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识好歹（一）
“你！”鬼仔气结。
他nnd，明明他是正当索赔，却被扣上了黑帽子，生平第一次，鬼仔觉得自己的职业有些窝囊。
“想要钱，可以，我报警，然后由警察来清算，到时候警察让我赔你多少我就赔你多少。”
“你可别嘿唬我，我不怕那些警察。倒是你，看着就像杀过人的，咱们报案，指不定警察抓谁！”
莫然冷哼声：“可以，就怕是某些人身上背着命案。”
鬼仔嘴角的痞笑冻住。
他承认自己是流氓、地痞、无赖，可他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杀人放火、□□掳掠这种事，他绝对不干。每个人都有道义，这就是他的道义。
鬼仔解释不清，他一气之下，溜身窜到莫然身边，双手撑在她耳边：“莫小姐，赔不起就肉偿，你的命我亲自背。”
莫然嗔目：“滚！”
“没要到钱，我可不滚。”鬼仔又贱笑兮兮。
“莫然？”沈自横的声音在外响起，随后楼道门嘎吱作响。
鬼仔一个健步抵到门边，用身体挡住门。他眼神朝上，示意莫然去上一层。莫然犹疑中，鬼仔沉沉地凝视着她。
门被沈自横推的“咣当咣当”叫，两人默然对视着。
莫然的手机响了，她接起：“喂？”
沈自横问：“夏末说你不在厕所。”
“在楼梯间。”
“几楼的楼梯间？”
“九楼。八楼有人，就往上走了一层。”
“好，呆着别动，我去找你。”
莫然挂掉手机，整理了下衣装。
鬼仔盯着她，冷哼一声。
莫然转过身，几步跨去楼上。没等喘口气，沈自横已经推开九楼楼梯间的门，对莫然怒目而视。
“呆这么久，干什么了？”
莫然没回，直接出门。
她不清楚自己为何要欺骗沈自横，明明有沈自横在，那个流氓更无胜算。
沈自横眼神凌厉地往下望。下面黑不溜秋，似乎空空荡荡，没有人迹。他动了动脚，想要往下走。
鬼仔大声骂嚷：“艹！去他老爷的，老板又他妈的扣我工资，回头我就不干了！喂，猛子，我辞职你跟不？”
沈自横收回脚，关上门。
鬼仔松口气，他靠着门蹲在地上抽烟。隐隐约约间，上面传来沈自横训斥莫然的声音。
“又抽烟？戒掉，听见没？”
他期待着莫然牙尖嘴利的反驳，可是没有后续。
鬼仔自嘲一笑。
人与人不能比。
莫然一直垂着头往前走。那个叫“鬼仔”的男人，有一双能看穿她的眼睛。
“莫然，莫然？”
沈自横叫了她两声，她光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听见。
无奈一声叹息。
“莫然，雨过会天晴。”
“什么？”
莫然回神，她心虚地伸手拉门，沈自横却按住她的手。
门被推开。
“不是只有往外拉门才可以。”
莫然下意识往后缩，沈自横利用身高优势截住她，然后用力把她往里推。
“害怕与敏感会让你陷进情绪里，别再上班时间让自闭症发作，也别让我每次去救你。”
沈自横说完，冲前台的李华点头，两人并肩往内走。
外面不闻雷鸣，只闻倾盆大雨声。
李华趁机扭过头，对莫然摇摇头。
莫然自嘲笑笑。
沈自横以为很了解她，可他不会懂得费尽力气从梦魇里□□，需要多长时间的助力；李华希望她可以变得孤勇，可她学不会朝前看又何尝能不再怯懦？
正因为这样，才会选择一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让再次流血的疤口愈合。
可是次数多了，旁人只会觉得她矫情。
又何必何必再去解释？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中午时候，天边已经出了大太阳。
王丽发来微信:【安好？】
莫然回:【安。】
【别想太多。】
【好。】
莫然把手机放下，安排夏末:“沃君的营销会议定在下午两点半，咱们现在出发，路上找餐厅吃饭。”
“好的，然姐。”
峰子听到动静，忙跑过来求莫然:“然姐，也带我去吧，我可以帮你们拎电脑。”
“不行，你留下来作图。我们是去开会不是去玩，明天交主题海报，别犯懒。”
夏末捂住嘴偷笑。
峰子痴痴得看着夏末的笑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莫然了然，她拍拍峰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美人喜欢认真工作的男人。”
“然姐，你放心！明天除了主题海报，您还会看到动态海报！”
“很好。”
夏末见峰子得到莫然的夸奖，羡慕得盯着峰子瞧，峰子欢喜地咧开嘴角。
“夏末，打个车，咱们出发。”
“得令！”
两人出了写字楼，夏末接到滴滴司机的电话。
“喂，您到了是吗？”
“美女哇，你是不是穿着粉色的裙子啊？”
“对对，我旁边的领导穿着黑衬衫、白裤子。您已经到了？”
“还一双啊，真幸运。”司机师傅莫名地说了这句话，夏末疑惑了声，他又马上改口,“我的意思是说，你们都很漂亮，我很幸运载你们。”
“那您停在哪里？”
“我停在路边，红色车子，我换了车牌号，你注意下哇。”
夏末没防备，应声答下。
她望见前头有辆打着双闪灯红色车，拽着莫然往前走。
“夏末，别着急，车在那又不会跑。”
“嗯嗯。好的，然姐。”
两人刚走到护栏的地方，另一辆黑车突然停在她们面前。鬼仔从驾驶室里伸出头，冲莫然打招呼。
“嗨，美女债主，上车啊，我送你。”
莫然瞧见那张熟悉的贱笑，心口生出火气。
“然姐，你朋友啊？”
“是啊，小美女，我是你领导姐姐的好～朋～友。”
最后三个字，鬼仔故意拉长音。
莫然成功得瞪他。
夏末见这两人的互动，像是认识。可她心有疑虑：然姐打哪里认识这么个眉眼里匪里匪气的男人？
她想问，后面那辆红色的车滴滴按喇叭催促她们。
“然姐？”
鬼仔隔空比划了下吸烟的动作，还浪笑着做出“杀人犯”的口型。
莫然咬牙，深呼一口气，坐进车内。
鬼仔从后视镜里瞄了眼她，见她神色平静，不由冷哼一声：“怪会装得！”
“什么？”夏末跟着坐进来，反问句。
“我说，小妹妹你长得可真好看！”
夏末喜滋滋得道声谢，转头就跟那边的司机师傅致歉。
鬼仔脚踩油门，一骑绝尘，把那辆红色车甩在后头。
“小姑娘，那辆车的车牌跟你叫的不一样，是它有问题，你道什么歉？”
“咦，你怎么知道？”
鬼仔呵呵一笑:“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会读心术。”
夏末啊的叫了声。
一上车就假寐的莫然，闻言道:“骗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孩，无耻。”
鬼仔转动方向盘，笑意未减:“涉世未深就容易被骗啊。你也不怕那辆车是假的。”
“嗯？”
“没看最近的市新闻啊。咱们市区已经出现好几例女孩乘错车险些被拐卖的案例，不信你搜搜，别以为青天白日的，就安全。”
夏末打开手机浏览器，果然搜到几条新闻。
莫然本没在意，夏末非拨棱她看。她这才想起，上周末李唯西也念叨过姜察在查雨夜女子拐卖案。她的心不由咯噔两下。
鬼仔见她们警觉了，扒了下头发，冲莫然说：“美女债主，放心哈，欠钱的是祖宗，我可不敢对你咋样。”
说完，撅着嘴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无赖模样！
莫然忍无可忍:“债主，指借钱出去的人；负债主，指欠钱的人。体育老师教你教的好。”
鬼仔没听太懂，他瞥见莫然眼带讽刺，便猜是在骂他没文化。
鬼仔憋了会儿，回嘴：“你说的是屁！”
夏末噗嗤笑出声。
鬼仔的脸噌得一下红了。
莫然加以解释：“体育老师，指运动课的老师。”
“我知道！谁还没上过学啊！”
“原来你没上过学啊。”
鬼仔不吭气了。
后排的莫然，瞄见鬼仔红通通的耳朵根，微微一笑。
“语文老师，指教读写拼以及培养学生文学素养的老师。我刚说的话的意思是……”
“我读过书、识中国字。你别逼逼，讽刺我是没文化的臭流氓！”
“诶，这位先生，我并没有此意，别想太多，专心开车。”
鬼仔气得上下喘粗气。
莫然得意地笑。
夏末捂住嘴刷微博。
“妈的，老子脑门长草了管你！”鬼仔小声骂道。
他踩紧油门把车开的飞快。一路上，闯红灯、占用应急车道，他没少干。
莫然舒舒服服地享受车程。
到地方，鬼仔的气都没消，“滚下去。”
莫然客客气气：“谢谢。”
鬼仔冷哼一声，盯着她们走进大楼。这才拿起手机，拨通未接电话。
“喂，什么事！”
“鬼仔，你怎么能抢走我的生意？这么好的货色，我先弄到的！”
“什么你先弄到的，生意撞上门，谁也挡不住。”
“你……你……”
听筒那边传来对方气结的声音。鬼仔没好气地说:
“没什么事我挂了。”
“鬼仔，你这叫不守规矩，我要告诉范老大。”
“你告啊，正好也向大哥讲讲怎么摆平最近的新闻事件。做事都做不到滴水不漏，还有脸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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