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夫人
“不，不会的，爹爹平时最疼我了。”周芷晴还是哭。
“疼爱归疼爱，可是，这件事，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爹也不会忤逆你祖母的。并且，这件事就算是被你宫里的大姐姐知道，她也是会叫你忍一忍。毕竟，你如果不给教习嬷嬷道歉，教习嬷嬷回头在宫里四处说你的坏话，影响的可就是大了。”林氏劝道。
“你总是四处说小事，四处说小事！”周芷晴投降了，心灰意冷了，“这事对你们来说都是小事，对我来说却是大事，可见我在你们心中就是小事了。”
“芷晴，你怎么会那么不懂事了？”林氏也生气地拂袖而去了。
周芷晴把桌子上的茶碗都扔在了地上，“都是周思雨害得我名声扫地！周思雨，我一定要你十倍奉还！”
而此时，三房里，朱氏和朱霓凰却其乐融融。
朱霓凰给朱氏走起了宫廷步，朱氏乐得鼓掌，“女儿啊，你真是聪明，才教了那么一会儿，你就什么都会了。”
其实哪里是教习嬷嬷教的，朱霓凰本来就是大家闺秀，还曾经是一国之后，这宫里的礼仪，又怎么会不记得？
还需要再教吗？
朱霓凰笑着抱着朱氏的手说：“母亲，你脸色好干燥，我给你擦擦。”说完，打开那瓶雪肤膏，给朱氏抹了起来。
“这可真是好东西，你从哪里买来的？怎么过去不见你拿来用？”朱氏微微一笑。
“这个啊，名字叫雪肤膏。”
“什么？就是周芷晴给你的雪肤膏？”朱氏的面容，忽然就严肃起来了。
朱霓凰扁了扁嘴，“什么嘛，那是周芷晴自愿给的嘛！”
“思雨，你二姐姐的事，我都听说了。她因为给了你雪肤膏，心里生气，就朝教习嬷嬷发火，结果，惹了教习嬷嬷。你祖母就要你二姐姐明儿，给教习嬷嬷道歉，希望挽回点什么。”朱氏叹了口气，“终归，都是你拿了她雪肤膏引起的。”
“母亲，那是二姐姐自己脾气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朱霓凰把雪肤膏抱在怀里不松手，“这雪肤膏是我的了，就是我的东西，我可不还给她。”
“思雨，你不可以这样贪图别人的东西，我之前都是怎么教育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朱氏生气了，板着脸。
朱霓凰说：“母亲，这世界本就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说对错。”
“你……真是一派胡言！这一套谬论，你是从哪里学来的？难道你失踪半年，为的就是学谬论？”朱氏严肃地说，“总之，你必须当着老夫人的面，把雪肤膏还给你二姐姐！”
朱霓凰眼睛一亮，“当着老夫人的面？这倒是个好主意。”
朱氏看来，还是很为朱霓凰着想的，如果当着老夫人的面归还了雪肤膏，然后周芷晴一定会接受，不就证明了周思雨心地善良，姐妹友爱吗？
当然，哪怕周芷晴不接受，也没关系。
周思雨友爱善良的人设，可是立起来了，今后，老夫人对周思雨就会刮目相看。
看朱霓凰答应了，朱氏也没有为难她，“你今天很辛苦，早点去睡觉吧，明天还要继续训练呢。”
朱霓凰回去后，把雪肤膏给自己全身涂了个遍。
朱霓凰过去做皇后的时候，天天都用雪肤膏，过去不觉得有多宝贵。
现在沦落于此，朱霓凰是真的不舍得把雪肤膏再还给周芷晴。
可是，为了名声和大局，朱霓凰只能这样做。
所以，今晚，朱霓凰不用白不用。
第二天。
朱霓凰很早就去给老夫人请安，也说起来要归还雪肤膏的事。
老夫人很高兴，“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周芷晴因为昨晚上和林氏大吵了一架，没睡好，今天起来得晚了，大家都过来请安过了，周芷晴才姗姗来迟。
过来请安，也像有气无力，老夫人看周芷晴越来越不欢喜了，说：“亏了你三妹妹识大体，说要把雪肤膏还给你。你既然给了人家，总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其实是老夫人给周芷晴一个机会，看周芷晴会不会再取回去。
如果是过去的周芷晴，说不定就算了。毕竟周芷晴爱名声更多于爱雪肤膏。
可现在的周芷晴，满心都灌满了仇恨，哪里受得了？
她觉得老夫人偏帮着周思雨，她觉得大家都想要看她出丑，所以，就冷冷地说：“这雪肤膏原本是给三妹妹用来消除黑眼圈的，如今，黑眼圈已经没有了，三妹妹归还我，也是应该的。”
老夫人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周芷晴正要去拿，忽然，林氏的声音响了起来，“芷晴，这雪肤膏既然送给了思雨，你怎么能要回来呢？”
林氏的话，让周芷晴非常不服气，可是，林氏没有让周芷晴再开口的机会，“母亲，我这里还有一瓶雪肤膏，给你送来了。”
周芷晴大惊，“母亲，我们总共才只有两个雪肤膏！”
林氏喝道：“你和我又没用，为什么不能给需要的人呢？”
老夫人本来听说林氏要送雪肤膏给她，高兴极了，没想到，周芷晴并不愿意，心里对周芷晴是非常厌恶的了。
好在后来林氏呵斥了周芷晴，硬是把雪肤膏送了过去。
老夫人没好气地说：“本来你们都是亲姐妹，当然要和睦相处，谦让互助，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不过，今天表现最好的就是思雨，可见平时，朱氏教养得好。”
朱霓凰说：“的确是祖母和母亲教的好。”
然后看着周芷晴，周芷晴紧紧拽着衣裙，几乎是气炸肺了。
回去后。
老夫人特意传了人过来，让朱氏中午带着周思雨过去一起吃饭。
朱氏笑道：“咱们二房厨房里不需要准备了，思雨，你做得很好，老夫人喜欢你，连大房的都没叫，让我们过去一起吃。”
朱霓凰却说：“教习嬷嬷今日没有来呢。”
“没事，老夫人会想办法的。”朱氏还以为朱霓凰担心自己学习不好礼仪，“就是少学一天你也不要担心的。”
“女儿只是担心，那教习嬷嬷会不会在宫里说很多芷晴姐姐的坏话呢。”朱霓凰装出担心地说。
“不会的。就算会，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接下来，只要把自己的礼仪学好，好好为进宫做准备，就好了。”朱氏说着，给朱霓凰理了理头发。
母女俩一起去老夫人那里，吃饭的时候，老夫人的确谈起了这件事。
“待会，我还要亲自去趟皇宫，求太后娘娘，把那个教习嬷嬷再次赐给我。这可真是打了我的老脸了。想不到老身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种屈辱。还不是芷晴这丫头，太不懂事了，连带着让我受屈辱。”老夫人连连叹气。
朱氏说：“芷晴还小，日后会改的，昨儿，思雨去还雪肤膏，芷晴不是很懂事地不要了吗？可见知错能改，还是好的。”
老夫人说：“要不是看在她父亲的份上，这次的入宫，我也不会让她去了。我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这时，三房的云氏带着女儿周似玉过来了，“似玉新抄写了本金刚经，说是有两处不能解，想来在府上，老夫人是最懂佛经的，所以，特意过来问。”
老夫人笑道：“极好，极好。谦虚好学，总比芷晴明明是半瓶水，却趾高气扬好。问吧，问吧。最近，我耳边总觉得少了什么，原来，是没人跟我念叨金刚经呢。”
周似玉于是发问，老夫人回答。
朱霓凰忽然说：“其实，世界那么大，所谓佛法，根本就是没有的，那些泥菩萨连自己都顾不住，还能有精力去保护天下苍生吗？”
还能让那么多悲剧发生吗？泥菩萨们，都保护什么？
朱霓凰是不信的。
“思雨，不可胡说。”朱氏急了，老夫人最喜欢研读佛法，这朱霓凰这样说，岂不是让老夫人刚刚升起来的，对周思雨的好感，又荡然无存了？
云氏也急忙为朱霓凰说话，“思雨，你是不是这几天没睡好啊？怎么对佛经有曲解呢？”
谁知，老夫人却说：“思雨，你何以有这想法呢？”
朱氏说：“母亲，思雨胡说八道，您别听她。”
“不，她哪里胡说八道了？我觉得，她的想法很新颖，我很喜欢有自己独特见解的女孩子，哪怕和我见解不一样，我都愿意洗耳恭听。”老夫人的笑容是真的。
朱氏和云氏相视一眼，不知道老夫人说的是真是假。
在这个时候，插上什么话都是错的。
朱霓凰却淡淡一笑，镇定自若地说：“世间万事，总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高兴有时，哀痛有时。”
老夫人点点头，目光流露出沧桑，“你小小年纪，敢质疑经典，并能有如此看透，可见你是聪慧之人。周府上不乏聪明有余、智慧不足的女孩，可是，能有如此智慧的，却只有你。”
朱霓凰只是有感而发，本以为会带来批评，没想到老夫人会如此赞扬于她。
忽然她想到，老夫人并不像别人说的那般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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