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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逼问


“大堂兄现在能够回答我的问题了吗?”谢晏和对谢禹的惨状视若无睹,她语气平静地说道。

谢禹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他很是勉强地扯了扯唇角:“堂妹真觉得二叔是我害死的吗?”

“不然呢。”谢晏和语气冰冷地说道:“谢瑾和魏蹇暗中勾结的书信早就落到了太子的手上。太子一直隐而不发,堂兄难道觉得,是太子心善,想要放过谢家?”

谢晏和轻嗤了一声:“证据确凿之事,堂兄就不必心存侥幸了。”

谢禹的瞳孔剧烈地缩了缩,心中顿时漫上了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太子……太子他是怎么知道的?!

父亲呢?自己被关在这里,父亲他在哪儿?

谢晏和并没有给谢禹多少思考的时间,她慢条斯理地说道:“当年,是你和谢瑾从我父亲这里套到了陛下攻城的时间,提前打了一场埋伏战。可惜呀,陛下他是天命所归,即使魏蹇提前准备,他仍是败了。”

谢晏和话锋一转,微笑着质问:“堂兄,你和大伯父出卖自己亲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一天呢?”

这个问题,谢禹无法回答。

当年,父亲从二叔这里套问出陛下攻城的计划,第一时间便让自己亲自将书信送去了五皇子府。那时候父亲满心都是想要压过二叔一头,心里充满了即将成功的狂喜,甚至激动的睡不着觉,一直等着前线的消息。

然而,他和父亲谁都没有想道,五皇子竟然失败了。

得知陛下攻入了京城,父亲几次拿起书房里的佩剑,但却始终没有勇气自刎。

结果,一天之后,父亲竟然收到了二叔为雍王挡箭而亡的消息,他和父亲就像是两个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一块浮木,当即松了口气。特别是二婶随后殉情而亡,谢家再也不会出现怀疑他们父子的人。谢禹也终于能够睡个好觉。

然而,让谢禹和谢瑾父子两个绝没有想到的是,尘封了这么多年的真相竟会以这么猝不及防的方式暴露出来。该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吗?

谢禹喉咙里面发出“嗬嗬”的声响,他闭了闭眼,一副任命的神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晏和的一双桃花眼眯了眯。

“大堂兄,是谁把大伯父引荐给魏蹇的?”

谢禹身体一僵,忍着断指处的剧痛,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什么话,你不妨去问我父亲。”

幂篱下面,谢晏和轻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死人可不会说话。”

“你说什么?”谢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他眼睛发红,望着谢晏和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父亲!”

“大堂兄,是幕后之人想要杀人灭口,将毒药下在大伯母端给大伯父的鸡汤里面。”谢晏和可不会枉担了这罪名,她十分惋惜地说道:“大伯父应该感谢幕后之人,若是让我动手,可不会让大伯父走的这么痛快。”

谢禹闻言,双目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仰望着面前宛如流云一般缥缈、高洁的女子,凌厉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幂篱,判断她是不是在说谎。

“大堂兄不信我?”谢晏和瞬间看破了谢禹眼睛里藏着的那点侥幸,她极其残忍地说道:“大伯父的尸体就停放在谢国公府的中堂上,没有陛下的旨意,下人就连一口薄棺都不敢准备。”

谢禹的心脏上霎时传来一阵难言的绞痛,他强行忍下眼眶里的热泪,父亲……父亲竟然就这样去了。

“我母亲呢?”谢禹眼眶通红,嗓音里带着一股难掩的悲恸。

谢晏和的心头陡然浮上一股报复的快感。果然啊,刀子还是要扎在自己心上,才会知道痛。

桃花眼里的冷芒一闪而逝,谢晏和语带笑意,唯恐谢禹听不出她的幸灾乐祸:“听说大伯母受不住刺激,当场晕了过去,醒来之后,连榻都下不了。至于你的弟妹杜氏,吞金而亡。谢国公府能主事的人病的病、死的死,府内已经乱做了一团。”

谢晏和欣赏着谢禹越来越痛苦的神情,轻笑了一声:“大堂兄,树倒猢狲散啊!”

“堂妹你很得意?”谢禹的面颊上青筋暴突,他狂笑道:“我父亲犯下的谋逆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堂妹,你不要忘了,你也姓谢,你以为你就能够全身而退?!”

一直在坐壁上观的沈法兴闻言,眼角的余光不留痕迹地落在雍和县主的身上,心里面也跟着犯起了嘀咕。

谢晏和后退几步,坐到狱卒搬过来的太师椅上,她的手指把玩着玉佩上的流苏,睫羽微垂,巧笑倩兮:“不然呢?大堂兄,你可是阶下之囚,而我……”

谢晏和侧身望向同样坐着的沈法兴,似笑非笑地说道:“大堂兄难道白长了一双眼睛,沈大人对我这般客气,你没有看到吗?”

“巧舌如簧,焉知你们不是在做戏!”谢禹轻哼一声,并不相信谢晏和的说辞。

就算二叔对陛下有过救命之恩,功过相抵,堂妹哪里来的底气这么嚣张。

“大堂兄的话还真是好笑。”谢晏和美目流眄,红唇开合,却是言语如刀:“让我和沈大人做戏,凭你也配吗?”

“你!”谢禹被谢晏和轻蔑的态度气地一阵气血上涌,竟是张口喷出一滩血来。

谢禹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这个堂妹。

太子未退掉婚事之前,谢晏和是被圣上养在宫中、倍受宠爱的天之骄女。坊间都是关于她如何受宠、如何跋扈的传闻。太子退婚之后,谢晏和被送到江南,从京城里消失匿迹。

这次从江南回来,听妻子说,自己这个堂妹变了很多,温婉、贤淑,很有一些水乡女子的娇美、柔弱。

可是现在,谢晏和就站在自己面前,可以轻描淡写地吩咐婢女砍掉自己的手指,甚至惋惜自己的伯父死的太痛快,并未遭受多少折磨。言辞刻薄,字字扎心!这根本就是个心机深沉的蛇蝎女子,怨不得太子当初会退婚。

谢禹全然忘了,他当初在害自己的叔父时,可是半分内疚也没有的。

“大堂兄,我没有时间跟你啰嗦,究竟是谁将大伯父引荐给魏蹇的?”

谢晏和察觉到谢禹的恍神,不由将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谢晏和相信魏昭的判断。既然魏昭说过这件事幕后还有主使,那就一定有。

谢禹艰难地抬起光秃秃的右手,随意抹去唇边的血渍,他冷哼一声,神情怨毒地说道:“堂妹的这个问题,不妨留到黄泉路上再去问家父。”

谢晏和闻言,并未动怒,她甚至愉悦地弯了弯唇,一副感叹的语气:“这人呀,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谢晏和侧身望向沈法兴,就连语调都是温温柔柔的:“沈大人,不知我那侄儿关在哪里。多日不见,我这个小姑姑甚是想念。”

沈法兴愣了愣。没有陛下的吩咐,谢禹的家眷他们一概没有动手,而是关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怎么听着雍和县主这意思,竟是想对谢禹的家眷用刑?联系他刚刚听到的那些秘辛,兄弟阋墙、同室操戈,这谢家可全都是狼人啊!

“谢晏和,你想干什么!麟哥可是你的亲侄儿!”谢禹目眦欲裂,恨不得冲上去跟谢晏和拼命。

谢禹惊惧、愤恨的喊叫提醒了沈法兴,他迅速回神,敛去双目中的愕然之色,朝着谢晏和拱了拱手:“县主,下官这就让人去将谢麟请过来。”

“多谢沈大人。”谢晏和语声平静地道谢。

沈法兴挑了挑眉,连忙看向一旁的狱卒。

一直到狱卒离开囚室,谢禹这才发现他这个堂妹并不是在恐吓他,而是要来真的!

谢禹心头高涨的怒火像是落上了一层厚重的冰雪,就连最后一丝余热都被浇熄。

谢禹痛苦地哀求:“晏和,大堂兄求你,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让麟哥过来,麟哥看到我这个样子,会被吓到的。堂妹,堂兄求你了!”

谢晏和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无论谢禹是怒骂还是哀求,一律充耳不闻。

谢禹神情绝望,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嘶哑的喉咙像是将死的困兽一样,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嚎,那般凄厉,声声泣血,就连囚室里的狱卒都感到头皮发麻。

谢晏和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她回身,朝着宫嬷嬷露出一朵甜美的笑,悠悠说道:“嬷嬷你看,谢禹也不是全无人性,也有舐犊之情。只是啊,我七岁的时候,在灵堂上面一头扎进父亲的棺椁里,也不知道父亲是不是一样的心痛……”

谢晏和虽然是一副轻柔含笑的语气,宫嬷嬷却听出了这里面的沉重。先侯爷的死,始终是县主心里面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这么多年了,不仅没有结痂,还在汨汨地流着血。

宫嬷嬷心中一阵难过,情不自禁地搂住谢晏和孱弱的削肩,柔声安慰:“先侯爷生前最疼爱您,若是泉下有知,不知该多心痛啊……”

谢晏和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才没有让眼眶里滚落出脆弱的泪珠。如今能为父亲手刃害死他的仇人,自己应该高兴才是。

谢禹还在不断地怒骂、哀求,谢晏和与宫嬷嬷沉浸在一股伤感的气氛里,虽然少女的脊背一如既往的挺直,始终是骄矜、清傲的模样,沈法兴即使隔着幂篱,依然感知到了少女十分难过的情绪。

他轻轻叹了口气,不由对谢晏和生出了一丝同情和怜悯。大宅门里是非多。这雍和县主变成了如今心狠手辣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少委屈。

谢禹的家眷虽然没有关在诏狱,但关押的房子离着诏狱并不远。

谢麟很快被带到了。

十四岁的少年虽然眉眼间还有一些稚嫩,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已有了翩翩公子的风采,但孩子就是孩子,突然踏进诏狱这等阴森、恐怖的地方,尽管眼睛上面蒙着一层黑布,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但他露在外面的容颜仍是吓得面色惨白,一双垂在腰间的手臂更是在不住地颤抖。

进了关押着谢禹的囚室之后,狱卒将谢麟推到了谢禹的面前。

谢禹不敢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一张沾着血迹的面庞涕泗横流,他不断地朝着谢晏和的方向磕头,一双乌青的眼睛充满了哀求和绝望的神色。

对于谢禹的痛苦,谢晏和直接视而不见。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把布条取下来吧。”沈法兴朝着狱卒吩咐。

狱卒得令,将谢麟眼上的布条取了下来。

与此同时,谢禹连忙偏过头,痛哭着往草堆里面扎。

谢麟一下子便听出了自己父亲的声音,布条取下的那一刻,他先是一愣,在看清地上之人的惨状后,他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哭喊着道:“父亲!父亲!您怎么了!是谁对您动的手?您不要吓我!父亲……”

谢禹“呜呜”哭着,不敢回头看自己的儿子一眼。

谢晏和见状,抿了抿唇,朝着少年说道:“麟哥,到姑姑这里来。”

女子清澈如水、甜蜜如糖的嗓音与这阴森、血腥的囚室格格不入。

麟哥抬了抬眼皮,他木呆呆地转身看了一眼,在看清太师椅上的女子后,他哭叫着扑了过去:“姑姑!姑姑!”

这一次,狱卒松开了谢麟的手,任由谢麟扑到谢晏和的膝上面。

“我可怜的麟哥,是不是吓坏了?”谢晏和的嗓音宛如春风化雨一般,轻柔至极。

谢麟的泪水洇在谢晏和的膝上,不一会儿便将她的裙摆打湿了,少年的嗓音发着颤,充满了痛苦和恐惧:“姑姑,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父亲会被关在这里?还有父亲的手、父亲的手……”

谢晏和抬起手指,纤纤玉指动作温柔地摩挲着谢麟的头发,她柔声说道:“麟哥,因为你父亲犯了错,才会被关到这里……”

“不可能!姑姑!我父亲怎么会犯错!父亲一定是被冤枉的!”谢麟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泪,一双清隽的眼睛充满了孺慕之情,他目光颤抖地望向谢晏和,像是一只寻求庇佑的幼兽:“姑姑,曾祖母让我们一家回祖籍去。我们路上遇到了劫匪。我和母亲在马车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就晕了过去,醒来发现我们被关了起来……姑姑,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谢麟是谢国公府的长孙,倍受祖母和母亲的宠爱,就连谢国公这个一向端肃、严厉的祖父,在自己的长孙面前,却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谢麟顺风顺水长到这么大,说是一句天之骄子都不为过,可他不敢相信,不过是睡了一觉,再醒来天都塌了。

父亲不见了踪影,他和母亲还有妹妹被关在一个房子里面,一直无人理会。然后……然后就到了这里……

“可怜的孩子。”谢晏和叹息了一声,幽幽说道:“大伯父和大堂兄他们勾结逆贼,阴谋造反,事发之后,你祖父被人投了毒,人已经走了……”

“谢晏和,你这个毒妇!我和你拼了!”谢禹咬牙,用尽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朝着谢晏和扑了过来……

可惜,他人还没有到谢晏和跟前,就已经被狱卒拦住。

谢麟从听到谢晏和说的第一句话起,便感到了一股浓浓的违和感,如今,他终于知道了这丝违和感在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狼狈不堪,一看就受过重型,而小姑姑却衣饰整洁,坐在太师椅上,泾渭分明。

谢麟踉跄着离开谢晏和身边,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麟儿,麟儿,你快过来!快过来!”谢禹嘶吼着。

谢禹癫狂的神情让谢麟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后缩了缩,他怔怔地站在那里……

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模样,与自己说话时,始终都是令人如沐春风的。可是眼前的人,一身褴褛、形容狼狈,连大街上的乞丐都不如。特别是他身上的那些伤口,阴森、可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谢麟从眼前的男人身上感到了浓浓的陌生感,畏缩着不敢过去……

谢禹见状,心脏上泛起深深的寒意,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仍是模糊一片。谢禹尽力放软了声音,温柔地说道:“麟儿,过来,不要相信你姑母……”

谢麟眼睛颤了颤,朝着谢禹的方向颤颤巍巍地迈出步子……

谢晏和扑哧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大堂兄,你把麟哥都吓坏了。麟哥不想过去,你又何必勉强呢?”

“姑姑!”谢麟闻言,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谢晏和,他的身体更是情不自禁地往谢晏和的方向偏了偏。

眼前的一幕十分讽刺,就连宫嬷嬷都觉得快意无比。她面色慈爱地朝着谢麟屈了屈膝,温声道:“麟少爷,您好好劝一劝你的父亲,只要将幕后主使说出来,就不必受苦了。”

宫嬷嬷一语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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