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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罗裙


宴席上,福庆公主渐渐有了醉意,跟谢晏和告辞之后,被自己的女官搀扶着去了客舍。

谢晏和坐在食案前,慢吞吞地品尝着面前的一道翠菂满园。

这道菜最为主要的食材便是莲子,搭配白果、百合一起盛放在金瓜之中蒸制而成,色泽淡雅,鲜香酥糯,入口即化。菜名更是有个风雅的来处,取自“醉艳酣千朵,愁红思一川,绿径扶萼正,翠菂满芬园”中的一句,是谢晏和最喜欢的甜品之一。

丫鬟端着酒壶过来,在给谢晏和添酒时,脚底似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手臂一歪,壶里大半的酒液全部泼在谢晏和的裙子上。

小丫鬟顿时吓的脸色都变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着声儿求饶:“奴婢该死。”

谢晏和身上的凤尾罗裙被沾湿了一大片,罗裙外边,是一层轻薄如云的鲛绡纱,上面淡红色的酒液尤为明显。1

像是这样娇贵的料子,若是不小心弄污了,便只能丢了。特别是那鲛绡纱。一个丫鬟的身价银子大约是十两,谢晏和的这身衣裙都够买上几百个小丫鬟了。

谢晏和眉尖微蹙:这个丫头也太冒失了些。

倒不是谢晏和可惜裙子,而是这丫头若把酒液洒到客人的身上去,岂不是让人议论她们谢府规矩不严,连个下人都调教不好。

但看着小丫鬟面无人色、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谢晏和于心不忍,不由放缓了神情,柔声说道:“起来吧,下次注意些就是了。”

小丫鬟一脸快要哭出来的神情,闻言,只觉劫后余生一般,嘴上说着“多谢县主宽宏”,感恩戴德地退下了。

谢晏和与剩下的几位宾客道了一声“恼”,从容不缓地走向韶光院。只是出了抄手游廊,她便暗暗加快了脚步。

韶光院里安静无声。几个婆子修剪着花圃里的花枝,年轻的婢女们则是垂手立在廊下面。

见到谢晏和过来,众人连忙行礼:“给县主请安。”

谢晏和精致的下颌抬了抬,示意婢女们起身。

珍珠连忙上前一步,亲自打起绣着石榴花的鹅黄色绣帘。

“在外面等着即可。”

屏退自己的丫鬟,谢晏和一个人走进内室。

绕过面前立着的折叠式八扇黑漆刻灰填彩人物围屏,只见红酸枝的衣架上面挂着一排衣裳,精美的绣纹,缤纷的颜色,闪着点点光晕的金线,将屋子里面映照的彩绣辉煌。

谢晏和将换下来的裙裳丢在一旁的银鎏金松鹤纹广口盆子里,她的纤纤玉指抚过架子上的一排衣料,最后停在一条正红色广袖鸐鸐凌云纹曳地千水裙上面。

只见这条衣裙上面的花纹用金线织成,凌云纹以银泥和靛青色勾勒,鸐鸟上的眼睛则镶嵌着黑曜石,每一根鸟羽都捻入了极细的金丝和孔雀翎羽,鸟身镶嵌着殷红如血的红宝石与珍珠、碧玺、玛瑙等物,将每一只鸐鸐都修饰的活灵活现,织绣精妙,几殆鬼工。

远远望去,裙上的碎珠宝石如星光闪烁,锦华而稠彩,密照而疏朗,色泽光艳如流霞,只一眼,便能夺去天下女子的呼吸。

谢晏和一双纤纤素手挑起架子上的衣裙,她身上只剩下一件鹅黄色缠枝牡丹花纹的抹胸和银条纱的亵裤,落地镜里,少女的身段几乎是一览无遗。

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捧软雪,双腿修长;欺霜赛雪的肌肤仿佛能够发光一般,将这内室都照亮了。

谢晏和将这无比繁复的衣裙穿好,手指伸向架子上挂着的大红盘金梅花纹攒珠腰封,指尖一扯,腰封却纹丝不动。她不由皱了皱眉,随即抬目望去……

这一看,顿时吃了一惊:“陛、陛下……”

谢晏和连忙抬手拢住松散的衣襟,那双柔滟、多情的桃花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惊惶:“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建元帝微微一笑,墨眸欣赏着谢晏和惊慌失措的样子,足足一息,这才温声说道:“就在刚刚。你取腰封的时候。”

谢晏和暗暗松了口气,她朝着建元帝跺了跺脚,娇嗔道:“陛下要做登徒子吗?还不把腰封给我!”她指尖用力一扯,腰封的那一头却纹丝不动。

谢晏和眨了眨眼,恼怒道:“陛下快把腰封还我!”

魏昭看出了少女的色厉内荏,挑了挑眉,温温一笑:“这身衣裳你穿起来很美。”

现在是赞美她衣裙的时候吗?

谢晏和眸底藏着一抹不安的情绪,掌心已经冒了汗,她力持镇定,对着建元帝怒目而视!

魏昭一声轻笑,低沉的嗓音含着一抹蜜意:“朕果然没有选错,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陛下!”谢晏和眼底含了泪,委委屈屈地说道:“臣女仪容不整,恳请陛下将腰封还我。”

魏昭见自己将小姑娘逗过火了,墨眸之中闪过一抹无奈,柔声道:“朕没有欺负你的意思。朕帮你。”

建元帝墨眸之中那道炽热的光芒令谢晏和本能地感到害怕,她不敢和建元帝硬顶着,只能温驯、乖巧地张开手臂。

魏昭的薄唇勾了勾。

男人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罗裙放在她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上,谢晏和只觉手掌下的肌肤如火灼烧,脸蛋上一阵热气上涌,熏的她的头脑一阵晕眩。

忽然间,腰间一紧,建元帝手指一挑一绕,已经系好了带子。

鼻翼间萦绕着的龙涎香渐渐远离,谢晏和暗暗松了口气。

她强忍着羞耻,朝着建元帝福了福:“多谢陛下。”

魏昭望着少女如雪的香腮上面飘着的两朵红云,有着“春梅绽雪、霞映澄塘”一般的妩媚和艳丽。他心头一动,弯身在谢晏和的香腮上面偷了一个吻。

“陛下。”谢晏和手指抚上被建元帝一触即离的地方,盈盈的眉目含着一抹羞怒的神采,她恨声道:“您再这样,我可要逐客了。”

魏昭并没有将少女的威胁放在心上,他的墨眸里面藏着一丝回味,嗓音更像是春水一般温柔:“朕是情难自禁。”

建元帝的这个借口,谢晏和听过无数次。她心中又是恼恨,又是委屈,只好无力地说道:“陛下不是说要给我撑场面吗?跑到我的院子里做什么?”

“朕原本正要到前院去,听下人说你被粗心的婢女弄污了衣裙,这才寻到这里来的。”

谢晏和恨恨说道:“这些丫鬟越发惫懒了,陛下来了,连通知一声都不曾。我看这个月的月例也不用要了。”

谢晏和迁怒道。

“是朕让他们不要出声的。”明知谢晏和是在指桑骂槐,魏昭摸了摸鼻子,耳朵有些发热。

这事是他做的不对,这等偷香窃玉的行径,就算放在那些五陵年少身上,都算十分出格了。

魏昭一介帝王,却在情难自禁之下闯了少女的香闺,这时也不免生出几分尴尬来。

谢晏和见状,挑了挑唇角,原来这个人也知道自己的行径像个市井无赖。

“县主……”房间外面传来一道敲门声。

谢晏和蹙了蹙眉尖。建元帝就在这里,丫鬟大胆过来打扰,定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谢晏和沉声道:“说!”

“回禀县主,崔家小姐落水了。人已经捞上了岸,鸳鸯姐姐请了府医来看。现在就安置在叠翠居里。”

珍珠口齿伶俐地说了一长串话。

谢晏和目光凝了凝,朝着建元帝福身一礼:“陛下,崔家小姐出了事,我这个主人于情于理都该过去看看。”

“去吧。”建元帝眉梢微拧,显然对打扰了二人独处的丫鬟十分不悦。还有这崔家小姐,也不知是哪家的闺秀,这样冒失,半分闺范也无。魏昭堂而皇之的迁怒了。

谢晏和推开房门,冷声道:“带路。”

……

叠翠居里,崔紫苏幽幽睁开了眼睛,望着一屋子的人,她张了张口,喉咙顿时一阵刺痛。

“崔妹妹,你落水的时候伤了嗓子,还是先不要说话了。”杜敏仪连忙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喂给崔紫苏,一脸担忧地说道:“崔妹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崔紫苏艰难地把水咽了下去,她面色苍白,颤声说道:“杜姐姐,有人要害我……”

听到崔紫苏这句话,杜敏仪的双目顿时闪了闪,不由柔声说道:“妹妹可是糊涂了,谁会无缘无故害妹妹?”

“杜姐姐,我是被人推下水的。”崔紫苏红着眼睛,一脸愤懑地说道。

劫后余生,崔紫苏现在只想找出那个害她之人,将那人千刀万剐,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崔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当时船上面只有我、杜妹妹、孙妹妹和沈家的两位妹妹,难道是我们其中一人害了你?”

刘容嘉担忧的神情变了变,她性情孤傲,听了崔紫苏这话岂能容忍,顿时朝着崔紫苏怒声质问。

崔紫苏记得,当时在小舟上面,她前面的人正是刘容嘉和沈玉华、沈玉秀三人,身后则是孙幼芸和杜敏仪。

除了离她有些远的杜敏仪之外,这四个人都有嫌疑。

若是从前,崔紫苏为着刘容嘉的家世,还会相让一二。但如今她差点丢了性命,急怒攻心之下,冷笑着说道:“刘姐姐也不必拿话激我。我是险些死过一回的人,阎王殿上绕了一圈,如今可是什么都不怕!”

除了崔紫苏之外,少女们的战线瞬间统一了起来。

刘容嘉和其余几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恼怒的情绪。

孙幼芸虽然是个活泼、爱笑的性子,但私底下也是不容人的。她家里面,几个庶出的姐妹就没有敢冒头的,全都要看着孙幼芸的眼色行事。

见到刘容嘉被崔紫苏讥讽了回去,孙幼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知道崔姐姐险死还生,这是怨上我们了。可你崔紫苏不是京兆尹,我们也不是堂上候审的犯人,只凭你红口白牙就能定了我们几个人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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