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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第499章

        “老人家先去歇息吧!”玉忘苏含笑望着周嬷嬷。

        周嬷嬷定定的望着她,“芝菱的女儿是大公子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还请姑娘你发发善心,别伤害了她。她抢了你的身份是不对,可到底当年还是个孩子。”

        “老人家你放心吧!我自然不会伤害她。”

        “是啊!沁儿纵然不是我们余家的孩子,却也在余家养了这么多年,不会有人真伤害她的。”余杭也说道。

        周嬷嬷这才松了口气,“那……那……我能去看看她吗?”

        余杭和玉忘苏对视了一眼,“老人家若想去就去吧!我们也都是要过去的。”

        玉忘苏便和福伯一道扶着周嬷嬷,余杭也跟着一边,一道往余沁的院子而去。

        玉忘苏低声问起余杭当年姚家的事。姚家到底也和于楠的身世息息相关。

        “当年潞王谋逆案,姚家也被牵扯了进去,满门抄斩。二婶因为是出嫁的女儿,才没被牵扯进去,算是躲过了一劫。当年姚氏满门,除了奴才之外,老老少少一个不留。”余杭叹息了一声。

        也是姚家出事,二婶伤心过度,伤了身子,自生下女儿后身子便一直不好,大多时候都缠绵病榻。到底也没熬几年便去了。

        若是二婶一直在,忘苏又何以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

        玉忘苏也听的叹息,在这样的时代,刑罚真是是很残忍。满门抄斩,其实整个家族的人,不知多少是无辜的。那些小孩,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要为此丢了性命。

        朝廷也是要用这样残忍的刑罚杀一儆百,让天下人都不敢谋逆吧!

        “府里和潞王跟本没多少来往。”周嬷嬷的柺杖在地上砸了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老爷怎么会参与谋逆呢!必然是有人陷害。”

        余杭和玉忘苏都没有为此发表看法。那个多年前的事了,就是余杭都还十分年幼,哪里知道些什么。

        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后来听说的。至于其中真假,时过境迁,十分难辩。

        姚家是否参与了潞王谋逆案,他们都不清楚。不过朝廷就是这样判决的,必然也是有所依据。

        周嬷嬷所言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周嬷嬷乃是姚家的旧人,自然是要为主家说话的。何况,主子们做了些什么,做仆人的,哪里会事事清楚。

        “你们这是不信?”周嬷嬷浑浊的眼望着玉忘苏。

        “我们信不信都没什么用,朝廷就是这样说的。何况,哪怕真是被陷害的,也什么都挽回不了了。逝者已矣,谁都无能为力。”玉忘苏深深叹息着。

        周嬷嬷脸上也满是悲哀之色,有泪滑过满是沟壑的脸颊。

        “老爷夫人他们都死的惨啊!无奈我这个老婆子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周嬷嬷这样子,玉忘苏心里也堵的难受。一阵阵涌上来的难受,怪异的很。

        她捂着胸口,只觉得有什么情绪亟待喷薄而出。

        转眼间,却是很已经到了余沁的院子。老夫人很等人都在屋里,屋子里满是人,玉忘苏等人也就没往里面挤了。

        满屋子愁云惨淡,不时的有叹息声传出来。

        “看来这毒还真是不一般。”又有两个大夫别送出来,余杭也皱着眉。

        不过也是,关氏还指望着用余沁的命威胁吴氏呢!自然不会是什么轻易就能解的毒。

        “这孩子不会出事吧?”周嬷嬷也心焦的很。

        余杭则望着外面,不时的有名医进来,又不时的有人出去。倒是他托了语兰请的御医还没来。

        御医只为皇家的人看诊,若无宫中的旨意,御医是不得随意出宫为人诊脉的。纵是余家,也没有请御医的资格。

        “京城多名医,未必就会出事,老人家别太担心了。”玉忘苏劝说着。

        等了许久,才见凤语兰带着人来了,余杭这才松了口气。

        “我来晚了,余沁她还好吧?”凤语兰急匆匆向余杭走来。

        “越发严重了,快让御医进去看看吧!”余杭看向了凤语兰身后的两个御医。除却御医还有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这是……”

        “这是姚墒,恰他也在京城,我便特意请了他来看看。”凤语兰笑着说道。

        余杭多看了姚墒几眼,姚墒的名字他自然是听说过的,人却一直没见过。姚墒是徐神医唯一的弟子,听闻是捡回来养大的孤儿,倒也如同徐神医的儿子一般。

        后来更是娶了徐神医的女儿。

        不过对于此人,京城的很多人应该都是觉得颇为陌生的。徐神医的一双儿女都医术高超,在京城很有些名头。反倒是弟子姚墒,一直是默默无闻的。

        也就让人只知道姚墒是徐神医的弟子,至于医术如何,却一直很说不上来。

        直到姚墒成了徐神医的女婿,还有很多人说起。大抵是徐神医早就看好了这个女婿,怕被人抢走了,这才轻易不让姚墒见人。

        反倒是离开了京城之后,夫妻二人在药山行医,姚墒的名头才渐渐大了。

        都说夫妻二人轻易不给京城里的贵人看病,倒是没想到语兰能把人请来。

        “家妹的病,有劳姚郎中了。”余杭对着姚墒鞠了一躬。

        “余大公子客气了。”姚墒说完便往屋里走。

        见姚墒和宫中的御医来了,屋里的人都连忙让开了路。就是其他来看诊的大夫都先离开了。

        周嬷嬷却盯着进屋的姚墒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只希望余沁能好起来吧!”玉忘苏叹息了一声。

        “你就真一点不恨她?以前不是还很讨厌她的吗?”余杭的不解的望着她。他可还记得,当时因为余沁的缘故,她还很不待见他的。

        如今反倒是担心起余沁的死活来了。

        “其实我和她,没有谁比谁更幸运。”玉忘苏苦笑。于楠和余沁被换来换去的,两个人都很可怜。若说吃穿用度,这些年的确是余沁要好的多。

        因为余沁享受着富贵荣华的时候,于楠还在庄子上当好牛做马,吃尽苦头。

        可说到底,两人都不过是没有亲人疼爱的孩子。余沁是得到了于楠的身份,可余家的人真的心疼余沁吗?

        如今这所谓的担忧,看着便像是做戏一般。若真的在乎,何以把一个孩子丢在老宅这么多年?

        就连吴氏,口口声声的关心余沁,一心要让余沁过好日子。其实吴氏也没有履行过一个母亲的职责。

        仿佛这些所谓亲人的关心,都仅仅是口头上的。

        看了这些,她反倒觉得余沁也很可悲。而说到亲情,反而是在长西村的时候,她有着更深切的体会。

        村里人当然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可那些人的感情却更为真实。一家人吵吵闹闹,却分割不开的亲情,邻里之间时有矛盾,可谁家有事,却也都会上门帮衬。

        “也是。”余杭也叹息着。

        “小女如何了?”见姚墒诊过脉,余家主便急忙问道。

        “中的毒的确是十分罕见。配置解药需要几日的工夫,不过我这里有我偶平日配置的解毒丹,可以暂缓毒性蔓延,保令嫒十日之寿。”姚墒拿了一个玉瓶递给余家主。

        余家主小心的接了,这才送着姚墒往外面走。

        “解药的事就有劳了。”余家主一个劲的和姚墒道谢。

        姚墒面上却淡淡的,只是让人取来了文房四宝,他把配置解药所要用到的药材都给写了下来。

        “还请余家主尽快准备好药材,之后将药材送到姚某人暂住之处便可。”

        “好。”余家主接了单子便让人去买药。

        见姚墒自信满满的模样,很多人都算是松了口气。

        余家主却是亲自送着姚墒出府,一路上,余家主都细细打量着姚墒,“姚郎中很是面善。”

        “世上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不足为奇。”姚墒淡淡的望着余家主,眸中没有半点波澜。

        看姚墒这样,余家主也就不再多说。

        屋里,老夫人已经让人把解毒丹给余沁喂了,不过一时半会的药还不会见效,还看不出来余沁有何变化。

        崔氏便劝着老夫人先去歇息。

        “罢了,先回去吧!”老夫人便让崔氏扶着她先回院子去。倒是把贴身丫鬟留了照看余沁。

        关氏换了身衣裳这才过来,一来便听有下人议论姚墒来了的事情。听到姚墒竟然能配置解药,关氏的脸色都快挂不住。

        “姚墒,姚墒……”关氏低了头,几乎咬牙切齿。

        果然这世上姓姚的都和她犯冲,她只要是遇到姓姚的就没好事。

        见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关氏进屋去看了余沁一眼,又嘱咐了丫鬟们几句便离开了。

        “府上的事还没完,你不如就在府上歇息一会儿。”余杭送着玉忘苏和周嬷嬷去了客院。

        “余家主不是说了改日再说,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啊!何况明日便是欢欢的周岁了,我也该回去了。”想到欢欢,她实在是不愿意在余家多留了。

        若是欢欢饿了可如何是好。

        “你现在此处歇息一会儿,我去找二叔。若是你们便真不再多问了,我便送你回去。这种事,夜长梦多。”余杭沉吟着。

        一旦再往后拖延,关氏和关家那边还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呢!一旦关氏再使什么手段,他这边就要想法子应对,到底是麻烦。

        “好吧!”玉忘苏点了点头,“我只是奇怪,这件事二夫人掺和进来有何好处?而且,吴氏到底握着二夫人的什么把柄?”

        要只是余沁的身份被戳穿,其实和关氏也没多大的关系。即便当年此时真有关氏掺和在里面,关氏也可以说是受到吴氏的蒙蔽。

        关氏的反应这样大,实在是让人不解。

        “吴氏始终也不肯说握着关氏什么把柄。”

        余杭嘱咐了丫鬟照顾玉忘苏,他则带着夏蓝离开了。周嬷嬷一副困倦的模样,玉忘苏便扶着周嬷嬷去歇息。

        扶着周嬷嬷躺下,又给盖好了被子,玉忘苏便要离开,周嬷嬷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嬷嬷你还有什么事吗?”

        “今日来的那个郎中是什么人啊?”

        “郎中?嬷嬷说姚墒啊?我也不认得他,只听说他是已故徐神医的弟子兼女婿。”

        “哦。”周嬷嬷松了手,玉忘苏便走了出去。

        余杭安排了跟着她的丫鬟绛雪正等在门口,“夫人是歇息一会儿,还是要四处逛逛?”绛雪笑着问她。

        “歇息一会儿吧!”玉忘苏虽然不困,却也不想去逛。这是在余家,她一个外人去四处逛也不合适。何况她今日也实在是没有闲逛的心情。

        绛雪便伺候她在炕上睡一会儿,炕已经烧的暖融融的,躺在上面倒是很苏服。

        “奴婢就在外间候着,夫人若有吩咐,喊一声便是了。”

        “好。”玉忘苏应着。绛雪出去了之后,她便闭着眼睛歇息。

        本是只想靠一靠,却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竟是做了个梦,梦里她似乎游走在一个园子里,走着走着便听到假山后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她好奇的走近,却见有两个身躯交缠在一起,粗喘,呻吟,浑然忘我。

        她想要看清楚两人的相貌,眼前却仿佛隔了云雾,怎么也看不清楚。

        怕被发现了却急忙退出来,却是脚下一个打滑,猛然摔倒在地。心里害怕的很,一个劲的想要逃离,却听着脚步声渐渐近了。

        玉忘苏猛然被惊醒,只觉得心跳的很快,“砰砰”的要跳出来一般。她伸手捂住胸口,那种惊惧的感觉真的十分真实,真实的让她有些难受。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摸了一手的汗。

        她苦笑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做了这样一个怪异的梦。这样类型的梦,她实在是从未做过。

        她起来走了出去,天色却是不早了,夕阳半挂在山头,转眼就要落下去一般。

        “都这个时辰了啊!”她感慨着。

        “是啊!府里正要传晚饭了,可巧夫人也就醒了。”绛雪打了热水来伺候着玉忘苏洗漱。

        这里刚洗漱后,便有人提着食盒送了晚饭来。玉忘苏问过绛雪,余杭并没有派人来过,看来就是晚上还要接着审。

        也是,余杭所说的话,纵然还没从吴氏那里得到证实,想必余家主和老夫人也是心生怀疑了。关乎余家血脉之事,他们都不会想要过多拖延的。

        那个时候是余沁的情形恶化,才都急着去看余沁。既然余沁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怕还是想要尽快弄清楚此事的。

        绛雪摆好了晚饭,便请玉忘苏入席。太阳已经下了山,天也很快昏暗了起来。府里各处都开始掌灯,倒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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