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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秘境以前30


  可即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呢?

  桃夭夭越攥越紧,想任由心放空了去,臆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如果有可能,不如听他亲口解释。

  坐轿子去紫宫已不是第一次,亦没什么新鲜。但桃夭夭不知道,她是这秘境里,唯一一个两次坐轿子踏进紫宫的人。

  然不知是幸是悲。

  紫宫这里的热闹,纵然不会比将军殿差到哪里去,不过这边是皇族,便是热闹,肯定也同将军殿四周的小民差别大了去。她看见厉殇,本就妖媚的面庞,一袭红衣之下,已不是邪魅二字可以形容的不适感。

  桃夭夭此时伤悲得不像话,看万物皆苦,所以便是厉殇帅到足以令人软足,在她眼里,也和藤上的苦瓜差别不大。

  厉殇睨向桃夭夭第一眼,无可避免地一怔,但转而一笑,微微偏着头,十分坦然。

  他伸出手,在桃夭夭犹豫间,已紧紧攥她在手心。

  这海棠林微微起了风,吹起一地落英,桃夭夭觉得心里有一千根针在扎,女官念着她的词,桃夭夭微微张了嘴唇:“为什么娶我?”

  声音微弱,微弱到就连厉殇想听清楚都费了一番力气。

  “你是我年少时的心动,注定羁绊我一生。”

  桃夭夭苦笑,这并不是她愿意的,那日在秘境里遇到他,只当是解闷儿好玩儿,若是早知道会让厉殇生出这种执念来,她铁定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任那群兔子怎么恶心她都无所谓。

  可桃夭夭不知道,厉殇说的年少,还要追溯到更早以前。

  女官洪亮的声音没了,桃夭夭还在这边后悔莫及,厉殇已低了身袭近来,手已拂过她的脸颊,邪魅的气息和脸庞瞬时在她瞳孔里放大,她伸手欲拦,却只是抵在他胸膛前,眼睁睁见他的唇瓣点在自己的嘴唇上。

  纵然只是一瞬,她还是浑身一激灵。

  怎么会排斥到这种地步,排斥到胃里没什么东西却能翻江倒海。

  后来她便被女官拥立着进了紫宫殿内,紫色琉璃通体铺了红绸,烛火在烧,明珠在闪,桃夭夭被扶至榻边坐下,女官们便退了出去。

  桃夭夭隐隐能听见来自殿外海棠林里推杯换盏的声音,不免叹了一口气,摊开手掌心,红绳还静静地躺着。

  她不知出神了多久,竟是肚子咕咕的叫声将她唤回,又是一声叹息,她卸下头上沉重的凤冠,放在软塌上,转了个身,见身后的鸳鸯锦被上撒了不少果子,便抓了一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你的心情还不错。”

  桃夭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手一抖,要喂进嘴里的桂圆轰然掉落在地上。桃夭夭看向角落,并不意外他是那个怪人。

  沉夕似乎叫他,无情。

  桃夭夭睨了她一眼,敛了心惊的表情,不理会他。

  可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外面那么多人,都没长眼睛不成?还是说这个家伙一直就待在这里?想想都脊背发凉。

  “如你所愿。”想了想,桃夭夭还是从嘴里挤出四个字来。

  “这并不是如我所愿,你也可以说如我所愿,但这一幕,有个人更是期盼了很久。”这无情说话眼神还是那个作风,毫无情绪波澜,若说波澜,便只是那日和沉夕对质的当口起了丝丝风浪而已。

  桃夭夭牵起一边嘴唇,笑得讥讽:“又来挑衅来了?我都嫁给厉殇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还要耍什么花招?”

  桃夭夭记住了沉夕的话,偏着头,尽力不去和无情对视。

  眼角浮现一抹金光,桃夭夭无可避免地望向无情,惊觉他变在手中盛着的,竟是包裹刚出世她的袈裟,整整齐齐,完好无损。

  桃夭夭瞠目结舌,望向无情的眼神满是惊异:“你、你是那个黑衣人?”

  无情坦然承认:“是我。”

  桃夭夭的脑子现在乱极了,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被老木说成是朋友的人,一般都极为信得过,这绝不会错。可他,竟然还是厉殇身边的人,而且就她所看到的来分析,这人在厉殇面前的地位绝不会低,更有可能就是传言在厉殇未成人时替他出谋划策的大祭司。

  所以呢?所以这家伙到底是敌是友?

  他到底是木无尘潜伏在厉殇身边的朋友,还是隐了身份别有用心藏在木无尘身边?

  无情见她这般,微微笑了:“你不用如此紧张,我今日来,就是要和你说清原委,让你,死得明白。”

  桃夭夭又不是没有想到过死,所以在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毛线的问题才是重中之重:“你说清楚。”

  无情似乎想说,但奈何殿门口有了动静,似乎是厉殇推了门进来。桃夭夭再转眸去看无情立着的角落,哪里还有什么人影,鬼影都没有一个。

  厉殇已是醉得不成样子,走路尚且三拐五倒,仿佛挨了冻的野鸡在雪地里跳舞,当然桃夭夭说的是舞步,神态样貌绝不至此,怎么说呢,他此番胸膛微微敞着,不显狼狈,反而诱人得不像话。

  不过用诱人还形容妖王,恐怕也只有桃夭夭干得出来。

  厉殇斜倚在落地的琉璃柱上,上面本供着一个花瓶,里面只盛了水,什么也没装,被厉殇这么一挤,很可悲地摔成了碎片。

  他手里还提着一白瓷瓶的女儿红,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青花瓷面前也不逊色。

  但桃夭夭满心想得都是,醉了就好,醉了好收拾。

  厉殇迷迷糊糊得朝桃夭夭扑过去,桃夭夭本闪得利索,不想裙子长袖子宽,被厉殇勾住了一角,便被带着轰然躺在软塌上,幸好厉殇伸手垫在她脑后,否则真不知会摔出什么好歹来。

  桃夭夭心里一惊,忙要起身,却被厉殇另一只手按住,而本放在她脑后的手也抽了出来,撑着半边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桃夭夭。

  桃夭夭斜睨了他一眼,再要起身,厉殇又按住:“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桃夭夭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厉殇,这家伙是醉了还是没醉?看着,说话其实,口齿还清晰,只是眼神迷离得不行。

  “我知道你还惦记着你的小情郎,不过我不介意,我们做妖精的,有的是时间,尤其是我这种妖王,命更是长得不像话,我等得起。”

  桃夭夭盯着头顶的红纱,在心里默默冷笑,别提妖王了,传说中和尊神齐名的妖神都没怎么长寿,最是帝王家,最是好短命。

  “终于能好好看看你了。”厉殇又嘀咕,说着,竟靠近了她而来,乖巧地趴在她肩头,贪婪地呼吸着有她在的气息。

  桃夭夭好慌,她竟一时手足无措,不知作何反应。

  长久的寂静以后,桃夭夭蹙着眉头,有手指戳了戳厉殇,却被厉殇伸手握住,嘴里嘀咕:“别闹。”

  桃夭夭飞快起身,在厉殇跟着爬起来时,塞给他一个一直压在身下的枕头,他便没有睁开眼,抱着那枕头默默躺下。

  桃夭夭不禁失笑,这么看着,倒和那日她所见的小妖怪有几分相像了。

  她还端详着厉殇,肩头却被人猝不及防地拍住,她回眸,赫然看见无情的一只眼睛,下一刻,她便被无情打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眼前的一切都已不再熟悉,她的手脚被铁索束缚,上面施了法,法力颇深,她挣不开。

  眼中景象让她看不清这到底是哪里,不是山洞,但四壁凹凸不平,头顶有光,但那光仿佛从很高的地方射下来,不禁让桃夭夭以为这里怕不是一个深渊之底。

  但哪个深渊之底,竟是只有这么一方逼仄的小地方呢,逼仄到,置了一张冰床,而上面安然躺着姚沐晚的尸身后,就再也没有什么空间了?

  “醒了?”无情本一直端详着冰床上的姚沐晚,桃夭夭睁开眼打量了四野一圈,便被并没有转身看她一眼的无情发现。

  “这是哪儿?”桃夭夭心里有无限的不安,无情这个人,他竟然在紫宫里,当着厉殇的面把她这个妖后带走?

  “我们继续昨天的话题,”无情回眸来,桃夭夭被他的脸庞吓得心中犹如猛虎骤然一跳,原来他白布的包裹下竟是一道道伤疤,一眼估去粗测也有百十道了,触目惊心,“其实你和木无尘之间,有很深的渊源。”

  桃夭夭忍着看他这张脸的恐惧,努力咬字清晰:“什么渊源?”

  “是他造就了你。”

  桃夭夭微微愣了一瞬,但她对这个答案,其实并不惊讶,因为她心底里没来由的感觉便是如此。

  “又或者说,不是他造就了你,是你的存在,才让木无尘有了存在的可能。”

  桃夭夭狐疑着眸子,此时多半怀疑眼前的无情是中了什么邪术,乃至话都说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尊神帝非命么?”无情终于转过身去,他围着冰床缓缓踏着步子,似乎要将上下五千年不慌不忙地,一点点告诉桃夭夭。

  桃夭夭点头:“知道他。”

  那是人间的神,曾拯救人间于水深火热中,小辣椒怎少得了和她灌输。

  无情却笑了:“其实他离你并不远,而且你还很熟悉,他就是木无尘。”

  !

  桃夭夭极力让自己镇静:“你这话什么意思?”

  无情回眸奸笑:“字面意思,木无尘,就是帝非命。”

  桃夭夭飞速转动着脑子,最后只是一笑:“你撒谎不提前写文章的么?木无尘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这个他很清楚,我自然不会少知道。”

  无情狡黠一笑:“你说到重点了。你说你知道的不少,那你知道,孕出木无尘的石头,是怎么来的么?”

  桃夭夭心虚地垂下眸子:“天地有灵,孕出一颗灵石,有什么奇怪?”

  无情换个方向,继续转着他的圈圈:“也许别的灵石是这么来的,但是木无尘,却是帝非命心里的一块顽石孕出的转世罢了,而这块顽石之所以存在,正是因为你。”

  桃夭夭已经没有听下去的耐心了,他说的根本就不能使人明白,她分明在木无尘降世之后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怎会是因为她,生出什么顽石:“你到底想说什么?”

  “帝非命曾很爱一个女人,可是种种原因,他没法和她在一起,日子久了,执念深了,心底便长出了顽石,在他灰飞烟灭之后,出了一个木无尘。但这远远没完,你以为你是怎么来的,帝非命生前曾将自己的一部分神力转到那个女人身上,后来人妖大战,为了对付妖族,八大司监企图抽出这部分神力,以毁灭妖族而不废吹灰之力。可偏偏有个和尚,受了那个女人的蛊惑,耗尽毕生修为将神力从那个女人身上抽出,你猜,那神力融了和尚的修为,出世后成了什么?”

  桃夭夭惊愕不已:“你是说,那是我?”

  无情一笑,诡异至极:“终于想明白了?”

  桃夭夭苦笑,极力摇头:“这太荒谬了,就算这是真的,你又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无情怔了一瞬,颓唐一般,伸手用力一拽,他那诡秘的长发便如柳絮般脱落,而他赫然,是一个剃了度修行的和尚!

  “那个耗尽毕生修为带你来这个世界的和尚,就是我的师兄,无道。”

  此时此刻,无情裹在脸上的白布也拆了,和尚的身份也暴露出来,很明显就是在摊牌,让桃夭夭再也没有理由怀疑这些看似很荒谬的事情,可是她不明白,他说的这些,和他隐姓埋名接近木无尘和厉殇有什么关系:“所以呢?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无情默默戴好假发,缠上白布,轻飘飘地一笑:“十六年前,帝宫九司监之一苍竹手下唯二的弟子叛逃,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疯了……”

  桃夭夭没耐心地打断他:“那个叛逃的弟子就是你?”

  “是我。”

  “你为什么这么做?”

  无情的眸光竟然涣散了一瞬,闪过了数不尽的伤悲:“怪只怪,苍竹那个老头儿,对我们太好了。他将我和无道当成亲儿子一般溺爱,就该料到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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