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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处置


“王妃娘娘,这是污蔑。”崔夫人眼睛通红,她带着哭腔说道:“惠贵人是我的亲生女儿。伤在儿身、痛在娘心。贵人沉疴在身,我夜不能寐,日日食素,只为贵人平安。”

崔夫人朝着张南坡愤然说道:“离间我与惠贵人的母女情分,你是何居心?!”

英王妃不耐烦再看崔紫苏母女与那张南坡撕掳,她淡淡说道:“既然崔小姐拿不出证据,证明你是被别人推下水的,此事便就此作罢。”

“是呀。”成郡王妃用帕子掩住了嘴角的笑意:“这么多的女孩,怎么就只有崔小姐落了水,又恰好被那张家小子救上了岸?”

眼见崔夫人还有话要说,成郡王妃抬了抬手,她一双眼睛里面含着戏谑之色:“崔夫人与其在这里白费口舌,不如尽快与张家商议婚事吧。”

“两位王妃指鹿为马,是要逼死我儿吗?”崔夫人的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宛如木头桩子一般一脸麻木的女儿,心中暗恨:这个没眼色的小东西,这个时候她若是以死明志,说不定还能够扳回一城!

就在这时,屋子里走进来一个容长脸、远山眉、瑞凤眼的姑娘,她对着屋子里面地位最高的两位女眷屈膝一礼:“王妃娘娘万福金安,不知我家县主可在这里?”

英王妃闻言看了一眼屏风后,温声说道:“有什么事吗?”

“回禀王妃娘娘,陛下驾到,宣我家县主接驾。”

“哦?”英王妃和成郡王妃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陛下到哪儿了?”

“回禀娘娘,奴婢来之前,陛下已经到了水榭。”

“先将那张家小子带下去。”英王妃可没有忘记这屋子里还有外男。

等到张南坡退下了,谢晏和这才带着几位小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雍和,陛下到了。你随我们去接驾。”英王妃的语气无比温和。

谢晏和敛衽一礼:“雍和遵命。”

以英王妃为首的一行人刚到月牙湖边,便与建元帝迎面撞上。

女眷们呼啦啦地跪下:“参见陛下。”

谢晏和咬了咬唇,随着英王妃等人拜倒在地。

“平身。”建元帝低沉、淡漠的嗓音在众人的头顶响起。

众人谢恩之后,陆陆续续站了起来。

谢晏和帮忙搀了英王妃一把,却听建元帝说道:“雍和,朕不是说过,免了你的跪礼?”

话音方落,仿佛有无数道视线集中在了谢晏和的身上,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谢晏和点燃了。

谢晏和暗暗掐了一把掌心,她眼睫颤了颤,一双清莹如水的桃花眼与建元帝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那一瞬间,谢晏和的身上仿佛火焰划过,身上的肌肤不由自主地滚烫起来。

好在,姗姗来迟的福庆公主缓解了谢晏和的尴尬。

“父皇,女儿来迟。”听到下人禀告的福庆公主急忙赶来。她发鬓微松,头上的金钗摇摇欲坠。

建元帝不由蹙了蹙眉:“孝心也不差在这一时,你看看你,成何体统。”

“是,父皇说的是。”福庆公主像是没有看到建元帝的冷脸,她笑嘻嘻地说道:“父皇真给雍和面子。她的宴会,您都亲自来捧场。”

魏昭压低了眉宇,淡淡“哦”了一声,嗓音幽凉地说道:“你一年大宴、小宴几十场,朕要是次次都去给你捧场,朝政也不必处理了。”

福庆公主跺了跺脚,抱怨道:“女儿一句玩笑话,父皇您就不要认真计较了。”

听着这两位至尊父女的对话,谢晏和不由弯了弯唇。

魏昭一直分神留意着谢晏和的神情,见状,他微微舒展了眉宇,低沉的嗓音透出一抹温和:“闽南那边刚进献了一批桔饼和龙凤团茶,朕记得你喜欢吃。你安排人找冯英去领。”

“多谢父皇。”福庆公主喜盈于色,她笑盈盈地朝着建元帝屈了屈膝。

福庆公主金枝玉叶,在乎的并不是这桔饼和团茶,而是这些贡品背后所代表的圣眷,便是连太子,都要排在她的后面。

魏昭淡淡一笑,目光在谢晏和的身上有所停留:“雍和,带朕到园子里转转。”

“陛下!陛下!臣女有冤屈!”

空气中突然钻出来一道极其尖厉的嗓音。

魏昭墨眸一凝,只见一个少女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裙,披头散发地冲了过来。

在她身后,跟着一长串面目惊惶的丫鬟,看样子应当是追赶着少女而来。

英王妃和成郡王妃对望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翻腾的怒意。

崔夫人和张南坡被谢府里的下人带了下去。

崔紫苏那里,谢晏和为了避嫌,并没有安排人手,是两位王妃派丫鬟一起看着,名为照顾,实为监视。

没想到百密一疏,她们二人留下来的丫鬟会连一个黄毛丫头都看不住。

崔紫苏还没有到跟前,建元帝身边的侍卫突然出现在崔紫苏的面前,二人伸出铁臂,将崔紫苏拦在水榭外面。

“陛下!”崔紫苏赤着双脚,青丝披散在身后,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无限悲戚,那一声陛下更是唤得千回百转、悲悲切切。

“臣女崔紫苏,有冤要伸,求陛下为我做主!”

少女抬起一双小鹿一般清澈和无辜的眼睛,饱含希望地看向建元帝,仿佛眼前的男人就是她的天,是能够主宰她一切的神明。

福庆公主望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子,轻蔑地勾了勾唇:“父皇,面见君上时仪容不整,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依据我朝律令,当杖责二十。”

崔紫苏闻言,身体一颤,她紧咬着失了血色的菱唇,整个人仿佛风雨之中飘摇的小舟,摇摇欲坠。

英王妃更是将眉毛皱得死紧,一个官家千金,哪里学的狐媚手段。

“带下去。”魏昭神情冷漠,他一双墨眸深不见底,一身帝王之威令在场的众人不由打了个冷战。

两个侍卫依令行事,朝着地上跪着的崔紫苏逼去。

“陛下,我是紫苏呀!您忘了吗,在御花园里……”

崔紫苏情急之下嚷出来的这一声让宾客们不由竖起了耳朵。

谢晏和一双明眸清冷如雪,瞬间朝着建元帝逼去。

她一双黑琉璃一般的眼珠更是宛如浸在了冰雪中,寒浸浸的。

“堵住嘴!”建元帝眉心微折,厉声道。

“陛下,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受人陷害……”崔紫苏的声音戛然而止。

金吾卫一个手刀劈在她的后脑勺上,将人直接拖了下去。

“冯英!”魏昭沉声道。

“陛下。”冯英从建元帝的身后闪了出来,  不必建元帝开口,冯英主动说道:“方才的女子是宫中惠贵人的妹妹,翰林院掌院崔大人的嫡幼女。”

经由冯英提醒,魏昭对刚刚的少女总算有了几分印象,他嗤了一声,低沉的嗓音透着含而不露的威严:“传朕旨意,崔文静教女不严,罚俸半年;惠贵人迁到御苑。”

冯英藏住心头的震动,低声应道:“是,奴才领旨。”

建元帝虽未动怒,但他手段雷霆,一出手便不给崔紫苏翻身的机会,不仅崔文静,甚至就连宫中的惠贵人都受了亲妹妹的拖累。

场中之人顿时噤若寒蝉。

谢晏和身为主人,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悦,她长睫微垂,朝建元帝屈了屈膝,浅声道:“陛下方才不是说要逛园子吗?臣女给陛下带路。”

魏昭挑了挑眉,小姑娘这是吃醋了?他的薄唇弯了弯,温声道:“带路吧。”

等到建元帝与雍和县主的身影渐渐走远,直到消失不见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福庆公主跟英王妃等打了一声招呼:“流芳阁里安排了歌姬和舞姬,伯母和姑母们不妨移步,到流芳阁坐坐?”

两位长公主和成郡王妃连声应好。

倒是英王妃拍了拍合靖县主的手背,微笑着说道:“我跟和静到园子里面转转,走累了便去流芳阁歇歇脚。”

福庆公主点了点头,恭送道:“伯母您慢走。”

……

谢晏和与建元帝渐渐走出众人的视线,她唇角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冷若冰霜。

“陛下,崔家小姐话都没有说完,陛下便让侍卫把她拖走,是不是心虚?”

魏昭停住脚步,含笑望着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温声说道:“朕心虚什么?朕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谢晏和哼了一声,她随手折了一根湖边的柳树上面垂下来的枝条,朝着建元帝的肩膀抽去:“谁知道你们两个在御花园里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你好大的胆子。”魏昭英挺的眉目浸着融融的笑意,他似笑非笑地睨向谢晏和,抬高了一边的眉宇:“连朕都敢打?”

谢晏和扬了扬手里的柳条,恨恨说道:“我打的就是你这个负心人!”

魏昭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谢晏和手中的柳枝,用力一扯,将人连枝条一起拽到了怀中,不顾谢晏和的挣扎,薄唇贴着她小巧、莹润的耳廓,柔声道:“朕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装不下其余的庸脂俗粉。”

“你快放开我!”谢晏和柔滟、娇俏的桃花眼里浮现出一丝仓惶,她连忙打量了一下周围。

魏昭反倒将手臂收紧了,气急而笑:“朕就这么见不得人?”

谢晏和气地拍打建元帝的手臂:“无媒无聘,当然见不得人!”

魏昭挑了挑眉,望着少女因为生气而闪闪发亮的明眸,一双幽若寒潭的墨眸尽是愉悦之色,他悠悠道:“朕一年前,便着令礼部和宗正寺赶制吉服了。”

谢晏和顿时惊呆了。她目光怔忪地望向建元帝,连男人适时地低下头在她唇上偷了一记香吻都没有反应过来。

“傻住了?”魏昭回味着少女的红唇那宛如樱桃一般甜美的滋味,低沉的嗓音温柔之中带着浓浓的霸气:“朕说过:眠眠,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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