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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琐碎


福庆公主无言以对。

她想起一事:“三日后太子的禁令便解除了,你有何打算?”

谢晏和望着湖里面游动的锦鲤,反问道:“你呢,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福庆公主将金樽里的荷花蕊一饮而尽,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了凤眼,慢吞吞地说道:“当然是把东宫要进新人的消息传到陈蓉的耳朵里。”

“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谢晏和抿唇一笑,语气里颇有一些幸灾乐祸,“据我所知,上一次陛下罚你禁足,你依然是我行我素,陛下没有办法,只能把楚世子叫去宫里训诫……现在可好,整个京城都知道楚世子夫纲不振了。”

谢晏和虽然掩住了嘴角翘起的弧度,一双桃花眼里却是笑意点点,双眸璀璨如星辰。

“胡说八道!”福庆公主恼羞成怒,朝着谢晏和扑过去,去挠她的腰肢:“看本宫不撕了你的嘴。”

谢晏和最是怕痒,一边躲闪,一边回击道:“声东击西,你可真是狡诈。”

船上空间狭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近。谢晏和躲无可躲,终是被福庆公主得了手。她笑得花枝乱颤,眼睛里的泪花都出来了。

“好了,好了,我求饶还不成……”

福庆公主这才收了手,嚣张地撂下一句威胁:“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说。”

谢晏和正了正神色,肃容道:“言归正传。东宫进人这样的大事,陛下虽然托付给了你,可总也绕不开陈蓉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我们只要等着看笑话就好。”

“可是太子这半年里动辄得咎。万一陈蓉被太子成功说服,选择忍辱负重,那我们的那些盘算不就落空了?”比起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福庆公主更喜欢主动出击。

“陈蓉就不是一个能够沉得住气的人。”谢晏和对陈蓉的了解要比福庆公主更深一些。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一双美目弯了弯:“说不定咱们那位太子殿下也会抗旨。”

福庆公主闻言,像是听到了一句笑话,她痴痴笑道:“魏津哪里借来的胆子?父皇已经对他很不满了。”

谢晏和挑了挑眉:“为什么不敢?魏津若没有抗旨的胆量,你现在便该叫我一声皇嫂了。”

福庆公主一噎。三年前,魏津的确是干出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混账事。

谢晏和幽幽说道:“成王被陛下发配去了皇陵。陛下的兄弟又死了个干净。若是要改立太子,就连过继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有此凭仗,太子他有什么不敢的?”

福庆公主拧了拧眉,她算是明白谢晏和的意思了。福庆公主一脸悻悻然地说道:“总之,你就是希望不要插手。”

谢晏和眼波流眄,淡淡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好吧,我便姑且信你一回。”福庆公主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谢晏和的眼神冷了下来,她哼笑道:“太子的禁足令一旦解除,东宫那班臣属就能够帮他出谋划策。顾九衡、黄惟觉,这两个人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你小心捉不到鱼反惹一身腥……”

“是我草率了。”福庆公主不是听不进去劝诫的人,她恨恨地捶了一下身旁的矮桌:“魏津要是一直被禁足便好了。”

“你可不要灰心。若是太子一直被禁足,那我们便很难抓到他的错处。只有他重新出现在人前,多做多错。”

福庆公主对此不是很乐观:“可就像你说的,魏津身边有顾九衡和黄惟觉指点,再想抓到他的错处就难了。”

谢晏和轻笑:“你是不是忘记了,顾九衡曾经是我的西席,有这一层关系在,陈蓉一直对他心存戒备。”

福庆公主一双凤眼闪了闪,一脸戏谑的神色:“雍和,看不出来,你的心肠还挺硬。”

谢晏和显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主动说起别的琐事来:“陈家有没有给你下帖子?”

福庆公主还真收到了这样一张帖子:“你说的是承恩伯陈岩青?”

谢晏和反问:“还能是谁?”

福庆公主嗤笑道:“陈家可从来没有给我下过帖子。我和魏津之间的恩怨,这位承恩伯不可能不知道。”

“正好,从陈蓉坐上太子妃之后,我也很久没有受到过陈家的请帖了。”谢晏和心有同感地说道。

“殿下,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去?”

福庆公主沉思了一会儿,眉目之间透出几分犹豫之色:“若是我不去,倒像是怕了陈家。我若去了,未免太给陈家脸面。”

“不光殿下如此想,我也想去探一探陈家的虚实。可陈家位卑,我们和陈家又有罅隙在,突然就应了陈家的请帖,倒显得我们怕了他。”

谢晏和很是懊恼:“这陈岩青就是一个笑面虎,倒比以前的昌平伯难缠多了。”

“父皇也是,抬举谁不好,偏要抬举陈家这样的破落户。”福庆公主语气里透出一股浓浓的不满,她冷笑道:“我看我们也不必纠结了,干脆应了陈家,到时候再给他们一个没脸。我就不相信,陈岩青一个乡下来的,仅仅几日就能洗净脚底上的泥。”

谢晏和弯了弯唇,一脸笑盈盈的神情,她脆声道:“殿下这是打定主意要做个恶客了。”

福庆公主高傲地扬了扬下颌:“本宫这是看得起陈家。”

谢晏和一连在福庆公主的府邸里呆了七日,太子解禁的第二天,她往宫里递了牌子。

这一次,接她进宫的人仍旧是冯英。

谢晏和望着冯英一张明显瘦削的面颊怔了怔,她婉声说道:“知道冯公公你是个大忙人,可这再忙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谢晏和对着珊瑚吩咐:“去库房里取两斤上好的冬虫夏草,给冯公公带上。”

冯英虽然面颊瘦削,一双眼睛却目光清亮,微微凹陷的眼窝让他的双目变得更加锐利。

闻言,冯英连忙说道:“奴才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哪敢劳动县主。陛下还在宫里等您,就不必为了奴才耽搁了。”

“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谢晏和微微抿嘴,娇柔如花的樱唇翘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她浅声道:“冯公公,最近宫里面没有什么大事吧?”

大事自然有。

冯英被孔四全捉到了把柄,两个人一直在暗中斗法,虽然冯英暗中有冯会这个干爹相助,仍是落了下风。

若是以前,雍和县主递了话,冯英早就拿着做筏子了。可是现在,在知道了陛下对县主的心意之后,特别是陛下为县主做到了这一步,就是借冯英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有这个念头了!

但这不妨碍冯英跟谢晏和卖个好。

他微微躬身,小声道:“昨日太子殿下在陛下的养心殿大闹了一场。陛下气急,手里面一时失了准头,烟台将太子殿下的头砸破了。”

不必冯英说,谢晏和也猜到了是什么原因:“可是太子殿下不愿意纳侧妃?”

谢晏和暗想:这魏津还真是个痴情种子,屡次三番为了陈蓉忤逆生父。殊不知,魏津越是如此,陛下对陈蓉的厌恶就越深。一国储君,岂可感情用事!

冯英连忙打了个哈哈,一副回避的态度,仿佛方才太子受伤这件事并不是他透露的。

谢晏和心中有数,在珊瑚取了虫草之后,又准备了一个精致的荷包。

“奴才多谢县主赏赐。”冯英这次并没有推辞,他谢过谢晏和的美意。

“冯公公客气,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公公。”谢晏和说完,登上冯英备好的撵轿。

谢晏和是一大早进的宫。今日正好是大朝会。自从魏昭登基之后,就将先帝时的制度改了大半。由每日一朝改成了三日的小朝会和五日的大朝会。

所谓小朝会,就是小九卿,包括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员,直接在上书房或者养心殿议事。

五日一次的大朝会才是正式临朝,参加的官员皆为五品以上,卯正二刻开始,辰正二刻散朝。

谢晏和进宫的时机很是凑巧,正好赶上了散朝的时候。朝阳门内来来往往都是官员。入眼皆是穿朱着紫的大臣,间或还有一点青绿掺杂其中,在人群之中尤为显眼。

冯英一直跟在雍和县主的轿子旁边,不时有四、五品的官员停下来向冯英问好,态度极其尊敬,哪怕冯英只是一个阉人,这些官员也不敢小看。

当看到冯英不时观察着身边跟着的轿子时,并且神情之中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这些官员顿时对撵轿里面坐着的人充满了好奇。不知里面的人何等身份,才会让冯英这般尊敬!

冯英脚步未停,随意和这些官员敷衍了几句,至于那些暗中窥探的眼神,则是被冯英一一瞪了回去。

再有官员上前打招呼,冯英直接皮笑肉不笑地将人挥退。这些官员生怕得罪了冯英这位陛下跟前的红人,只敢远远地拱手,谢晏和的耳边这才清净了下来。

一直到了皇极宫,官员的身影逐渐少了,甬道上才重新空旷了下来。

谢晏和的一只纤纤玉手掀起轿帘,往自己身后走过的玉阶看了一眼。

只见甬道上出现两个一身紫袍的身影。当先一人正是尚书令张甫明,他那一头白发在阳光下面极其耀眼,而在他旁边落后一步的,便是中书侍郎裴同光。

两个人显然是在讨论着什么,一会儿放慢脚步、一会儿便干脆停了下来。

裴同光和王缙之间的私交更好,和张甫明来往很少,聚会上也多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场面。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了一起去?

谢晏和的桃花眼里浮上明显的疑惑。

张甫明似有所感,猛然回头,朝着撵轿的方向望来。

谢晏和见状,连忙放下了轿帘。

一直到了养心殿外,谢晏和的心头仍是疑虑未消。兄长可是王缙的女婿,明面上看便是王缙一派,张甫明和裴同光勾连在一起,会不会对兄长不利。

谢晏和忧心忡忡地进了殿内。

魏昭正坐在临窗的炕上用早膳。炕桌上摆着羊肉馎饦,玉尖面,翠玉豆糕,翡翠烧麦,菊花虾包,翡翠虾环,一品豆腐,寿字鸭羹,胭脂鹅脯,燕窝四件,海米珍珠,八珍汤,上汤菘菜,梅花鹿筋,水晶肴肉,煮三丝等。

琳琅满目一大桌子,只是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谢晏和收敛心神,笑盈盈地屈膝行礼:“陛下还没有用早膳?”

魏昭朝着谢晏和招了招手:“过来陪朕吃一点。”

谢晏和从善如流地坐到魏昭对面,并不动筷子:“我是用过早膳才进宫的,现在可什么都吃不下。”

“厨房新做的蜜豆莲子羹,朕觉得味道不错。”魏昭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给谢晏和盛了小半碗。他笑容微暖:“就当陪朕吃一些。”

谢晏和免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她早晨吃了两个虾饺,喝了一碗燕窝粥,又吃了小半碗银丝面并几样小菜,倒并不是谦辞。

在宫女的服侍下,谢晏和净了手,这才慢吞吞地端起桌上的玉碗,舀了一口蜜豆莲子粥送入唇里。

软糯、香滑的甜粥入口即化,蜜豆更是丰富了粥品的口感,谢晏和忍不住将小半碗都喝完了。

“陛下这是又新换了御厨?”谢晏和在蜜豆粥里尝到了一点玫瑰卤子的味道,倒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御厨倒是没换。只是朕让他们多研究了几道菜式。谁让有个小姑娘的舌头这般挑剔。”魏昭调笑道:“也不知道是谁,从江南回来,竟带回了好几个名厨。”

“陛下难道不知,民以食为天吗?”谢晏和轻哼了一声,指了指桌上满满当当的早膳,一副大逆不道的语气:“陛下这般奢靡,用不了多久就要跟昏君看齐了。”

一旁的冯英闻言,大气都不敢喘,他心中暗暗咂舌,这雍和县主也太大胆了!

然而,冯英料想的雷霆之怒并没有到来。

魏昭挑了挑眉,斥道:“大胆!你这张小嘴倒是什么都敢说。”

谢晏和嘟了嘟嘴,并不将魏昭的斥责放在心上。她唇角的笑容透出明晃晃的挑衅:“忠言逆耳,陛下不愿听就算了。”

魏昭被气笑了,他悠悠说道:“也不知朕这是为了谁。你不妨问问冯英,朕平日里的早膳是什么?”

冯英突然被魏昭点名,连忙帮着皇帝辩解道:“回禀县主,陛下早膳一般只用四个羊肉蒸饼,一碗清粥;或者是……”

谢晏和皱眉,直接打断冯英的话:“陛下这是拐着弯儿说我奢靡了?”

“你呀……”魏昭无奈地轻点了一下谢晏和的额头,一双墨眸是能够将人溺毙的温柔:“朕明明是为了讨你欢心。”

谢晏和情不自禁地翘起唇角,随即想到自己还在生气,连忙将唇角的弧度往下压了压。

小姑娘一张灿若朝霞的容颜上,那双波光潋滟的明眸似是汇聚了万千星辰,光彩夺目,令人神魂为之予夺。魏昭越看越爱,忍不住倾过身体,顺从本心地在那香软的唇瓣上偷了一个吻……

谢晏和脸蛋通红,连忙偷眼望向大殿内的宫人。她这才发现,殿内的宫女和内侍不知何时已经退下了,跟前只有一个杵着的冯英,更是把头快要垂到了胸口。

有冯英在,谢晏和不好发作,只能恨恨地瞪了魏昭一眼,可惜她清莹如水的眼波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斜睨过来的时候,透着桃花色的眼尾反倒十分的勾人。

魏昭墨眸炙热,多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小姑娘就在自己眼前,他却怎么都看不够。

特别是昨日,得知小姑娘今日要进宫,魏昭激动的大半夜都没有睡着。快要上朝的时候,更是心中哂笑:自己竟然和个毛头小子一样,对一个女郎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说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话。自己一个帝王竟也会有求而不得的那一天。

魏昭心中一动,提议道:“眠眠,要不要随朕去看看礼部赶制的嫁衣?”

谢晏和整个人都懵住了。

魏昭他没有喝醉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就算已经下了封后的圣旨,自己一介未嫁之身,眼巴巴地跑去礼部看嫁衣,这也太不成体统了!让外人看了,还不知道该怎么议论自己轻狂呢!

“陛下,要不要吩咐御膳房送碗解酒汤过来。”谢晏和有感到自己被冒犯,直接嘲讽了回去,半点都没给魏昭留面子。

魏昭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说了一句傻话,他失笑地摇了摇头,自嘲道:“你再不进宫,朕就要疯魔了。”

听听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谢晏和心中尖叫。她洁白如玉的贝齿轻轻咬了一下粉红的唇瓣,决心不去理这个人的胡话。

谢晏和唯恐魏昭再当着冯英说些不该说的,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陛下,承恩伯家给我下了请帖,邀我去参加宴会。陛下说,我该不该去?”

谢晏和脑中灵光一闪,将这件事告诉了魏昭,她倒要听听魏昭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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