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它专业治疗不孕不育
孙小颖搬出个哈密瓜放在茶几上，瓜下面是厚厚的砧板，她拿着一把细长的水果刀比划着从哪里下手。
苏香蹲在茶几前，眼睛专注地看着瓜，装作看不见自己身侧双翅伸展，翅膀尾端搭在茶几边沿的大鸟。
大鸟叽叽咕咕：“哦呀，这是为了招待我准备的食物吗？”
苏香：这小魔物还真不会客气，自问自答，啥话都给它说完了。
孙小颖翻动着椭圆形的瓜：“你们说我是横切还是纵切呢？”
“随便吧。”苏香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身侧的大鸟震动双翅，喜悦的心“溢于翅表”，震动的频率甚至带起一阵微风，吹拂起她额头前的碎发，一边积极给出建议：“横切纵切都可以哦，但是块头不可以太大，最好细长细长或者小块的才可以，这样我吃起来会更方便、也不会弄脏我干净美丽的翅膀，还有啦，这个看大小的话，不够我一个人吃啦！”
唯一能“听”的见建议的苏香：“”
它翅膀扇动的微风甚至连孙小颖都若有所觉：“咿，是没关窗户吗？好像有风窜进来了。”
她也就是咕哝了一句，随后便手起刀落，横切一刀，露出绿色瓜皮下黄色的果肉，瓜肉中间软软的瓜瓤裹挟着甜腻的果汁从切口处流淌出来。
大鸟嘎嘎夸奖：“很美丽的颜色哦！感觉能闻到它的香气！”
孙小颖刷刷几下切好，将几瓣瓜放到薛长珏和苏香面前。
大鸟挤挤挨挨蹭在苏香身边，鸟脖子伸长，长长的鸟喙甚至要碰到瓜肉。
这鸟看着身高不过是到小腿处，但是分量却不轻，力气也大得很，挨过来的时候苏香甚至挤不动它，被它逼得不得不往薛长珏身边靠了靠。
薛长珏被苏香挤得一愣。
苏香懒得解释，反正他看不见，解释也没有用的。
大鸟挤她，她便挤着薛长珏，苏香称之为力的传递性。
一次薛长珏还让着，奈何那大鸟不知收敛，因为自己的面前没有主人摆放的水果，它便追着苏香手里的瓜跑，如此她动它追，她跑他让，三次下来，连孙小颖都看出了不对。
“香香，你怎么总想挨着薛长珏啊？”孙小颖问。
苏香：“”
被这么一说，苏香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得亏孙小颖思想纯洁，是单纯的疑问，换作自己的老司机基友，怕不是早就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看上人家鲜美的□□趁机贴贴了”。
哎，她不得不收敛，一只手悄悄按着茶几边缘，一只手拿着哈密瓜，暗中和大鸟角力。
那鸟力气太大，还没有自己妨碍到旁人的自觉，苏香用尽力气，手都用力到浮出了青筋，一张脸涨红，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位置。
大鸟张着翅膀往她身上扑，一张尖嘴摸来蹭去，口水滴滴哒哒：“哎呀，什么时候才给我吃一口呀？”
眼瞅着那口水都要滴到瓜上了，苏香被折腾地彻底没了胃口，眼疾手快把手拿开。她本意是想躲避口水攻击，却不慎将瓜呼到了薛长珏脸上。
情形一时间有点尴尬。
苏香：“”
薛长珏：“”
孙小颖：“”
苏香弱弱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薛长珏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她用力的手指，脑海里闪过些什么，点头：“我信。”
他随手取了一张纸巾擦去脸上粘上的汁液，“我看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孙小颖连忙安抚：“哎呀诶呀，没事没事，是不是那里太挤了不舒服？”她让出半个身位，“香香要不你到我这边来吧？”
苏香有点委屈，明明是这鸟的错，偏偏害的她背黑锅！
大鸟冷冰冰的长羽拂过她的脸颊，柔软，又带着霜雪一般的冰凉。
苏香实在不堪其扰，站起身：“薛长珏，咱俩换个位置！”
薛长珏放下瓜，却不动，他忽地盘腿坐在地上，抽出纸盒里的纸巾，随意擦了擦手指：“行啊。不过你得先告诉我——”
“你的身边有什么，是什么。”
苏香脑海里转过很多个念头。比如：薛长珏说的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他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其实他如果真察觉什么也不意外对吧，毕竟她曾经给薛长珏设定的身世，就注定他拥有能碰触、看见这些非人的能力。
老实说，他之前一直看不见才让她意外。
但是呢，明明下午的时候，他还没看见她手上的血迹呢，难道只是吃了一个哈密瓜，他就开窍了？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觉得她不对劲？猜测？
如果只是猜测的话，那她要不要坦白呢？
如果不坦白，就装傻糊弄过去？比如就回答他“我身边有你，是心黑嘴毒的大狗狗”？
还没等她想好，身边的大鸟大概将自己没有被“热情招待”的理由归咎于它被当成吃白食的吗，于是它解下了背上背着的拨浪鼓，翅尖弯曲，抓住拨浪鼓的棍子，晃动着，说道：“我不是白吃白喝的，我是带了礼物来的客人。”
随着拨浪鼓一晃一晃，原本算的上安静的室内，便凭空又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
那声音如此近，显然不是来自门口。
苏香看了眼兀自摇着拨浪鼓的魔物，顿时明白了孙小颖之前说的怪声是怎么来的；又瞟了眼似乎在寻找声音来源，视线在自己身边扫来扫去的薛长珏和瑟缩身体、再度惊惧的孙小颖，苏香挠了挠头：“那，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们别害怕”
如果不说，这魔物一直不走，怪声一直在，对孙小颖生活的影响会很大。如果说出来，找到方法送走他，大家便能回归平静的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一场梦境，但是过于真实的细节，总让她有种置身现实的错觉，忍不住真情实感地为身边人考虑起来。
“所以，这里是有我们看不见的额，客人？”孙小颖双手握紧放在胸前，半信半疑，“是刚刚薛长珏问的东西吗？”
茶几的一个小角落，放了一个餐盘，里面是切成细条的哈密瓜，是按苏香的说法，给“客人”的招待。
“是的。”苏香应道。
“那那它为什么会来我家呢？”孙小颖忍不住又看了眼毫无变化的哈密瓜，一点也没有被享用的迹象，问，“香香你能看见它，薛长珏是不是也能看见？只有我看不见吗？”
“它说是来送温暖的。”苏香说，“至于薛长珏——应该看不见吧，不然他也不会问了。”
一边的薛长珏点点头：“我看不见。我只是觉得，苏香有点奇怪。”
他隐去一些细节没有谈，苏香下午“看不见的血渍”、门口莫名的发呆、吃瓜时仿佛与看不见的“人”较力，都是不同寻常、令人在意的地方。
除此之外，进一步加深他的疑虑的，是他也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些细小的说话声。
她确实是个奇怪的人，所以有些奇怪的事也很正常。
薛长珏垂下眼眸，他拥有复制物体的能力，这是他从小隐瞒，除了父母，无人知晓的事情，苏香却知道，不仅知道，当时她的语气甚至十分笃定。
“送温暖”一词一出，连孙小颖都梗塞，“是吗？像社区干部一样给孤寡老人送米送油吗？”
“我觉得我家挺好的，什么也不缺，让它去找更需要帮助的人吧。”孙小颖真心实意，“我父母双职工，真不缺。”
而作为魔物另一种意义上的创造者，对这种鸟类魔物有一定了解的苏香忍不住委婉道：“其实，人家送温暖的对象也不是你。”
苏香说：“这种魔物我知道一点。”
“它的名字叫繁鸦，别称夜娘娘。也有人戏称它送子娘娘。”
孙小颖：“等等，是我想的那个送子娘娘吗？”
“戏称，戏称。因为它去过的家庭，总是会有新生命诞生，就被大家送了这个称呼。”
孙小颖茫然：“我家好像没有等等，”她忽然一拍手，“是我家的猫栗子！栗子确实有小猫了。”
“大概是这个原因了。”苏香说，“它其实很喜欢生命的诞生。新生命诞生前，它还会来送礼物。这次它送的好像是拨浪鼓。是红色的哦。”
也许是苏香口中的描述很有趣，再加上她再三保证，这看不见的“客人”并没有恶意，孙小颖也渐渐放松下来，甚至生出了好奇：“真的吗？”
“它，”孙小颖犹豫了下，“它长什么样子啊？”
苏香将大鸟的外貌描述一番，说道：“它吃完了。”
孙小颖惊讶地发现，原本装的半满的餐盘里的瓜条，忽然星星点点，飘散在空气中，留下光可鉴人的盘底。
“好神奇。”孙小颖惊叹。
“因为你与它有缘分，所以它才能享用你供给的食物。”苏香说。
一般魔物，根本无法享受人类的食物，要么因为特定原因结缘，拥有羁绊；要么就像薛长珏一样能力特殊。
大鸟吃饱喝足，用长嘴梳理了一遍羽毛，面向孙小颖的方向，彬彬有礼：“感谢招待。请收下我的礼物。”
苏香充当着翻译官：“它说谢谢你，礼物送给你家栗子。”
一个红色的拨浪鼓出现在茶几上。
“这就是你之前听到的怪声来源啦。”苏香说，“等送完礼，你再回礼，这段缘分就算了结了。你再也不会困扰了。”
孙小颖点点头，忽然笑了出来：“其实，知道是这样一个真相后，忽然不害怕了，还莫名有点不舍得，不过，”她歪着头，“想想如果半夜响起这样的声音，还是会害怕的，所以还是再见吧。”
孙小颖拿起拨浪鼓，摇了摇，不远处躺在猫窝里的栗子走了过来，好奇的盯着这发出声音的玩意。
孙小颖摸了摸栗子的毛：“别人送你的礼物哦，你也很喜欢对不对？”
她放下拨浪鼓，问苏香：“那我要回什么礼物呢？”
其实这个并没有限制，一些小玩意都行，只是——
“它好像看中你的王x雄教辅。”苏香传达。
孙小颖：“啊，它看的懂吗？”
苏香：“当然不，回礼其实一般会被送给下一个新生命。”
孙小颖：“”
最终，知识的结晶被送给了这位一直未曾谋面的客人。
薛长珏打开门，他沉默地看着孙小颖和苏香做出挥手送别的姿势。
腿上仿佛被什么东西擦过，耳边能捕捉到一点隐隐约约的声音，勉强才能辨认出“介绍”的字眼。
他忍不住打量着唯一能对话非人的苏香的表情，却见她的神色难以形容。
繁鸦：“今天过得很愉快哦。如果方便的话，请问能介绍急着生娃的朋友吗？我治疗不孕不育很有一套的，而且严格守你们人类计划生育的规矩，从不超标送娃。”
苏香：“”
不提这计划生育、不孕不育等过于带有人类社会特色的名词，仅仅送子这个，苏香心中吐槽，被送子的父母是开心了，你想过出生就被你送上王x雄的孩子心理阴影的面积有多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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