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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包围


“雍和,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冷静。”福庆公主握住谢晏和的手,她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情况不明,你可不能先垮了……”

谢晏和反手握住福庆公主的手臂,力气大到让福庆公主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谢晏和一向机敏、伶俐,此时却并没有发现福庆公主暗自忍耐的神情。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语声沙哑而凄婉:“陛下会没事的,是吗?”她的目光像是在急急确认着什么,明亮的惊人。

“雍和,你冷静一下。”福庆公主垂眸望了一眼被谢晏和抓痛了的手掌,瞳孔顿时剧烈地缩了缩,她这才发现,谢晏和的指甲根根折断,断口处正汨汨地沁着血珠。

“你、你的手!”福庆公主连忙抓起谢晏和的柔荑,在看到她掌心那片可怕的伤口时,又惊又怒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拿自己出气吗?没出息!”

谢晏和垂眸望向自己的手指,在看到手上的伤口时,她愣了愣,立刻将受伤的手指藏在了袖中。

像是一群小虫在啃噬着谢晏和的心脏,心尖泛起又麻又痛的感觉,谢晏和头脑发昏,呼吸不畅,连掌心的疼痛都下意识地忽略掉了。

“殿下,我方才是一时情急。”

谢晏和解释了这一句,人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唇角紧抿,眼神冷酷:“殿下不必为我担心。名声……名声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毫不重要。”

可笑的是,谢晏和这一刻才明白这个道理。她睫毛眨了眨,眨去眼中的湿意,低软的嗓音带着丝丝伤痛和迷离:“活着的人,才最重要。”

“雍和,你平日里就是顾忌太多了。”福庆公主目光里闪过一丝欣慰,但很快,她的目光便重新暗淡了下来,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汁,深不见底。

“若是被本宫知道是谁动的手,本宫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福庆公主杀气凛凛地说道。

“殿下,不一定是太子。”听出福庆公主的言下之意,谢晏和摇了摇头。

“太子直到现在还被禁足在东宫。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视线内,他不可能有这样的胆子。”

“雍和,你太天真了!”福庆公主冷笑了一声,一脸的肃杀:“若是父皇……”她语气顿了顿,即使是在做假设,她也不愿意说出那两个字。“魏津若是成功了,这天下便会易主,从此他再也不必受父皇掣肘,皇权在握,何等风光。”

福庆公主的声音冷得像冰,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若是父皇无法挺过这一关,她便为父皇殉葬。这样,即使日后魏津要为难表哥和国公府,也要掂量掂量是否能受住天下的骂名。

谢晏和从福庆公主的目光之中看出一丝毅然决然的神色,她心口一跳,单手扶住福庆公主的肩膀,绷紧的声线犹如金石相击,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殿下,陛下他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

这一刻,两个女子的命运系于一身。深宫之中御座上的君王,就是她们头顶的那片天。若是天塌了,她们立刻就会在这股力量下化成齑粉。

“吁……”车夫一声唿哨,拉紧手中的缰绳,马车急速停了下来。

福庆公主和谢晏和没有防备,两个人顿时撞在了一起。

谢晏和抬手捂住了额头,分开时镇定的和福庆公主交换了一道眼神。寂静的车厢内,除了三人的呼吸之外,不闻任何的声音。

“尔等何人,竟敢在官道上拦驾!”望着突然围住马车的黑衣人,车夫扬高了声音,神情惊怒地大喝道!

话音方落,车厢内的三人面色冰冷。

春雪暗暗撩起一角车帘,目光贴着窗缝望去。

在看到外面乌压压的黑衣人之后,她瞳孔剧烈地缩了缩,连忙放下了车帘。

福庆公主挑了挑眉,只见春雪的手指在杯中的茶水里蘸了蘸,在桌上写下“三十”两个字。

“动手!”车厢外面传来一道极其粗嘎的嗓音,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

“铿铿……”兵刃出鞘,无形的杀气在周围荡开,即使是在马车之内,也能让人感受到那股浸透骨髓的寒意。

“保护主人!”保护福庆公主的侍卫高喊了一声,长剑出鞘,外面顿时厮杀成一团。

“雍和,你怕吗?”福庆公主的眼神像是行走在夜间的凶兽,黑幽幽的眼瞳有着嗜血的光芒,仿佛下一瞬,就会突然暴起,将敌人撕成碎片。

谢晏和勾了勾唇角,一双桃花眼目如寒星,她的视线落在坐凳下面的剑鞘上,语声冰冷:“放马过来!”

也许是她们的镇定能够相互感染。车厢外面的厮杀声像是突然远离了一般,眼前安静的氛围与外面的修罗炼狱格格不入。

一片寂静之中,兵器破风的声音格外清晰。

春雪耳朵一动,手指往袖中一掏,随后扬手一挥,一把铁扇在半空中展开……

就在扇面打开的一刹那,一支羽箭破帘而入,箭头顿时钉在玄铁的扇面上,兵器相击的声音令人牙酸,春雪扬手合上扇面,羽箭随之无力地坠落……

在马车外面迎敌的芳绿反手抽出插在敌人胸口的长刀,第一时间冲了进来,她一脸惶急地喊道:“殿下小心……”

望着突然冲进来的芳绿,还有芳绿手中尚在淌血的刀尖,谢晏和瞳孔一缩,身体本能的反应比大脑的判断更快。

她手指捞起坐凳下的长剑,“铿”的一声,宝剑出鞘,神兵利器的银光刺的芳绿用力眯了眯眼。

谢晏和手臂用力,趁着芳绿失神的功夫,剑尖朝着芳绿的胸口直直刺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

“噗——”长剑入肉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芳绿嘴中喷出一口鲜血,她低下头,在看到胸口插着的宝剑时,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雍、雍和县主……为、为何……”

芳绿望向谢晏和的眼神充满了费解和不甘的神色,显然没有想明白谢晏和怎么会对她痛下杀手。

谢晏和一双桃花眼撞上芳绿充满惊疑的目光,她的睫羽轻轻眨了眨。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如何识破你的身份的?”

芳绿艰难地点了点头。

谢晏和微微一笑,绝美的容颜犹如艳丽的阿芙蓉,美且带毒。

她提起裙摆,足下用力,一脚将芳绿踹下马车,这才冷笑着说道:“到阎王面前去问吧。”

直到事情落幕,春雪这才发现同伴的异常之处。

以芳绿的机敏,根本不会将福庆公主的身份暴露出来。芳绿喊的这一声“殿下小心”,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破绽。

更何况,芳绿冲进来时,刀尖是对着马车内的。公主殿下和雍和县主的身份何等矜贵,难道芳绿就不怕误伤到两位主子吗?

除非……她要杀的人,就在这车内。

只不过自己和殿下一样,从来没有怀疑过芳绿的忠心,这才差点上当。

想到这里,春雪心头浮上浓浓的后怕。她简直不敢想象,若是福庆公主出了意外,自己和家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春雪双膝跪地,冷汗涔涔地向福庆公主请罪:“殿下,奴婢一时失察,险些害了殿下,奴婢罪该万死!”

福庆公主用手帕抹去面颊上不小心溅到的血珠,漫不经心地说道:“起来吧,你是有罪,但现在不是治罪的时候。”

福庆公主扔了手里的帕子,视线转向谢晏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雍和,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刚刚,福庆公主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她甚至不敢让自己去想:若是谢晏和没有识破芳绿的身份,没有当机立断、先发制人地杀掉芳绿,哪怕谢晏和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一刻……自己是不是已经变的身首异处?!

只有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这样无畏,原来自己也不能免俗,竟是如此贪恋着这人世!

福庆公主小指上套着的牡丹花纹错金镶珠、红蓝宝的护甲狠狠刺在掌心里,借着那股尖厉的锐痛,她才能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雍和,日后你若有有用到我之处,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福庆公主神色郑重地说道。

马车内的烛光之中,谢晏和的面容白的似雪,她像是突然被福庆公主的声音惊醒了一般,抬眸朝着福庆公主望去。

少女长睫如翅,一双清澈、柔滟的桃花眼似是失去星光的夜空,漆黑无垠,那般幽邃的眼神,不像是活人,反倒像是游走在暗夜之中的精魅。

福庆公主心脏一阵狂跳,她忍住手指欲要抚上胸口的冲动,轻声唤道:“雍和,雍和……”

“哦……”谢晏和浓长的睫羽宛如翕动的蝶翅一般轻轻颤了颤,她漆黑的眼珠在眼眶里微微滚动了一下,不透微光的浓黑就此散去,像是画中人被突然吹了一口仙气,骤然间活了过来。

谢晏和眼波轻动,慢吞吞地说道:“举手之劳。”

真的是举手之劳,那般干脆、利落的一剑,准确无误地插入敌人的心脏。即使是以春雪这样绝佳的身手,也不过如此了。

没有人知道,当时的谢晏和,望着春雪胸口喷出的鲜血,记忆就像是回到了七岁时的灵堂上。

她趁兄长不备,用力推开棺盖。

父亲躺在陛下御赐的金丝楠木的棺椁里,本朝只有亲王爵才能够用的棺木,就这样成了父亲最后的归宿。

没有人知道,方才谢晏和望着春雪满身鲜血地跌落马车,记忆的闸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打开,她的心神瞬间回到了七岁时的灵堂上。

满堂灵幡,到处都是道士跟和尚超度的声音。

孤寒的夜晚,是那样冷,冷的小小的女孩骨头发抖。

趁着兄长不备,幼小的女童用力推开了棺盖。

她最敬爱的父亲安详地躺在陛下御赐的金丝楠木的棺椁里,本朝只有亲王爵才能够用的棺木,就这样成了父亲最后的归宿。

父亲俊美无俦的容颜没有一丝血色,就连他往日里留着的那把美髯也不见了踪影,干干净净的下颌再也找不到一丝青色的胡茬。整个人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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