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之外无大事
青山绿水，双峰入云。
柳白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为何山上与山下，真气相差如此巨大。
张无极眼见柳白疑惑，心中更是欣喜，“可感觉有何不同？”
柳白思索片刻，转而回答道，“似乎山上真气，较之山下，更浓厚。”
张无极脸上渐渐露出一股笑意，“甚是不错，气感也是如此敏锐。不可多得，不可多得。”
阮山与谷声，不禁看向张无极，眼中满是惊骇。
他二人与师父相处多年，极少听到如此夸赞他人，哪怕是其他师兄亦是如此。
柳白拱手行礼，说道，“曾受一位前辈指导，这气感也只学会了一半。”
此言一出，张无极师徒三人，不禁愣住。要知道，气感虽对于修行，用处不大，但此种技法极难学会，若不是对真气感知，极为敏锐，根本无法入门。
哪怕是被张无极钦定传人阮山，也足足花费三年时间，才勉强掌握。而柳白，竟在如此年级，便掌握气感，不得不说天赋异禀。
此种天赋，或许对于其他门派修行，并无益处，但对于双拳门来说，却是大有裨益。
张无极忍不住开口问道，“年方几何。”
“在过五月，便是十六岁。”
张无极点了点头，走向柳白，“让我看看你筋骨。”
柳白站着不动，任由张无极探查身体。
与其他人不同，张无极只是用手指轻点，浑身各处骨骼经脉。便能清晰感觉到，一股精纯无比，几乎犹如实质一般真气，进入身体，之感觉到一丝温和，然后便消失不见。
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张无极负手背后，盯着柳白，一言不发。
眼见师父一言不发，阮山与谷声，耐不住好奇，走向师父身旁。
只见张无极满脸愁容，眉头紧皱，似乎遇到根本无法解决之事。
谷声小心翼翼问道，“师父，小师弟体质如何？”
阮山则是低声说道，“小师弟，虽然体质平庸。但双拳门本就是外练筋骨皮，只要勤勉修行，无需担忧。”
张无极仍然一言不发，平静看着柳白。
柳白被这样盯着，总感觉无所适从，更不敢直视张无极双眼，只好看着脚下石子。
“为何你丹田之内，有三股不同真气，其中竟然还有道家？”
张无极这一开口，算是完全看穿柳白心中隐秘。这种感觉仿佛是被人扒光衣服，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后背不禁一凉，额头直冒汗水。
“三股不同真气？”谷声大喊一声，震耳欲聋，就连山上石子都被惊吓跳起来。
阮山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看着柳白。
柳白想了想，便决定如实告之。便将在狼孟山寨之中，与三教之人所发生种种事情，尽数坦白相告。
如此不可思议际遇，百年难得一见，远比茶楼说书人，所讲述故事更为夸张。
若不是有张无极，这种已入化境绝顶高手，任谁也无法相信，柳白丹田之中，竟然有三股不同真气，却又安然无恙。
张无极沉思许久，缓缓开口问道，“自从体内存在三股真气后，可有异样？”
柳白仔细想了想，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忽然回忆起，“擂台比武时，曾用过丹田其他真气。”
张无极眼神一挑，手指冒出一点荧光，渐渐指向柳白丹田之处。一丝浩大刚猛之气，直奔丹田而来。
丹田内三股真气，瞬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强烈将其阻挡回去。
“啊······”
丹田内一股剧烈震荡感觉，将周围经脉仿佛撕裂一般，远比狼牙注入真气时，更加痛苦十倍有余。
此等疼痛，早已超过柳白忍耐极限，双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来，此时已然身处屋内床榻之上。
柳白挣扎着做起来，身旁坐着谷声，一脸愁容。
四顾望去，木屋内家具用品，桌椅板凳十分朴素，显然并不富裕。
“他醒了。”谷声真起身来，大喊一声，声音之大，即便隔着十丈，也足矣清晰听见。
不过半炷香时间，张无极便与阮山，一同来到屋内，只不过面色甚是凝重。
柳白隐约之间，已然明白，问题出现在，体内三股不同真气，只是不知严重到何种地步。
张无极看着柳白，眼中露出不忍神色，过了许久，缓缓开口，“若你喜欢山上风景，便在这里小住几日。若不喜欢，便让阮山，送你回家。”
柳白忽然愣住，明明之前便要拜入门下，怎么转眼之间，恍惚过来，却要被送回家。而且，言语之中，竟然没有丝毫缓和余地。
张无极深深看了一眼柳白，便转身离去。
“等等。”柳白双拳紧握，手臂青筋毛起，嘶哑着声音，仿佛被激怒的野兽。
张无极转过身来，目视柳白答道。“何事？”
柳白目光凶狠望着张无极，“为何不收我进双拳门？”
张无极平静看着柳白，“为何要入我双拳门？”
柳白不禁愣住，愤而答道。“当然是为了修行，变得更强，然后行侠仗义。”
张无极停顿片刻说道，“哪怕因此身死，也在所不惜？”
柳白不明白，为什么实力高深之人，都要是将行侠仗义，与生死挂在嘴边，以此作为衡量。
“我不怕死。”
小小年纪，竟然说出这等话，自然会引人发笑。在场三人，所见过生死之事，比柳白见过的江湖人士，还要多上许多。
张无极不禁叹息一声，“若是修行之中，便命丧当场，何谈行侠仗义。”
柳白不禁陷入沉思，张无极之言显然，有所根据，不然也不会口出此言。
此时一只默默无言的阮山，缓缓开口解释道，“你体内三股真气，已成气候。外力无法根除，除非不在修行，否则······”
阮山停顿许久，而后艰难开口说道，“否则，终有一日，三股真气无法维持平衡，便会出破丹田，四散经脉，经脉尽断而死。”
柳白愣住，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
做梦也没想到，原来阻碍他入门修行的，恰恰是体内三团真气。而当初也正是这三团真气，方才走到此种地步。
“即便心怀侠义，也要量力而行，以身犯险实属不智。”张无极背着手，缓缓向着门口走去，“况且，生死之外无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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