦!

李木,收起你的痴心妄想!这是你爱了多年的女子,为了她好,你最好离她远远的,只要在旁边看着,安心守护她就好。

“娘娘,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您不会求到我这里。我很高兴,您能够想起我……”

李木这番话,句句发自肺腑。他在收到靖平侯夫人的口信之后,第一感觉就是受宠若惊。

他原本以为,她早就忘记了自己这个人。

“皇后娘娘,您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木说完,深深地看了谢晏和一眼,大步离去。

李木走了有一会儿了,谢晏和仍是孤单地站在敞轩里,一双美目泪水淋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娘,您快收收眼泪吧,若是哭肿了眼睛,被陛下看出了端倪,对谁都不好。”鸳鸯柔声劝道。

刚刚,鸳鸯就在旁边,皇后娘娘和李木的谈话她听的一字不漏。

此刻鸳鸯心里面酸酸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比起顾家公子,对于利益的衡量,在心爱之人和家族之间的不断拉锯,李木的爱,像是一团无所顾忌的烈火,燃烧了自己,只为了温暖心爱的人。

若是……若是没有太子,没有顾公子,没有陛下,说不定主子过得就是另一番生活了。

“回宫吧。”谢晏和的吩咐打断了鸳鸯的思绪。

鸳鸯连忙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了脑后,扶着谢晏和的手臂,登上一直停留在花园里的马车。

一直到了皇宫之内,谢晏和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她拿出随身的水晶镜,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确保没有任何意外,这才下了宫车。

乾元殿里,魏昭将一部分奏折搬了回来,正在书案上面奋笔疾书,显然是特意在等谢晏和归来。

谢晏和脚步顿了顿,她扯了扯樱唇,等到唇畔挂上一抹甜蜜的笑容,这才踏进殿内。

“你今日没去御书房?”

谢晏和一边伸平了手臂,配合着宫女将宫裙换下来,一边偏着头问道。

“王缙呢?你还要把人继续晾着吗?”

谢晏和换好了寝衣,面上带笑,走到魏昭的身后。

“去哪了?”魏昭放下手中的朱笔,沉声问道。

谢晏和挑了挑黛眉,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

她抱怨:“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昨夜不是说过,今日要回侯府一趟吗?还有陶陶,过几日,我想要将她接进宫照顾。”

魏昭皱了皱眉。

“你把陶陶接进宫,打算安排到哪座宫殿去住?”

“放心,我不会让陶陶打扰你。”谢晏和早就有了计划,因此,她浅浅一笑,柔声道:“我陪着陶陶住到凤仪宫。”

谢晏和自以为体贴的话却让魏昭心中燃起了怒火。

就算她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妻子,但她仍然没有适应身份上的改变,兄长,嫂子,侄子,侄女,谢家的每一个人都比自己重要。

那他这个夫君,在谢晏和心里,究竟算什么!

“你可以把陶陶接进来,让她去住梧桐殿。你必须在乾元殿内陪着朕。”

如果可以,魏昭并不想在谢晏和的面前展露他属于帝王的那一面,他的威严和霸道,会让她觉得不近人情,甚至产生畏惧的情绪,渐渐疏离他。

这绝不是魏昭想要看到的!

但他更不能容忍谢晏和一次次挑战他身为夫君的尊严。

“过来。”魏昭招了招手。

谢晏和闻言,从魏昭的身后绕到他身侧。

她刚刚站稳,就被男人用力一扯,一下子跌落在魏昭的膝盖上。

谢晏和在魏昭的怀里头坐稳,妥协道:“那便听你的,让陶陶搬到梧桐殿。”

“乖。”魏昭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语气柔和:“侯夫人突然找你,是有什么事?”

魏昭看似随口一提的话,却让谢晏和立刻绷紧了心弦。

她软软地靠在魏昭怀里,以同样的语调说道:“还不是得问你。若不是你,哥哥怎么会被派到扶南去。哥哥和嫂子可是有名的恩爱夫妻。她担心自己的丈夫,叫我回去说说心里话,不行吗。”

“我还以为,你和侯夫人的心里话,昨日在她进宫时,就都已经说完了。”魏昭摆明了不相信谢晏和的这一番说辞。

“不光是这个。”谢晏和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她仰起脸,一双妩媚多情的桃花眼无辜又信赖地仰视着魏昭,软语相求道:“你知道陶陶是从边陲过来的。京城里的这些贵女,一向都很排外。陶陶的脾气又不是很好,前几天去赴宴,还和戚尚书家的女孩闹了一些不愉快……”

谢晏和说了一长串的话,聪明如魏昭,也没有弄懂她话里边的重点。

男人沉声说道:“什么叫从边陲来的。大长公主的曾孙,已故国公的孙女,侯爵之女,又是当今皇后的侄女。还有人敢惹她?”

魏昭想,单凭皇后侄女的这一个头衔,都够陶陶在京城里横着走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说道:“更何况,陶陶是朕的内侄女,谁敢欺负她?!”

魏昭把话说到了这里,谢晏和随即道:“那陛下能不能赏陶陶一个封号。陛下的侄女可是郡主之尊。”

历来只有亲王嫡女才能够封郡主。陛下的侄女,也可能是县主或郡君。

谢晏和偷换了一下概念。她未出嫁之前,爵位就是县主,陶陶有个皇后姑母,做个郡主怎么就不行了!

原来小姑娘的目的在这里!

魏昭轻笑了一声,一双幽若寒潭的墨眸笑意点点,眸底的暗光却是深不可测。

但是一个爵位罢了。

魏昭登基之后,将兄弟杀了个干净,以至于本朝的公主、郡主犹如凤毛麟角。

比起先帝时期,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可以说是非常罕见了。

魏昭想,谢晏和的话也没有错。他的内侄女,的确够得上郡主的爵位。

因此,魏昭没怎么犹豫地说道:“你挑一个封号,朕明日便叫礼部拟旨。”

谢晏和一脸惊喜地抬起头,一双桃花眼里光芒闪动,犹如天上的星辰,璀璨夺目。

“陛下答应了?”

魏昭被她眼中的艳光所慑,低头咬了一下她嫣红的唇角,微微刺疼的力道,却又不会当真弄痛她。

“朕还没有见过,有谁跟朕要爵位,像你这样直白的。”

“陛下现在不就见到了!”

谢晏和心情很好,精致、绝丽的眉目神采飞扬,像是一颗烈火里的宝石,耀眼夺目。

魏昭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眼睛上,低沉的嗓音有些喑哑:“别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在诱惑我。”

男人的话说得色气满满。

谢晏和的脸蛋“轰”的一下烧了起来,她力持镇定地说道:“陛下觉得,云阳好吗?”

谢晏和曾经的封号是魏昭千挑百选出来的,甚至用了自己当初被封为亲王时的一个“雍”字,至于和,有天时地利人和的顺遂之意,又有相安、圆满、和美、和睦之意,还有代表着夫妻恩爱的和合之意。

更重要的,“雍”字与“和”字,他们两个的名字恰好摆在了一起。

魏昭不得不承认,从当初在给谢晏和选定这个封号时,就隐藏了自己的诸多私心,如今,总算达成了心愿。

但是对于陶陶的封号,魏昭就没有那么多耐心了。他随口应道:“我觉得不错。朕明日便让礼部拟旨。”

谢晏和的唇角浅浅扬起,投桃报李,她对魏昭献上自己的香吻,在男人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谢晏和娇滴滴地说道:“臣妾谢主隆恩。”

美人儿投怀送抱,魏昭当然笑纳。

他捧起谢晏和的脸蛋,重重吻了下去,指腹在她细如凝脂的肌肤上面轻轻摩挲。

就在谢晏和心神分散之际,魏昭面色一沉,竟是离开了谢晏和的红唇,指着指腹上面的香粉问道:“这是什么?”

谢晏和天生丽质,平日里也只是涂抹一些古方上的香膏,或者在脸蛋上拍上一层薄薄的珍珠粉。

可是此刻,魏昭却发现,他指腹上的香粉很厚。

与此同时,被他的指腹摩挲过的地方,谢晏和的眼角分明带着淡淡的红痕。

自己方才没有发现,想来是谢晏和特意用香粉遮掩过的。

“怎么回事?你哭过?”魏昭面色沉凝。

谢晏和方才飞走的神智逐渐回笼,她望着魏昭指腹上的香粉,纤纤玉指下意识地抚向自己哭过的眼角。

她是因为在马车上发现自己的眼角有些红肿,才会让鸳鸯用香粉遮住,但没有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被魏昭识破。

既然魏昭已经识破了,含糊其辞和隐瞒只会让人怀疑,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谢晏和不高兴地扁着嘴,桃花眼里的泪水又有决堤之势了,她语带哽咽:“我担心哥哥,没有忍住,和嫂子在侯府里抱头痛哭了一场。不想让你看到,又笑话我是小孩子……这才会用脂粉来掩饰。”

“我为什么要笑你?”

魏昭嫌谢晏和脸上的脂粉碍眼,让宫人打了水进来。

他亲自用湿毛巾将谢晏和的脸擦干净,这才温声说道:“我心疼你都来不及。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傻话了。”

谢晏和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过关了。

她绷紧的心弦为之一松,极其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般顺从,宛如一只敞开了肚皮的猫咪,收起了自己凌厉的小爪子,可以任人爱~抚。

魏昭心中一动,只觉想要用这天下最珍贵的东西来哄她,只要她能够在自己的怀里头,露出这副全心信赖的模样,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过几日带你去小寒山避暑,可好?”魏昭柔声问道。

“避暑?”谢晏和心中惊讶。

眼看着朝廷就要对扶南用兵,这个人还有心情陪自己去避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魏昭如今并没有动段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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