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听到纪非年的声音，秦晃抬了一下头，继而又低下。
纪非年来到秦晃面前，想伸手抚摸一下那可怜的小脸蛋，秦晃很是抵触的别过去。
“跟我回去好吗？”纪非年还是想试试。
“我不会回亿年的。”秦晃开口，声音很低很低。
纪非年的手停在半空：“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喜欢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
确定了林五三并没有对秦晃图谋不轨，纪非年并不介意秦晃待在一笑倾城，目前还是顺着秦晃的心意为好。
“可以把硬盘还给我吗？”
“你是说那个哆啦a梦硬盘？能告诉我里面是什么吗？”
“我早说了，你没信。”
“现在，我信了。下次来看你的时候带给你好吗？”
“我不是小朋友，你不需要用哄小朋友的语气和我讲话，太温柔了，不习惯。”
纪非年抿了抿唇，他遇到的秦晃明明就很喜欢，可自己却很少对秦晃温柔过。
“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让你那么难过。”
“那只是一个虚假的我，不用在意他的想法。”
“可那是你……”
“那不是我。”
纪非年的心狠狠疼了一下，那么好的一个秦晃自己为什么没好好珍惜？居然让秦晃产生了自我否定心理。
“抱歉，等我！”
快要控制不住情绪的纪非年起身离开。
林五三觉得秦晃的状态有点不对，秦晃只是社交障碍，并不代表弱，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让他不叼任何人，刚才那状态完全是一个弱者才会有的，能狠心拿自己做实验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弱者？
就算以前的痛苦磨碎了他的心，那表现出来的要么是恐惧，要么是无畏，绝非软弱。
林五三摇摇头，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他今日去秦晃家里，本想看看是什么让秦晃变成这样，没想到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收获。
林五三拿出自己的头盔，连上电脑，指着零号「五三」第一关的形象给秦晃看：“原来我的梦是真的，我才是从二次元来的。”
“你是说这个丑不拉几的纸人真是你？”秦晃有些怔愣。
“我今天体验了你的记忆，一些很熟悉的场景刺激了我的记忆，使我想起一些事，我见过你父亲，那个冰凉的铁床我也躺过，不过是我自己要躺上去的。”
“你是那个把自己包裹成木乃伊的小孩？”秦晃忆起他父亲的实验室曾经进去过一个比自己小一点的孩子。
“是啊！我确实如游戏里所说的一样，因为某些原因从画里走了出来。你不知道我父亲脑子有多大的坑，他画我的时候拿颜值换了智商，谁能接受自己的脸丑的惨绝人寰。”
林五三嘴巴哭成了瓢：“原来我以前真的丑不忍直视。”
“那你是修改了外貌基因？”当时秦溪海在研究基因工程，最先确定的就是外貌基因序列。
林五三点了点头：“我父亲那个精神病男朋友徐声默，不知从哪儿知道你父亲在研究基因项目，把我带了去，是我求着你父亲修改了我的外貌基因，我还记起，你父亲说过，外貌基因手术只适合十岁以下孩童，当时我七岁。显然，他还动了我的记忆，让我以为我的出身是一场梦。”
“基因是他改的我信，但记忆绝对不是，你这种情况显然是催眠，他不会催眠。”
林五三恍然大悟：“徐声默是精神科医生，专搞这一套，他和林校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玩意，我晚上就回去抄了他们的家。”
“他们只是想你可以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这是所有做父母的心愿。”
秦晃顿感失落，他的父母却没有看到他恢复正常的那一天。
看出秦晃的难过，林五三的保护欲又上来了。
“你看你父亲给了我外貌，我们的基因都被修改过，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算兄弟了，是吧，哥哥？”
秦晃牙一酸，这也太牵强了吧！
他又忍不住好奇问林五三：“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世？”
林五三摆出一个帅到不行的pose：“指尖芳华，如此繁复，发丝冶艳，秀润天成，眉目自成诗三百，诞姿丰纪惊世颜！”
“这是……什么意思？”秦晃在社交方面的理解能力本身就有问题，这下更听不懂了。
“像我这样连指甲盖和头发丝都透露着帅气的人，怎么会是俗人！”
秦晃：……
“主角必定历经坎坷，所以，你定然也不是俗人，有首歌唱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赐其一个弟弟，让其带他上排位……”
秦晃：……
“我看你电脑里有不少竞技游戏，你是不是很喜欢猎杀，那感觉一定很爽吧？”
你看看，这是爱学习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秦晃赐了林五三一个外挂，直接把他送上了戏生巅峰。
林五三装作不经意慢慢凑近秦晃，两颗脑袋挨得很近。
“你植入的记忆还是对你产生了影响对不对？你没那么恐惧与人交流了。”
秦晃霎时又把头低下：“可能有时会不经意表现出一些他的习惯吧！”
林五三很自然拍拍秦晃的背，他没有告诉秦晃，当时他要求秦溪海帮他修改基因时，作为答谢，他曾对秦溪海说过一句话。
“以后我来帮你保护那个弟弟吧！”
一个可以拿捏基因和神经的男人，竟因为这句话红了眼眶。
“那是哥哥，他比你大两岁。”
可他看起来那么弱小！
这就是自己想要保护秦晃的原因吗？
＊
纪非年拿着一张照片仔细端详，照片上的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是青年时期的秦溪海，陈助理从秦溪海的母校找来的。
从一笑倾城出来，纪非年就去和夏看了秦兴，果然，秦兴不是秦晃真正的父亲，应该是秦晃记忆中的叔叔，那秦溪海去哪儿了？
秦晃既然允许林五三和自己窥探他的过去，为什么要隐去十五岁以后的记忆？难道是想让自己去调查？
秦晃十八岁以后的轨迹自己早让陈助理调查清楚了，除了像个隐形人一样，秦晃并无其他奇怪的地方。
十五岁到十八岁之间，叶星死了，秦溪海不见了，秦晃那时的病症还是很严重的，又是怎么好转的？
纪非年脑中一片乱麻，他很想了解一切，又不能直接问秦晃，那段记忆一定不堪回首，怎能再刺激秦晃？
坐以待毙也不行，『记忆引导计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功，在这期间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秦晃虽然还是有社交障碍，但明显比他记忆中好太多了，这些年，他一直是一个人，又封闭自己，对恢复本就不利，如果自己能够陪着他，加以引导，会不会有帮助呢？
目前还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再自残，肯定不能让他一个人生活。
晚上，秦晃到家的时候就看到纪非年等在了自己家门口。
“回来了，累不累？”纪非年的温柔要把冰冷的空气都敷热了。
秦晃回避着纪非年的目光，打开了门。
进门之后，秦晃的视线停留在消毒液瓶子上，纪非年立马心领神会拿起瓶子对着自己喷了一遍。
是陌生的气味，秦晃换了消毒液，瓶子上有标签，是买的，不再是独一无二的气味了。
纯白的灯光融进白色的墙面，衬着数九寒天，连呼出的气都是冰的。临近年关，外面时不时有鞭炮声和吵闹声传来，衬得秦晃的小屋更加冷清。
“要不要吃点东西？”纪非年继续找话说。
秦晃仍是没有回答，他在想事情。
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丁克一家里没有亮灯。
早上的时候，他没有去找丁克一，只是像很久以前一样，把乐高放进了储物柜，他都已经做好了回来被丁克一质问的准备。
丁克一已经放假了，凭他的性子肯定会在看见乐高的时候就联系自己了，可一整天自己连个短信也没收到，那只能是他无法联系自己了。
他父亲虽说不能曝光他的身份，但在生活上绝对不会不尽责，他出现危险的几率微乎其微。
换了住处？被关了起来？收了手机？和自己有关吗？
当然还有一种概率很低的可能，他父亲准备承认他的身份，单纯地把他接回去过年了。
不知触动什么心境，秦晃眼尾上挑，一侧嘴角微微上扬，落在纪非年眼里成了蛊惑，他脑海浮现秦晃往日的动情画面，渴望的要命。
秦晃身子后撤，手挡在胸前：“我是他！你的想法不可能！”
纪非年为自己的鲁莽羞愧不已。
“对不起！”
“纪总最近很爱道歉。”
“因为我做了太多错事。”
纪非年捉住秦晃的手贴在自己掌心，秦晃条件反射般迅速抽回，曾经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贴的秦晃，现在对自己如此抵触，纪非年的心空的不能再空。
他把自己喜欢的叶白弄丢了，现在又弄丢了喜欢自己的秦晃，自责、悔恨像一道道无形的绳锁，绞着他的心脏。
一只颤抖的手伸到了他面前。
“我的手很凉，你帮我捂捂吧！”
纪非年惊讶抬头，就看到秦晃闭着眼睛，头转向一边，似乎极力忍耐着强大的不适感。
自己怎么糊涂了？秦晃生病了啊，他不是不想靠近自己，只是做不到而已。
当年在酒店，他得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克服内心的恐惧，稳稳地牵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出那满是人的会场？
不管他是谁，都在为爱不遗余力地努力着，这回就让秦晃好好待在原地，自己做那个奔赴的人吧！
纪非年把秦晃的两只手隔着衣料放进自己怀里，冰凉的感觉透过衬衫传入胸膛，他想把那寒冷都吸走。
“不直接接触皮肤，感觉会不会好一点？”
秦晃转回头，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依旧那样亮，他直直看着纪非年，这张脸和他初见、再见以及后来所有相见时都无太大变化，依旧让他心生动荡。
“纪非年，你当年为什么会收购星海？”
又为什么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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