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雅洁与族长对弈

　　雅洁弹奏完之后看向远处站着的族长，她知道等的人来了。

　　她与族长就这样远远的对视着，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所想何事，也都知道对方目的何在，这是二人第一次较量，也是多年来第一次有人与族长的至高权力对抗，两人对视许久，身边的人都安静的看着二人，他们都感受到了空气中慢慢凝聚起来的奇异气息，就连海浪也变的小心翼翼，此时，金书文心里已有了答案，他不在纠结是站在恒古不变的小岛规则还是站在前所未有的危险试探，他知道该变的东西谁都阻挡不了，他站到了雅洁旁边，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有很多人也缓缓的走向雅洁，站在她的身后，此刻的局面，即明了又模糊，明了的是，族长和王东海面对着雅洁和她身后的一群族人，模糊的是，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时间就这样静静的一分一分的过去，海风吹着雅洁的头发，吹掉了她戴在头上的孝帽，孝帽被风吹到了族长面前，空气更加宁静，，族长弯下腰将孝帽捡起来，拿在手里，雅洁起身，慢慢的走了过去，王东海将袖子里的竹刀漏了出来握在手里，2人离的越来越近，金书文头上有一些汗珠渗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这危险的信号到底来自何处，谁都不知道。

　　梅娃此刻站在门外，她也在关注着这一切，下午雅洁跟她说过，无论发生何事，她都不要出来，小岛的礼丧有规矩，1级人死可立牌位于祠堂，2级人死可将尸身葬于后山斜坡处，平坟之上可种一树，树上可刻姓名，十代用一树，末级人死尸身燃尽撒于大海，无丧，无碑，无位。

　　雅洁此作为已属于颠覆小岛规矩，她不想让梅娃涉身其中，更何况，她此日所做并非只有如此，还有最后一棋，破釜沉舟。

　　雅洁已走到族长面前，与他相视而立，族长将手中的孝帽递给雅洁，

　　雅洁接过孝帽说道：族长可是来看叫魂仪式？

　　族长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说道：刚听姑娘弹奏之曲，心中感慨万千，身为族长，族人失踪也好，丧命也罢，我亦悲痛交加，心中所苦不亚其亲人。

　　雅洁：族长大爱，乃小岛人之福。

　　族长：可否借一步一说话。

　　雅洁：当然。

　　族长给王东海使了个眼色，点点头，王东海将手里的竹刀收了起来，走向金书文和其他族人。

　　雅洁看着王东海，族长对雅洁说道：无须担心，他只是拜祭一下梅娃娘。

　　族长说完便往反方向走去，雅洁想了一下，跟着他往前走去。

　　二人慢慢的走在沙滩上，浪花不时的拍打上来。

　　族长边走边说：我们这小岛平地有限，食物匮乏，淡水更是珍贵，若不控制人口数量，采伐无度，资源崩溃，恐小岛早已物尽人亡，所谓平衡，就是有失有留，有一人生便有一人亡，这是最简单的方法，我们虽见识浅薄，学问有限，可是求生之心是一样的，我们不只要自己活着，还要子子孙孙活着，姑娘所处之地，难道无此忧虑？

　　雅洁：我知道你的想法，也赞同你维持生态平衡的目的，可是总归是人命，哪能如此儿戏，草草了之，还编出海妖害人之说？你可曾顾虑过其亲人之感受，那种没有再见的永别，会洛成心结，遗憾终身。

　　族长叹了口气：若告知真相岂不更残酷？谁能接受亲人枉死？谁又甘心命数被他人牵制？若告知真相，人人惶恐不安，谁敢生？谁敢病？谁又敢老去？

　　雅洁没有再说话，她知道，族长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生是残酷的，死也是残酷的，他们只想让活着人还保留一丝希望，她想的太简单了，或者她太自私了。

　　雅洁低着头，她知道自己输了，她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她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自己已经完全被族长左右了思绪。

　　我有一个请求，雅洁说道。

　　族长笑笑：请说、

　　雅洁：我要收养梅娃，她现在已无父母，属于孤儿。

　　族长脸上的笑意更浓，或许他感觉到了雅洁的妥协和退让，只是他不懂雅洁所说收养之事：收养？何为收养？

　　雅洁：我要她做我义女，与我享同等待遇。

　　族长一愣：义女？姑娘可真能说笑，你今日才说与她情同姐妹，何以姐妹又变成了义女？更何况你比那梅娃年长不了几岁，这让族人如何接受？

　　雅洁：你何曾如此在意族人的想法了？梅娃之事是我欠她的，也是你欠她的，是我占用了小岛的一个名额，也是你选择了留我，毁她的，族长，我知道，我说这话有点无赖，但是你放心，我的价值不至于此。

　　族长皱着眉思考着，他想过这个雅洁的目的，他以为她想要的不过是真相，给梅娃的交代，可从未想过原来她想要的是梅娃。

　　他不知道此事该如何处理，或者他一时无法答应也无法拒绝，而眼前这个外来的女子，摆明了没给他时间去考虑。

　　雅洁说道：若我解决了小岛的淡水问题呢？

　　族长眼睛一亮，停下脚步看着雅洁：如何解决？

　　雅洁：你们现在淡水的主要来源是雨水，储存雨水的那几个大坑我看过了，环境太差，而且蒸发太快，还有卫生不行，太脏了，族人喝了那样的人，难免生病，对不对？

　　族长点点头，示意雅洁继续说下去。

　　雅洁：这是一项大工程，我还在绘制草图，族长不是给了我10日的实习期吗？待10日之期一到，我定会给你一个可行的方案。

　　族长笑道：淡水问题确实小岛至今最大的问题，姑娘聪慧，只是淡水之策只是姑娘保留1级人身份的作为，岂可再加条件？姑娘可知1级族人在小岛的地位是何等的尊贵？

　　雅洁笑道：你们这所谓等级之分太过牵强，在我们外面倒也有一说

　　不教而善者为上等人

　　教而后善者为中等人

　　教而不善者为下等人

　　男女老幼本应平等，在你这却被分之1，2，3等，着实可笑。

　　族长：此事缘由书文应已告知与你，无须过度讨论，梅娃之事我也暂无法答应，除非姑娘另有它策，足以说服族人。

　　雅洁心里想着，这老头怎么如此厉害，自己妄为现代之人，此刻竟找不到词来反驳，到底怎么办才好，自己还有什么本事，这小岛生活几乎稳固，不缺其他、突然她眼睛一亮说道：我懂历史，懂自然科学，懂裁衣织布，懂音律，更懂得烹饪，美食，我虽无拿手绝活，却每一样都比你们先进，我可以让小岛生活档次提高一层，我懂得较你们而言，多太多，难道这不够吗？

　　族长听完雅洁的话，笑道：姑娘的本事我从未质疑，只是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这样吧，我暂且同意梅娃与你一起，享你待遇，至于平级之事，10日之后再定结论，如何？

　　雅洁思考片刻，点点头，说道：愿族长能遵守诺言。

　　族长哈哈笑道：姑娘不负，我亦不负。

　　雅洁也无奈跟着微笑了一下，她回头望去，原来已经不知不觉走了这么许久，梅娃门口处不知何时生了一堆篝火，几个人影在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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