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纠葛
牧宴已经不能双脚行走了，不过没废了就是。
秦玉风下令不准别的人靠近这个院子，说是她需要静养，如此一来，就连白荷也害怕惹怒秦玉风而不敢来看她。这下，与外面的联系彻底切断了。
无人得知，失去了自由的她又是怎样一个人独自在屋子度过漫长的一天，无聊，枯燥，恐惧，惊悚，无时不刻充斥于她的胸腔之中。
看来，昨天，秦玉风已然知晓了他们的行踪，毕竟毕竟是风雨楼楼主，要知道这些事情也不难。
牧宴深感绝望。
每天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几乎是从牢房里面走出来一遭，万般的疼痛几乎让她日日泪流满面，这种头疼感，让她从梦的结尾里清醒的尤其迅速。
牧宴就像是在那一刻鲜活了一般，殷红的眼睛再度落在帐子上。
身体的情况日渐加重，比之前都要难以感觉到四周的情况了，她有的时候就像是一个石像一样，只是躺在床上，眼睛常常因为被莫名的黑暗遮住，长达好久都不看不见东西。
她瞎了。
这股深深的恐惧像无形的双手，紧紧的扼住了她纤柔的脖子。
她脆弱的就像是蝼蚁，性命卑微的像极了漂浮在明亮光线里的尘埃。
她明白，这是配角所无法避免的下场。
她一面忍着因为撕扯开伤口的痛感，一面想要抓住放在床边的水囊，那是殷瑄给予她的。此时的牧宴用“搁浅的鱼”来形容最为不过。
秦玉风自从那一天之后，就十分放心的叫人好好看护着她，安排了人来照顾她。至于她是怎么受伤的，还不是因为“陈元喝多了，勿伤了她”，这句话说出去，没人会信，奈何碍于秦玉风的威压，何况也无证据能够证明这就是意外。
秦玉风做事确实是出人意料。
也十分狠辣。
牧宴在屋子里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如今应该是初春了吧，牧宴看着被推开的窗子，外边已经消了许多雪，风也不似昨日那般冷冽。
“此时已经是二月了。”
二月了啊。
牧宴想到这里，她小心翼翼的挪动了她的脚踝，比起现在还不能下来走路，她能挪动身躯已经比一个月前的状况好了许多。
而挂在床边的水囊里已经全部饮用完毕。
很快，疲倦已经席上头来。
牧宴昏昏欲睡，叫人出去了，自己则是盖上了被子，一如既往的在睡梦之中度过了大半天。在一片迷糊之中，她感觉到了似乎是有人推门进来了，那声音十分熟悉，足以令她颤栗。
“怎么样了？”
“过个把月大概就能走路了，不过，她的身体不知道因何缘故，比之前还虚弱，衰弱的情况十分严重，体质像极了老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缓慢的开口。
“……这些就不必说了。只要知道她是否能下来走路即可。”
简短的交谈之后，秦玉风并有走。牧宴十分困倦的听着他走到床边的步子。
感觉到他的动作出奇的温柔，大概是因为外面很冷，所以他的手很凉，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好像害怕她随时随地马上就会跑了一样。
带着薄茧细致的摩挲过牧宴光滑的手背，秦玉风眷恋般的将她的手放在左侧的面孔上，半跪着，在床前，无奈而叹息，低沉而轻缓的开口。
“我们之间还是必不可免的走到了这一步，若是你不是牧宴，那么我也不必下狠手了。”
话毕，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她的手上。
男人忏悔般跪在她的面前，请求着她的原谅。
……
牧宴觉得秦玉风对她的情感来的突如其来，那种残酷，灾难般的存在的感情寄托，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一面想要留住她，一面又要压迫她的所有。
秦玉风在害怕什么？
这天，秦玉风居然来了。
这是他从那天之后很久之后才来的一次。
只是，牧宴不知道在她入睡之时，这个男人多少次来看过她，她已经说不清楚了。
这是他光明正大来瞧她的第二次。
“我已经向岳山门那边打过招呼了，你不必再过去了。”
牧宴看着秦玉风严肃而冰冷的面容，她难以想象到有时秦玉风会在她的床头守了一个下午的模样，他会是什么样的？也是这般冷峻的模样吗？
牧宴想象不出来。
“谢教主确实是考虑周到，谢教主的美意。”
在经历了秦玉风的手段之后，牧宴深刻的领会到了秦玉风心狠手辣。而她梦中的那个男人模糊的轮廓也逐渐清晰的呈现在她的面前，逐渐，演变成了秦玉风的模样。
这也不难理解秦玉风要这么做的缘故。
如果牧宴确实有什么威胁到他的地方，那么必然不能让她出了练衣教，离开他的视线，这么一来，事情就会难办许多。
“最近日子还算是不错，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
真不知道秦玉风到底是在嘲讽还是真的想要带她出去走走。
“教主，我这伤还没好。不出意外，我可能还要休息上个把月的时间，才能勉强出门。”牧宴这么说着，这让秦玉风的目光不禁停留在牧宴的脚上。
蹙眉，问道。
“最近可还好。”
“托教主的安排，一切安好。”
牧宴疏远而不失礼的回答道。
牧宴拒人千里的态度不由的让秦玉风不舒服，觉得喉咙好似有什么硬物卡住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那天夜里确实下了狠手？
不，就应该这样。
秦玉风迅速的否定了心中稍带怜惜的发问。
“如此，我就回去了。”
秦玉风随后起身。
秦玉风站在门前，似乎被什么景象吸引了一般，停留在门前，久久没有离去。牧宴随后推使着轮椅到了秦玉风后面。
“没能亲自送教主，实为不敬。”
她就像是为了尽责而推动轮椅，来到了他的背后。
秦玉风转身看着牧宴，她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确实是他所需要的，而不是他想要的。
牧宴看着秦玉风眉头紧缩，似乎是被牧宴这番态度所惹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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