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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解药


谢晏和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人已经镇定了下来。

既然她已决定了要站到魏昭的身边去,引起物议在所难免。早一天、晚一天并无不同,只要勇敢的去面对就好了。

谢晏和想到这里,复杂的心绪顿时平静了下来。她缓缓从魏昭的膝头上起身,站到了魏昭的身边去。

少女的面颊姣白柔腻,黛眉如远山,双眸翦秋,眉眼里的娇憨天真渐渐收敛,气度沉静,风姿从容,即使站在皇帝的面前也没有逊色半分。

“尹院正,陛下刚刚吐了一口黑血,更换寝衣时又不慎牵动了伤口,这会正难受着……”谢晏和的嗓音温柔如水,她冷静地说完,主动让出了身边的位置,避让到了床榻的另一边。

惶恐不安的尹卷柏顿时被雍和县主的落落大方和淡定从容所感染,他暗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想起自己还没有给皇帝行跪拜之礼,连忙磕头请安:“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吧。”魏昭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眸让人看不出喜怒。

尹卷柏稍稍平复的内心霎时又变得七上八下起来,他恭敬地一叩首:“陛下,请容微臣给您诊脉。”

魏昭淡淡“嗯”了一声。

尹院正微微松了口气,谢恩之后,走到龙床边上。

他双膝跪在脚踏上面,从药箱里面取出一个宝蓝色的布枕,在魏昭伸出胳膊之后,小心翼翼地垫在魏昭的腕关节背处,手指虚虚搭在魏昭的寸口脉上。

尹卷柏屏息凝神,光是给皇帝切脉就用了很久的时间,他面色严肃,带着几许斑白的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

陛下的脉象很是奇怪。

按说陛下受了箭伤,又中了毒,邪袭肌腠导致卫阳上亢,脉气鼓动于外,脉应指而浮,应是典型的浮脉才是;但在尹卷柏的指腹下面,感受到的脉象却是阳热盛极,正邪相搏,血行急速,促而无力,像是服食了并不对症的解药,两股力量相抗,导致气血壅盛,节律紊乱,竟有三分衰竭之相。

“尹大人,陛下究竟怎么样了?”尹卷柏号脉的时间用的也太长了一些。谢晏和眉尖微蹙,忍不住问道。

尹卷柏放在皇帝腕上的手指抖了抖,他连忙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重重一叩首:“陛下,微臣无能。”

“无能?”谢晏和黛眉微拧,情急之下,疾步奔到魏昭的身边,她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魏昭的双手,转身朝着尹院正疾言厉色地呵斥道:“尹大人身为太医院院首,这一句‘无能’是何意?!”

“县主,都是微臣才疏学浅、辜负皇恩。”皇帝虽然没有吭声,尹卷柏仍是紧张的汗出如浆。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医者能医病却做不到和阎王爷抢人。尹卷柏从在太医院当值的第一天便做好了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准备,他虽然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却唯恐连累了家人。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谢晏和一张俏脸如罩寒霜,一双绝美的桃花眼更是犹如刀锋般锐利。

“我知道你们太医院的这些人最是虚头巴脑,平日里说话从来都是云山雾罩、虚虚实实;给贵人请脉,一向都不敢用猛药,不论急症慢症,都是一副调中益气汤,唯恐会被牵连获罪。但在陛下面前,你也敢如此大胆!尹卷柏,你可对得起你拿的俸禄!”

谢晏和言辞如刀,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庸医拖出去杖责。

“眠眠,朕不要紧。”魏昭眼见谢晏和急的鼻尖上渗出了一层薄汗,顺势反握住小姑娘的柔荑,温言宽慰。

谢晏和根本不信魏昭的话。她愈发觉得魏昭方才只是在强撑,甚至就连魏昭口中所说的解药,恐怕都是在骗自己。

如今,尹卷柏的表现更是坐实了谢晏和的猜测。如果不是魏昭情况凶险,尹卷柏又何必吞吞吐吐,他分明是怕魏昭命不久矣,牵连了满门。

“陛下,我要听实话!”

谢晏和从魏昭的手中缓缓地将自己的纤纤玉指抽出来,她着实担忧魏昭的安危,一颗心酸痛、茫然,简直乱成了一团麻絮。

偏偏尹卷柏含糊其辞,没有一句实话,更是把谢晏和惹恼了。她的神情像是一把冷萃的利剑,盛怒之下,对着尹卷柏撂下一句冷酷无情的威胁:“尹卷柏,你再不说实话,休怪我越俎代庖,让你罪及全家!”

面对雍和县主的威胁,尹卷柏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只见少女的面容冷中带煞,一双桃花眼里乌云翻滚,不知何时便会降下雷霆之怒。

尹卷柏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面上的神情已是一派视死如归的平静:“回禀县主,陛下所中之毒极为霸道,普通解药不仅毫无效用,甚至还会让毒药加速发作。陛下此时……”

尹卷柏顿了顿,直言相告道:“陛下此时已是毒入肺腑,除非找到解药,否则,即便是华佗在世,只怕也回天乏术!”

谢晏和只觉耳朵“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清了。她眼中一片天旋地转,娇躯软软地倒了下去……

魏昭见状,连忙探身将人扶住。因为太过急切,不慎牵动了自己腹部的伤口,痛的他不由闷哼了一声。

尹卷柏见状,三两步爬到龙榻前,取出袖里的金针,扎在雍和县主的合谷穴上。

谢晏和“嘤咛”一声,悠悠醒转了过来。她睫毛抖动,睁眼望向魏昭,一双桃花眼里泪光盈盈:“陛下,您为什么要骗我?”

谢晏和的语气虚弱至极,乍喜乍悲之下,心神都垮了。

“眠眠,尹卷柏不是说了吗?只要寻到解药,朕自可痊愈。”

魏昭没想到谢晏和的反应会这么大。

明明他方才就跟谢晏和说过,他的手里面有解药。而且,他此刻紊乱的脉象是刻意用内力压制造成的,就是为了误导尹卷柏,没想到谢晏和竟然当了真。

小姑娘这是有多么不相信自己。

魏昭一边温柔地拍抚着谢晏和的玉背,一边暗地里朝着尹卷柏投过去一道凌厉的眼神。

尹卷柏心中一凛,连忙说道:“县主先不必慌乱。微臣观陛下之脉象,距离药效发作至少还有五个半时辰。况且,陛下所中之毒倒极像是西域传过来的‘蓝忘忧’,微臣这就去和其他御医会诊。”

“什么叫至少,什么又叫极像!”谢晏和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钝痛的神智顿时清醒了几分。

她一脸的狠辣之色,像是佛典之中出现的罗刹,虽然容貌绝美,却令人望而生怖:“你听好了,我只给你一个时辰,若是再找不到解药,我先把你送下黄泉!”

“听到县主的吩咐了?退下!”魏昭揉了揉太阳穴,威严的神情露出淡淡的疲色。

尹卷柏叩首:“微臣遵旨。”他脚步蹒跚地走出内殿。

“眠眠……”魏昭握住谢晏和的手,却被谢晏和一把拍开。

女孩双眸湿润,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颤声道:“陛下,是尹卷柏诊断有误还是您一直在骗我?还有您手中的解药,是真的吗?”

“小丫头就这么沉不住气。”魏昭叹息了一声。他侧身取出炕柜里放着的白玉瓷瓶,掌心里倒进一颗蜜色的药丸,不必温水来送,就这样放入唇中。

“陛下……”谢晏和目瞪口呆。

“朕方才是用内力压制了毒性,药效反扑之下,才会导致脉象紊乱。”魏昭抬手在谢晏和小巧的鼻尖上面刮了刮,墨眸含笑:“朕还不知道眠眠这样紧张朕。”

谢晏和被魏昭的话彻底弄懵了。

尹卷柏医术高明,号称能从阎王手里抢人,她这才会对尹卷柏的诊断深信不疑。可是看魏昭的态度,哪里有半点性命垂危的惶恐,反倒一脸尽在掌握的沉着。

“陛下,您服下的真的是‘蓝忘忧’的解药?”谢晏和怔怔问道。

“自然不是。”魏昭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在看到谢晏和陡然变得惨白如雪的面色之后,他对小姑娘的反应暗喜之余又生出了几分心疼和内疚。

“眠眠,朕还没有把话说完。我所中之毒并非蓝忘忧,而是苗疆奇毒‘血线喉’,尹卷柏虽有妙手回春之能,却对毒物并不精通,这才会误判。”

“血线喉?”谢晏和贝齿咬住了樱唇,她眉心微拧,忧心忡忡地说道:“难道这些乱贼和黔南那边也有牵扯吗?”

“朕已经安排青龙卫去查了。”魏昭抬手抚平谢晏和紧皱着的黛眉,墨眸宠溺,微笑着岔开了话题:“眠眠刚刚真是威风十足,倒有几分母仪天下的风采了。”

“陛下,您能不能认真一些。”谢晏和的容颜添上几分羞恼之意。

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态度有多跋扈,和那些牵连无辜的恶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可魏昭若是有个万一,她情愿为他手染鲜血,也要换得他的一线生机。

“我知道眠眠是关心则乱。”魏昭轻吻了一下谢晏和的发心,又是宠溺又是无奈地说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魏昭原本打定主意不让谢晏和掺和到这些阴谋诡计里,却怕小姑娘心中伤痛,只好一再破戒,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谢晏和沉默不语,手指却偷偷搭在魏昭的腕脉处。

她虽然不怎么通医理,但魏昭此刻的脉象平缓有力,节律整齐,只是气血有些亏损。谢晏和顿时松了口气,看来魏昭并没有骗她,解药是真的。

从谢晏和的手指搭上自己脉门的那一刻,魏昭便察觉出了小姑娘的意图,但他却选择了纵容。此刻望着小姑娘瞬间舒展的眉眼,魏昭轻笑道:“这下可以放心了?”

谢晏和轻轻点了点头,一双藕臂紧紧抱住了魏昭。她心中豁然一笑:人啊,只有在失而复得之后,才会觉得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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