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几年前还叫我哥哥呢。
千仁看了一眼沈妄之：“对，感觉有点低血糖。”
“……”
另一端有些迟疑，缓了一会儿以后“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沈妄之看他关掉了电话，示意裁判：“开始吧。”
千仁纠结片刻后，回答：“行。”
裁判见两人已经准备好了，又吹起哨子。哨声落下的那一刻，沈妄之驾车往前冲，速度快的能甩人一赤道。他可能烧的有点迷糊，头脑发热，开起车来不顾一切，只管乱飚。看得人心惊胆战。
不光是观察的人心跳加速，沈妄之自己的心脏也在蹦极。心脏和血压上升的飞快，车的速度拉到最高处。一边身体不舒服，一边拼命地压抑着自己。
沈妄之觉得自己疯了。
疯得彻彻底底。
疯了一样到达终点。
第三局的胜利依旧是他。
千仁 1：2 沈妄之。
三局两胜，沈妄之赢了。
他开完以后非常疲倦，只是心脏还在躁动的跳着，一下又一下，没有停歇。
沈妄之冷汗流了一身，身体发软，即使有支撑点他也没力气站起来。
眼睛放着空，没有聚集的焦点。他尽力控制着自己，边放松边想以后的事情。
沈妄之承认自己现在很暴躁。
如果谢萧给他玩诈，休战这事食言了，他绝对跳楼也带着谢萧那个杀千刀的。
如果谢萧同意了休战，那他现在这个没有力气的样子，该怎么回去呢……
肯定会被嘲笑的吧。
妈的，他又想骂谢萧了。
正想着，突然有人捧住了他的脸。
触感冰冰凉凉，与自己的高温完全不一样。沈妄之有点僵硬，缓缓转过了头，看向来者。
是谢萧，他竟然从上面下来了。
以沈妄之的角度，能够很清楚的看到谢萧的睫毛，随着他的观察，睫毛颤动着。
像一只即将振翅的黑蝶。
他穿着赛车服，离自己只有一拳的距离，沈妄之甚至可以嗅到淡淡的香水味。
谢萧仔细观察着沈妄之，用手测量了一下他的体温，喃喃低语：“是不是有点烧了……”
沈妄之脑袋晕着，嫌弃他吵，没过脑地呛了一句：“别动。”
谢萧的手停顿一下，随后跟他说：“沈妄之，我带你去医院，要背还是要扶？”
沈妄之嘴张了张。
谢萧抢先说到：“拒绝无效，二选一。”
沈妄之认了：“扶吧，背起来太奇怪了。”
谢萧：“行。”
谢萧让千仁去地下室提车，他一个人扶着无力的沈妄之离开了赛车场。千仁提了车，这次开了辆低调的迈巴赫。谢萧将他带上去，和他一起坐在了后面。
沈妄之实在太累了，坐上去以后立马睡了，睡得非常死，昏昏沉沉。等他醒来以后，医院已经到了，车停在车位里。
他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打了个没有声音的呵欠。旁边传来了声音:“醒了？”
沈妄之一看，旁边坐着谢萧，他离自己非常近，很明显睡觉以来枕着的都是谢萧。
沈妄之没想到自己能滚到谢萧身上:“我压着你了……？”
“是啊，”谢萧瞥了他一眼，“你再努努力，能把我骨压折了。”
“……”
你可真是脆弱。
沈妄之好不容易产生的感谢立即没了。
谢萧没让他待太久，领他去了私人医院。带着沈妄之挂了号，抽了血，又挂了号，因为科里的医生觉得这不是普通的发烧。
于是，两人去了四楼的分化科。
四楼坐满了排队的学生，等待着分化检测。谢萧懒得等，直接打电话找人。他才回国，对a市没有像y国那么熟悉，找人还得一会儿时间。
谢萧找到人以后，立马带沈妄之过去。他坐在旁边，边听着沈妄之的身体报告，边玩着手机里附带的游戏，甚至可以抽空订个吃饭的地方。
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着沈妄之做的检测单，半会分析不出来一个字。
逐磨几分钟以后，终于开了口:“你这情况，有点像二次分化……”
谢萧手机里的角色不小心跳了崖。
同样震惊的也有沈妄之这个当事人，他惊讶的差点说不出来话:“二次分化？”
“对，”医生点点头，又摇一摇头:“一般来说，分化都会在青少年时期的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十八岁算是晚的，但一经分化基本都是定死的。”
“十四岁到十七岁的分化不稳定，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会二次分化。你跟他们一样，发烧，过激，情绪波动较大。”
“但你这实在太迟了……从来没有这么晚的，所以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二次分化。没分化最好，分化了的话，后遗症很严重。”
沈妄之疑惑:“怎么个严重？”
医生摇摇头:“不好说，二次分化本身就对人体不好，分化越晚越严重。”
沈妄之垂下眼。
医生看他那难受的样子，于心不忍，还是安慰了一下沈妄之:“又不一定会分化，别先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只是个乌龙，毕竟从来没有这么晚的。”
沈妄之:“我明白了，谢谢医生。”
离开医院以后，谢萧带他去了提前定的私人饭馆。沈妄之坐上了副驾，看着坐在驾驶位的谢萧，有点疑惑:“千仁呢？”
谢萧言简意赅:“有事走了。”
沈妄之“哦”了一声，忽然想起来几个小时前的承诺:“所以，这算休战了？”
“算，”谢萧说，“当然算了。”
谢萧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回去要跟伯母说吗？”
沈妄之没有任何犹豫:“当然了。”
谢萧:“那你……”
沈妄之无所谓:“想什么呢，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分化就分化了，没分化就没分化。无非两种结果。”
“那就行。”谢萧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这么关心，我还真不习惯——”沈妄之收到谢萧一记眼刀后，立即转了话题:“我和千仁开车的时候，你怎么听完就挂了？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冷血无情。”
谢萧嗤笑一声:“想知道？”
沈妄之点了一下头:“嗯。”
“不为什么，我的直觉，”谢萧解释道，“感觉我就算阻止了，你依然会开下去。”
不顾一切的前进。
所以，这战是休定了。
谢萧定的私人饭馆地点比较偏远，开了差不多一小时才到达。
这家店装潢仿古，门口摆有两个石狮子守着，进入院来有山有水，山是小的，水是活的，水声哗哗，里面养的鲤鱼惬意地游着。
谢萧订的包厢挺大，桌椅都是红木雕制而成的，墙面装饰着月亮石，更显得富丽堂皇。
铜制的香炉悠悠地烧着，烧成了称心如意的钱味儿。
谢萧嫌硌，叫服务生辙下红木太师椅，换上了有软垫的皮质椅子。
他们家的鱼非常出名，谢萧挑了个地锅麻辣香醋鱼之后，又点几个素菜荤菜，外加两个砂锅煲好的海鲜粥。
但沈妄之还是不能理解谢萧撤下太师椅:“服务员那里应该有软垫。”
“我嫌硌，舒服就好，”谢萧特意敲了一下桌子，测量测量，“不过，这桌子确实讲究，这块木头挺有年头了，没点东西还拿不过来。”
沈妄之也学他量了一下：“看不出来。”
“你又没学过这些，”谢萧说，“我是拍卖行的肯定会了解一下，就比如你面前这盘西湖醋鱼，也挺有点年头了。”
沈妄之疑惑，一盘鱼怎么就贵了？
“它底下装着的盘子，”谢萧喝了一口茶，“是康熙年间的青花瓷。”
“……”
沈妄之真想给他鼓掌，牛逼。
沈妄之夹了一筷子菜，心想，谢萧无论在哪儿都不会亏待自己。
之前吃饭的地方里的厨子一天只招十桌客人，这回去的地方一盘西湖醋鱼都可以用康熙年间的青花瓷来装。
真奢靡啊。
这人仿佛都不用装b，他往地上一站，就是bking本身。
谢萧吃饭慢条斯理，并且不挑食，一看就是父母培训的好。
然而在沈妄之眼里，谢萧吃饭就像是跟封建皇帝一样，这个吃三口那个吃三口，统一嚼八下。
他吃完一碗饭的时间都够沈妄之吃完并洗完碗了。
“对了，你那天送的礼物怎么回事？”沈妄之问出了这个纠结了好半天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而且，你是拍卖行的，怎么要到这个签名的？”
拍卖行怎么和nba和英雄联盟扯上关系的？
nba就算了。
英雄联盟和拍卖有什么联系？它们不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吗？
“千仁他弟是去年英雄联盟s赛的总导演，我就顺手找人给你拿过来了。至于nba吗——”谢萧回答，“拍卖会里有各种各样的明星签名，甚至都有牛顿的信。我是董事长，自然可以趁着职务便利拿过来了。”
沈妄之觉得他真是败家：“就这样拿过来了？”
谢萧叹了一口气，觉得这孩子有点傻：“想什么呢，即便是董事长，也要交钱才能拍过来。不过你喜欢，这也没什么好亏的。”
沈妄之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谢萧看着他，没有说话。
沈妄之被他盯的发毛，忐忑不安。
是怎么…
知道他喜欢的呢？
论谢萧准备的精心程度，这绝对不是问问就能知道的了。
这更像是，被人观察了许多年，才会将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可谢萧十八年都待在y国，他……
沈妄之越来越不安，心脏跳动。
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或者，就算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谢萧也绝对认识自己。
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说呢，我的发小，”谢萧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十几年前还叫我哥哥，现在连人都不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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