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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留着长胡子的老道士一人混迹红尘,他走啊走,在月光下的小溪旁捡到了一个熟睡着的襁褓里的孩子。

        看着地上茂盛的含羞草闭合着自己的叶片,他给这个孩子起名叫韩秀。

        寒来暑往,草长莺飞。

        小不点一点点的长大明白了事理。他知道自己是捡来的,与面前这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道士并没有半分干系。

        虽然老道士对他并不亲热,可也不是全然冷淡欺凌。在他心里,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谁知道老道士没有想收他当弟子,传承衣钵的打算。就把他当个好使的杂役奴仆,岁岁年年的那么呼来喝去长大。

        他二人在世间走走停停,没有归途,不知来路,只依靠帮人驱灾消邪开坛做法讨些生活。

        日子虽然贫苦,倒也过的和睦自在。

        但是明天和意外,你不能知道哪一个先来。

        事情变故的起因要从他们在南浔镇,遇到了一个叫靳子言的书生说起。

        这个书生是镇上清贵人家靳府的子弟,正值舞象年岁,性子喜静。平时好一人在郊外山庄中温书学习,并不常外出走动。

        想得故园风景好,一庭香雪落荼皞。

        隆冬之际,大雪封山,路并不好走。靳子言一个人在庄子里也是待的有些伤怀,意起时便想到外处走走。

        行至半山上处,竟然意外发现坡上开着一片在冬天盛放且望不到头的番红花,不说奇异,观其景色也是壮丽秀美,闻之花香香气袭浓。

        美景冲散了靳子言心中的沉闷忧郁。

        他站在花海中看着雪花落进花瓣里,花朵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鬼使神差的靳子言伸出了手,采下了那一朵最鲜艳美丽的紫色番红花。

        从那以后,事情就变得古怪了。

        靳子言从此再不温书学习,性情愈发狂躁。深夜里还常常在屋内自言自语,声音高亢,时而大笑时而哭泣行若疯癫观若妖邪。

        等到主家发现不对劲赶来查看时才发现,靳子言已经骨瘦如柴,面目枯槁仿若行将就木般卧床不起了。

        靳子言虽然是家族里寄养在南浔镇靳府里的人,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嫡亲。为了彰显主家的爱惜亲和之意,流水的郎中悉数入府,却无一人能妙手回春。

        郎中愁眉暗叹,几人交头接耳说了半天却商量不出个对策,只能接连摆手遗憾退场。

        府中主母立即差人再去请,请那百丈高峰上弘福寺寺庙中的高僧来。

        靳府日夜不休,灯火长明。

        事情在镇上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好事者偷去原山庄后并未发现传言说的花海,直叹靳子言撞了邪,可惜了一个风度翩翩少年郎。

        正当时,韩秀和他师傅此刻也到了这个地界,遥闻听说有艳鬼害人闹得鸡犬不宁。

        幸好专业对口,便不请自来的敲响了靳府的大门。

        事情一下子进展的很顺利,仿佛拨云见雾重见光明。老道士在狂炫了三碗饭后,一出手就轻易制服了依附在靳子言身上,吸取他精气的女鬼。

        任凭女鬼多么声泪俱下的求饶,直辨是靳子言害她在先,折断夺取了她还魂关键的百年花魂阵眼也不肯放过,在靳老爷和靳夫人的示意下将她打散了。

        一切是非恩怨淹没于靳府仿佛祥和安乐的氛围下,靳子言幽幽回转睁开眼,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在靳府被奉为座上宾的第三天,老道士就告辞带着韩秀施施然的离开了。

        在这里这个事件还算是充满起转承合,几乎是生动形象的刻画出了里面每个人物的爱恨情仇,故事的是非曲折。

        可紧接着高潮就来了,剧情直接飙车来了个720°托马斯全旋。

        靳子言这个男主角死了。

        在老道士他们离府第二天后,开门的丫鬟吓软了腿小厮骇的打翻水盆。

        靳府蓦然传出噩耗。

        桌子上的遗书笔记工整笔锋苍劲细细写来,靳子言从仆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前因后果,内心大恸抵不过自己良心的谴责。

        虽然女鬼已经死了,但是他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午夜梦回时耳畔哭泣声连绵不绝。

        事情是因他而起,也应该由他而灭。

        鲜血浸红了早已干枯的花朵,剑光再也折射不出昔日的容颜。

        十里之外,高山之中。在深坑里埋好宝器,摆好八卦阵型的韩秀回头看向老道士。

        “把香灰撒上便可回了。”老道士搭着拂尘坐在地上。

        “道长,”这么多年老道士并不可肯承认他是弟子的身份:“我们回哪里?”

        话音未落,就听见远处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男子行到近前,翻身下马:“请道长回去救救我家少爷!”

        老道士起身甩起拂尘:“福生无上天尊,天命无常人有偿。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拂尘扫过男子汗湿的额头,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到底是没有再走,于情于理也应该去送一送最后一程这个到底也算敢作敢当的少年。

        紧赶慢赶的终于赶在停灵最后一天参加了丧事,并在府里的院子里见到了迟来的僧人在给靳子言超度。

        靳府偌大的后院,没想到竟然有朝一日也会挤满了人。

        除去五服以外未到的亲族,光是靳子言名义上的表哥弟堂兄妹就有十几个。

        排着队挨个给他鞠了个躬,一个个仿佛走过场的脸上如出一辙的没有任何表情,连哭也不做样子的好似在参加外人的丧事。

        韩秀看着他们事不关己的模样,心底只为靳子言再一次感到惋惜。

        如果他能好好活下去……

        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火光明灭中纸钱迅速燃烧,灰烬沸沸扬扬迷人眼。

        韩秀在这几乎是使人摩肩擦踵的屋子里,却只感到了凉意。

        他下意识回头去找老道士的身影,却看见角落里的站着的人虽然佝偻着身躯,微微眯起的眼睛却亮的夺目。

        靳老爷悄悄过来与他在角落里攀谈,两个人仿佛莫逆之交一般要好。脸上皆是语笑宴宴,好像是卸下了包袱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似的。

        老道士看着停在屋内硕大的檀香木棺材,嘴角边不经意透出的一丝微笑充满了势在必得。

        韩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僵在原地不能动弹分毫。一时之间几乎怀疑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眼睛已经酸涩的不能在支撑时,他才眨了眼。

        天旋地转中,只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好像在一瞬间凉了个彻底不能流动。

        他怎么会笑,他为什么能笑呢?

        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曾经在阳光下,在村民的感谢中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道长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可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修行数十载而深陷尘世碌碌无为,难寻大道。道长他真的甘心吗?!

        “君子不谓小善不足为也而舍之,小善积而为大善;不谓小不善为无伤也而为之,小不善积而为大不善……”

        韩秀躺在床上翻看着老道士拿给他认字的经书,一遍遍的看着读着,却怎么也入不了耳,入不了心。

        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十几岁的孩子,面对一个养大自己如父如师的人,根本没有应对的方法。

        他只能在黑暗里静静等着,等着最坏的情况也许不会发生,或许自己的猜测并不是正确的。

        “碰。”老旧的木门发出不满的声音。

        月至中天之时,银光挥洒大地。

        韩秀看着楼下披着斗篷的人在走街串巷中隐蔽了身形,匆匆离去。

        深夜的梦里不知梦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韩秀惊出一身冷汗在床上醒来。

        房门应声而开。

        老道士踏步进来,一挥拂尘不紧不慢的说道:“走吧,日落之前还要走到青阳镇上。”

        他定睛一看,道长还是穿着自己那件缝了又补做工粗糙的道袍,昨晚发生的事几乎快要在脑海里迷糊不清。

        直到他的鼻尖不期然飘进一股熟悉的香味,有一股奶香的香甜气和死人的腐尸气。

        韩秀一时竟不能应声,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手指止不住的发抖。

        他心里忍不住一个更大的荒谬猜想。

        靳子言,真的是自杀吗?!

        从前杀妖诛邪,祛恶灭鬼。一桩桩一件件,韩秀心里都并未波动,甚至是希望越快越好,减少其他人受伤害。

        所谓,非我族类管他去死。

        现如今如果道长是伤人杀人,借用人命练祭呢?

        韩秀扪心自问,自己能做到袖手旁观吗?

        虽然老道士没有教他正统道法,但是看也看了那么多年,他还是多多少少懂了一些道法的基础知识。

        蓦然想起来了老道士身上常带的一本残破的经书,韩秀掐指一算靳子言的生辰八字就知道了他对应的是五行中的木属性。

        而下一个,就是土。

        青阳镇,赵良珖,在山上拾柴却被黄大仙惊着,一时不慎摔下来被树枝插破了喉咙。

        白水镇,余青瑶,坐马车回娘家探亲却半路被人拦下,谋财害命后埋到了自己家里的地窖里。

        栖霞镇,林柏,坐船过河时误以为有人溺水,跳下施救却被早有预谋的水鬼拖了下去。

        每个人背后都有老道士似有若无推动的身影,韩秀无力阻止,仿佛蜉蝣撼树一切只是徒劳。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惨死,模样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想救的,可是他也根本无法预测谁是下一个受害者,事情发生的让人猝不及防。

        五行轮回,生生不息。

        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老道士充满了野心和求得所谓大道长生不死的决心,仗着他也算强横的法力,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能掣肘。

        日夜接受良心的鞭挞,韩秀再也忍不住。

        拦在林柏已经被穿肠破肚的尸体前,两项对峙着只希望他能停手。

        老道士摇摇头,仿佛早有预料:“为无为,则无不治。螳臂当车,岂不是自取灭亡。”

        “其耆欲深者,其天机拙浅。道长,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韩秀失声痛哭。

        “孩子,你书学的很好。只可惜,你只懂了一半。”

        电闪雷鸣之间,老道士便一掌拍晕了他,挥起拂尘做派又是仙风道骨:“还有一半,你也不用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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