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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请帖


谢晏和面色凝重,她沉声说道:“嬷嬷,今日陛下跟我说,仅凭大伯父自己,还没有勾结魏蹇阴谋造反的胆量。陛下怀疑,大伯父的背后应该还有人。”

永泰三十年,废太子魏宏以厌胜之术诅咒君王,事发后用刀自戬于东宫。

也是从那时起,朝中爆发了“三王之乱”。

建元帝借“清君侧”之名,挥师回京,结果却在蓟县遭到了逆王魏蹇的埋伏……

双方鏖战十日夜,魏蹇不仅抢得先机,还占着地利之便,让建元帝损失惨重。

那一仗,建元帝的五万先锋军,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就连谢晏和的父亲,也因为救驾而死。虽然最后建元帝将魏蹇的头颅割下祭旗,但逝者已矣,凤羽军也元气大伤。

这段十分惨烈的前尘往事,谢晏和一直深埋心中,如今忆起,仍是心绪难平。

“县主,陛下既然已经知道太子阳奉阴违,难道就没有动怒吗?”宫嬷嬷记得,当年陛下跟先侯爷兄弟情深,是生死相托的情谊。

那时陛下只是不受宠的皇子,生母被废去皇后之位,又被先帝放逐到北地;但先侯爷却是长公主爱子,天子外甥。先帝虽然昏庸,对先侯爷却是十分宠爱,常言先侯爷是谢家麒麟儿!

但先侯爷却在成婚之后,跟随陛下前往封地,不辞辛苦,共担风雨;因此,陛下十分感念先侯爷的恩义,对先侯爷很是敬重。

宫嬷嬷不信,陛下会对先侯爷之死毫无触动。

谢晏和闻言,两排羽扇般垂下的睫羽顿时遮住了她眼底的寒色,她浅声道:“陛下的喜怒,又岂会让我看出来。”

“县主,我们日后该做何打算?”宫嬷嬷一张和善的圆脸如罩寒霜。

既然太子已经对侯府恶意满满,侯府又岂能坐以待毙!

谢晏和轻笑一声,娇红欲滴的唇瓣透着说不出的嘲讽:“祖母苦心孤诣为谢府谋划。她老人家绝不会想到,太子手里握着一柄最锋利的刀,等到时机成熟,便会让谢府满门人头落地!”

宫嬷嬷闻言亦是一脸的冷笑。

平安大长公主视县主为祸根,佛口蛇心,只想置县主于死地,却不知道,谢家最大的祸根便是她的好儿子!

如今想来,可真是报应!

“大长公主也是一腔慈母心思。可惜慈母多败儿!除了咱们家老爷,她膝下的其余二子皆是志大才疏,不成气候!”

宫嬷嬷的神情带着一丝冷峭,话语里尽显凌厉之意:“县主,如今已经到了断尾求生的时候了,您和侯爷可要早做打算。”

“不急,此事我会写信告知兄长,看他如何安排。”谢晏和心头生出了一丝犹豫。

虽然祖母对她从来都是面甜心苦,但对待兄长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直都是轻言细语、慈爱有加,就连谢禹这个长房长孙,也不及兄长在祖母心中的地位。

让兄长舍弃谢家,他会感到为难吗?

宫嬷嬷并没有猜到谢晏和内心的想法。

因此,完全想左了的宫嬷嬷满眼认同地点了点头:“县主所言极是。此等大事,县主还是知会侯爷一声更好。”

谢晏和与宫嬷嬷达成一致之后,吩咐丫头取来笔墨……

她先是快笔书写了一封书信,将蜡封封好;随后从炕头的抽屉里取出一张五色笺,将印着灵芝暗纹的笺纸在炕几上铺开,另换了一种字体,认真写下一行簪花小楷:

人间花老,天涯春去,小园别是风光。红药万株,佳名千种,天然浩态狂香。尊贵御衣黄。欲作雅会,谨具花酌;阿姐倘能来,当烹茶煮酒,供君一醉。

谢晏和写完,分别将书信和请柬交给珍珠、玛瑙二人,她肃容吩咐道:“珍珠立刻将书信用飞鸽送出去;玛瑙把这封请柬送到蔡国公府,请世子夫人三日后去小沧园赴宴。”

“是,县主。”两个丫鬟领命退下。

谢晏和望着屋内晃动的珠帘,一双柔波潋滟的桃花眼里闪过深思之色。

“嬷嬷,若我没有记错,大姐姐应当是六年前嫁去蔡国公府的。是在冬日里,腊月之后。”

谢晏和对此印象深刻。

那年冬天,谢晏和不慎染上了风寒,那时,她还住在宫里的昭华殿内。

当时,她的病情来势汹汹,连续两日高烧不退,整个人的神智都不清楚了。

建元帝为此杖毙了好几个伺候她的宫女,吩咐太医院的院正和擅长风寒之症的御医日夜守着。

有御医和宫女的精心照顾,不出五日,谢晏和便痊愈了。

可是建元帝并不放心,无论谢晏和如何撒娇,建元帝都不同意她出宫去参加大堂姐的婚宴,谢晏和为此还和建元帝生了半个月的闷气。

“县主怎么突然提起大姑奶奶了?”

宫嬷嬷虽然一脸的诧异之色,仍是努力地回忆道:“奴婢那年随着侯爷在西北任上,未曾回来;但也听说过,大姑奶奶出嫁之时,十里红妆,谢家整整陪送了一百二十台的嫁妆,多到蔡国公府为了世子成婚特意扩出来的院子都装不下,其中里面还有几件御赐之物。那样的风光,还让京城里的百姓很是议论了一阵。”

谢晏和蹙了蹙眉尖:“那嬷嬷可知道,这桩婚事当年是如何订下的?”

大堂姐谢悠和蔡国公世子蔡元培二人算是男才女貌、门当户对,只是谢晏和却记得,在和蔡国公世子议亲之前,大堂姐有过一个未婚夫。

当年,谢晏和还是憨吃憨玩的年纪,又因为长居宫中,对谢府里的事情并不留心。如今想起这些细枝末节,只觉如那落满尘埃的册子一般,处处皆是疑点。

“县主这么一说,奴婢倒是记起来一桩事。”

宫嬷嬷拧着眉心,一副极力回想的样子。

她不确定地说道:“奴婢记得,大老爷当年好像将大小姐许配给了一个年轻的举子,那人是荥阳郑氏的旁支子弟,曾经高中荥州解元,大老爷极其赏识他的才学。只是,他却在会试的前一夜,与人在画舫上饮酒,不慎坠入河中。等到人捞起来,已经没有了气息……”

谢晏和沉吟道:“那年的殿试是在九月中旬,也就是说,这位郑公子刚死,两个月之后,大堂姐便匆匆忙忙地嫁给了蔡国公世子。婚事竟是订的这样急吗?”

宫嬷嬷的面色十分难看。

她在后宅里面浸淫许久,见惯了后宅阴私。两个国公府议亲,怎会如此匆忙?!竟是连公侯府第的面子都不要了吗!特别是大小姐还刚死过一任未婚夫!

此刻,宫嬷嬷心里面的怀疑比谢晏和来的还要深!

“县主,此事还需要先从郑家子身上查起。”宫嬷嬷顷刻间衣襟下了决断,“还有荥阳郑氏,奴婢这就派人连夜启程。务必将这郑家子身上的秘密挖出来。”

“不仅要查郑家子,只怕蔡国公府也不清白。”谢晏和的桃花眼里浮上一抹凛冽之意,她眼中的寒芒宛如名剑出鞘,炼华无匹,有着吹毫断发之利!

“县主放心,奴婢这就让人去查。”宫嬷嬷同样怀疑蔡国公府有着见不得人的阴谋。说不定,蔡家就是鼓动大老爷投靠逆王的背后之人。

“嬷嬷切记不要打草惊蛇。”谢晏和嫣红的唇瓣微微勾起,她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我回京那日,大堂姐特意抛下蔡国公府的杂事,赶回大长公主府来迎我。但在那一日之后,两个堂姐的帖子也未见一封,大概是看我这个妹妹见弃于太子,怕被我连累了阖家的前程。”

“县主何必与这等势利小人计较。端看您三日后举办的芍药花会,谢家的这两位姑奶奶是否会过来捧场。”

宫嬷嬷语带不屑之意。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宫嬷嬷现在看国公府里的人百般不顺眼,便连长兴侯府的人,同样如是!

“嬷嬷说的是,我亦拭目以待。”

谢晏和本不想与这两位堂姐为难。毕竟出嫁之后,两位堂姐便成了别人家的儿媳,一切行事都要看自家婆母的脸色,不比在闺阁时的自在。

因此,谢晏和明知两位堂姐这是和她疏远了,此番花宴,便很知情识趣,没有给这两个堂姐下帖子,只是让丫鬟准备了两份礼物送到她们各自的府上,以示自己并无轻视之意。

只是没有想到,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谢家上到伯父、叔父,下到小辈,从来没有把父亲当做亲人!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鸳鸯呢,回来了没有?”谢晏和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

“回县主,鸳鸯姐姐刚从小沧园那边回来,正在梳洗,应该用不了多长功夫便来跟您请安了。”

翡翠的回话刚刚落地,便听到帘子外面传来一道极清脆的女声:“县主可是想奴婢了?奴婢大老远就听到您叫奴婢。”

红艳艳的玛瑙珠帘被一只骨肉亭匀的手臂掀开,鸳鸯笑吟吟地从帘子后面走了进来。

“你这丫头,连我也敢打趣。”谢晏和轻轻嗔了一声,她将怒意藏回心中,微笑着看向鸳鸯:“小沧园那边可都拾掇好了?可还要添置些什么?”

“托县主您的福,万事俱备。”

谢晏和的养气功夫如今已是修到了十分,能将情绪收之于毫厘,鸳鸯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她笑着说道:“这可是您重回京城之后举办的第一场宴会,奴婢绝不会堕了咱们侯府的威风!”

“这话说的好!这才像是我们侯府的丫鬟该有的品格!”宫嬷嬷就喜欢鸳鸯这般霸气的性子,不由十分赞许地说了一句。

鸳鸯闻言掩嘴一笑,凑趣道:“您老快别夸我了,再夸我的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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