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开不了口
喜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走到她的身后。
“小姐，老爷在秋莹苑外已经站了很久，小姐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她就知道爹爹会来，却没想到他会站在苑外不进来，“我去看看。”
喜嬷嬷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出去。
端程昱双手背在身后，一遍遍的在秋莹苑外走着，管家一直站在一旁，跟在老爷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这般为难。
“老爷，要不我们还是进去吧。”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知要如何张这个口，为了端梓欣她们母女，他已经让语凝受了很多的委屈，她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计较，他知道，她是不想他这个做爹爹的为难。
“老爷，如果再耽误，怕是大小姐她会挺不住。”
端语凝提起裙摆，迈过门槛，“爹爹来了怎么不进去？”
“语凝，星儿她还可好？”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爹爹进来一看便知。”
“哦，好。”
已经亲眼看到过端梓欣身上的伤，但当他看到星儿的时候，却是觉得更加的可怜，星儿不过才会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端梓欣竟然会对一个小孩子下如此重的手，他怎么就会生出一个心肠如此歹毒的女儿，真是作孽啊！
“她不会有事吧？”望着她瘦小的身子躺在那里，呼吸都是那么样的虚弱，他已经不忍看下去。
“星儿是我的丫鬟，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嗯，那就好，那就好……那爹爹就先回去了。”
“爹爹来就只是为了看星儿吗？爹爹就没有什么话要和语凝说的吗？”
端程昱转身看向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没有，没有什么事。”
“爹爹，我知道你是因为端梓欣而来，你想让我救她是吗？”
端程昱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的不悦的神情，可他却反而说不出口，没看到星儿的样子时，他兴许还能开得了口，可是现在他是没脸开这个口，就连他都觉得端梓欣罪有应得。
“爹爹……爹爹……”
看着眼前的爹爹怎么也开不了口的样子，眼中带着歉意，最终还是什么没有说出来。
“是爹爹管教无方，梓欣是该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望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还有她无意间看到他鬓角上银色的发丝，她跟着走了出去，一侧的喜嬷嬷连忙也跟了上去。
“爹爹等一下。”
站在院子里，端程昱回头看着她。
“爹爹，语凝跟你去救她。”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语凝，你不必这样，爹爹没有怪你，爹爹已经清楚了整件事情，这是她罪有应得，就算她死了也是她自找的。”
“我本来也没有想要她的命，就算我不喜欢她，但她毕竟是爹爹的骨肉。”
端程昱感动的眼眶微红，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爹爹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有一个你这样懂事孝顺的女儿，只是为难你了。”
前世她亲情就淡漠，从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爱，虽然这一世她也没有母亲的疼爱，但爹爹是真的对她很好，她不想让他伤心，不想让他为难。
一旁的喜嬷嬷还有些没有搞明白，不知道端语凝对端梓欣到底做了什么？
“喜嬷嬷，你拿着药箱，同我一起去吧。”
“是，小姐。”
跟在端语凝的身后走进落樱苑，所有奴婢见到她都有些惊吓的表情，喜嬷嬷更是好奇，端语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好像每个人都怕她。
走进端梓欣的房中，见榻前站着一个女人，一身素衣，听到她们进来的声音转过头来，当看到端语凝时，快步的走了过来对她扬起手，喜嬷嬷反应迅速的冲了上来，一手捏住女人的手腕。
“你是谁，竟然该拦着我教训她，我可是奉了二夫人的命令来教训她的。”秀姑看着她狠狠的道。
“我不管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敢动我家小姐就不行。”喜嬷嬷毕竟是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人，气势上一下子就将秀姑压倒。
“你……什么时候二小姐身边竟然还有一个半老徐娘了。”秀姑讽刺道。
端语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喜嬷嬷是皇上赐给我的人，怎么，你有意见？”
秀姑一听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所有的气势都没有了。
“喜嬷嬷将药箱拿过来吧。”
望了一眼榻上昏迷中的人，她肩膀上出的血并不是很多。
喜嬷嬷稍稍有些震惊，但毕竟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神情依旧非常的淡定，和星儿一样的伤，就脸铁钉刺中的位置都是一样的，端语凝竟然也伤了她，那为何还要幻灵散，难道是觉得端梓欣所受的伤不足以让她消气。
“纱布。”
同样的事情再做第二次就熟练的多了，当时是星儿她更紧张一些，担心自己一个小小的失误会让她送了命，但对端梓欣她完全没有这个顾虑，快速的拔出铁钉，止血、包扎动作一气呵成。
端梓欣的身子颤抖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一旁的秀姑家紧张的道：“她什么时候会醒。”
她用清水洗去手上的血渍，接过喜嬷嬷地上来的毛巾，擦了擦，转身就离开，一句话不想说，救她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不想他这么大的岁数白发人送黑发人，但还有一个理由……
秀姑连忙追了上去，喜嬷嬷挡在她的面前，一副母鸡护着小鸡一样。
“二小姐，大小姐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不是神仙，什么时候醒过来就要靠她自己了。”
“那大小姐脸上的伤怎么办？”
“喜嬷嬷给她吧。”
“是。”她拿出药箱了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她，“现在可以让路了吧。”
回秋莹苑的路上，端语凝突然在一棵杏树下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身后的喜嬷嬷。
“你是想知道，既然我已经给了她教训，为什么还要向你要幻灵散。”
“奴……我不敢随意猜测小姐心里所想。”
她淡淡的一笑，“跟在我身边第二条规矩，有什么说什么，喜嬷嬷你当真心里没有这样想过吗？”
“有，我有想过，但小姐会告诉我原因吗？”
“很简单，我觉得光是这样痛楚还不够，身体上的折磨往往没有心里上的折磨来得有效果。”她轻抹淡写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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