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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第457章

        当年二婶的绣艺十分出众,世间南巡。

        而余家能有今日,不得不说其中有二婶的功劳。

        偏偏玉忘苏长的那么像二婶,还有那样的绣艺,不得不让他心生怀疑。若是当年那桩事当真有人造假,他必然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福伯神色也严肃起来,若那件事真有假,的确是要弄清楚的。

        总不能让二夫人九泉之下还不得安宁。

        “此事,怕还要从吴氏身上着手。”福伯说道。孩子的真真假假,如今还活在世上的,只有吴氏最清楚。

        若想知晓当年的真相,那么务必还要在吴氏身上下功夫。

        “吴氏的事,等我们回京再说。我们调查此事,务必下心,不要让二房的人知晓。当年的事,二房不少人都脱不了干系。”

        “公子放心,老奴做事,何曾马虎过。”福伯先退了出去。

        余杭喝着半盏早就冷了的茶。

        当年的事到底是怎样的?胎记可否作假?那胎记他是不曾亲眼所见,不过当初二叔也说,二婶身上的有那样一块胎记,在比较私密之处。

        想来便是做不得假。

        楚欢颜来找了玉忘苏一趟,说起府城锦绣阁开张的日子。“日子定在了这个月十六,是个难得的吉日。”

        “都准备好了?”玉忘苏笑着问道。事情都是欢颜在忙活,她倒是都没操过心的。

        “都好了,衣裳也已经做出一些来了。只是可惜你都不能亲自去一趟了。”

        “我要能亲自去,可要拖到年后去了,哪里能等到那个时候。”玉忘苏笑着抚摸着小腹。推算的预产期便在这个月,她自然是一日都不敢外出的了。“不如你带着博闻和月牙他们去玩一日吧!”

        “好啊!”楚欢颜笑着点头。

        “我不去。”月牙却是一个劲摇头,“姐夫说了,姐姐可能这个月就要生孩子了,我要陪着姐姐。”

        “我们月牙还真是懂事又乖巧,不知道谁以后那么好的福气,娶了你去啊!”楚欢颜捏着月牙的脸,“不去便不去吧!以后也还是有机会去玩的。”

        月牙自己不愿意去,玉忘苏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你们此去,要小心范家。”玉忘苏握了握楚欢颜的手。说到范家,她才觉得这个姓氏很熟悉。她猛然看向了徐邈,“府城的范家,可是和余家竞争皇商之位的范家?”

        先前只听话反范家势大,倒是都没往这个方面想。她如今才忽然想起,其间怕是有些关系。

        “范家的支脉很多,我对范家并不熟悉,不敢断言。可若真是那个范家的人,我怕他们其实是冲着你来的。”徐邈略微皱眉。

        先前锦绣阁画册丢失,注意力都只在苏可和紫鸢身上。留意到范家,还是因为知晓紫鸢嫁入了范家。

        若当真是范家在背后谋算,那所图不小。

        霓裳阁,怕本来就只是引他们注意的一个幌子。

        “若真是冲着我来的,何以不直接一些?绕了这样大一个弯子,还真够麻烦的。”玉忘苏有些奇怪的说着。

        “是不是,我们等着瞧便是了。若范家真有所图,必然有挑明的那一日,不信他们还能一直绕弯子。”楚欢颜笑笑。

        “这倒也是。”

        楚欢颜和徐邈说好了去府城的日子,便先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凤语兰便又带着些东西过来,同来的竟然还有余杭。

        “冒昧登门,还请不要见怪。”余杭含笑说着,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来者即是客。”玉忘苏招呼着两人到屋里去坐。

        余杭却半字不提双面绣的事,坐了一会儿,便说身上有些不适,要让徐邈帮着看看,便请了徐邈出去。

        “奇怪了,余杭哥哥也没和说他不苏服啊!”凤语兰皱着眉,一副诧异的模样。

        “或许是什么隐疾,不好和你说的。”玉忘苏笑着给凤语兰倒茶。

        “这样啊!”凤语兰也就不再纠结。

        到了隔壁屋中,徐邈便伸手为余杭诊脉,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余公子似乎思虑甚重,别的便没什么了。莫非,要我治的是心病?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便无能为力了。”

        “确实,今日来找你,的确是心病。”余杭叹息了一声。“我知你医术高明,就是想要问个事情。”

        “但说无妨。”徐邈低着头细细摩挲着茶盏,指尖都沾染上淡淡的暖意。

        “胎记可有造假的可能?”余杭直直的看着徐邈。

        徐邈有些怔忡,“胎记自然不能作假,除非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要想看上去是是胎记的样子,倒是可以。不过任何作假的法子,都是经不起细细查验的。一旦细看,自然便穿帮了。”

        他还以为如今余杭最为忧心的是余家的生死存亡呢!却是来问这样一个事。

        “若是母亲身上有胎记,是否孩子身上也一定有?”

        “自然不会。天下少有这样凑巧的事,至少我没怎么遇到过这样的事,当然也是有的。我曾见到一个孩子脸上有大块的胎记,便听孩子的父亲说起,母亲的腰上也有一小块胎记。”

        “不在同一个地方?”

        “谁说一定会在同一个地方?”徐邈呵呵一笑,“胎记之事,本就难说。甚至我觉得,孩子的胎记未必来源于长辈。”

        “多谢。”余杭冲着徐邈抱拳。

        “你就是在烦忧这样的事?”

        “我想起府里的一桩旧事来,颇觉蹊跷,想要弄个清楚。”余杭没有细说,“京城里还说医术卓绝的徐御医到底去了何处呢!没想到竟然是来了这样的地方。”

        徐邈眸子紧缩,旋即便又笑起来,“过往种种,都同我没有干系了,至于京城的事,我也不关心。”

        “玉忘苏的身份,你可知晓?”余杭直直的看着徐邈的眼睛。他让人去问过长西村的人,玉忘苏并不是长西村人士,而是去年才到长西村的。

        如今一来,他便更加怀疑起玉忘苏的身份来。

        “怎么?你为了双面绣的事,竟然要这样寻根究底的?”

        “我就是问问而已,莫非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实话和你说吧!她出自你们余家的庄子上,不过她如今的身份的凤玉白给的。我也不希望余家的人再来打搅她,否则,我也不会和余家客气。”

        徐邈目光锐利的望着余杭。玉忘苏的身份,若是余杭有心,很快便能查出来,倒是不如直接摊开来谈。

        她的确是出自余家的庄子上,可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于楠了。若是余家想要打搅她的日子,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余杭有些震惊,她竟然是从余家的庄子出来的?他打听回来的消息是,她到长西村的时候,,满身都是伤,奄奄一息。那么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

        是否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你觉得我会用她的身份来威胁她?让她告知双面绣的绣法?”余杭嗤笑一笑,“我还不至于这样下作。我是想要帮助余家度过这个难关,可也只是来找她商量而已,从来没打算要逼迫她。”

        手艺是玉忘苏的,她愿意帮忙,他记住这个情分。即便她不愿意帮忙,那也是她的事,她本就不欠余家的。

        “若我真想为了余家的事不择手段,来的就会是其他人了。”

        听了余杭的话,徐邈倒是一惊。看来这次到江南来找玉忘苏的差事,该是余杭自己求来的。

        若是来的是别人,是否受命不择手段完成此事?

        不过也是,皇商之位对余家如此重要,余家如何肯坐以待毙。若真是范家赢了,今后便可能会处处找了机会打击余家,让余家再无翻身之力。

        人终归都是要先顾自己。不顾一切也好,不择手段也罢,都不过是为达目的的一种法子。

        “你若不能办成此事,就不怕回到京城,难以交差?”

        “那便是我自己的事了。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提醒她要多小心。若有人知晓她会这样的技法,我不会不择手段,他人却未必。”

        “多谢。”

        “我还有些事,便先告辞了。”

        余杭便告辞离开,只留了凤语兰在这里玩着。

        转眼便临近府城铺子开张的日子,徐邈和楚欢颜便带了博闻到府城去。楚玉衡已经过了县试,楚老爷对此也很欣慰,便也放了楚玉衡几天假,让楚玉衡跟着到府城去。

        刚送走了人,玉忘苏便觉得肚子微微疼起来。疼痛一阵阵的,疼起来的时候好像肚子就绞紧了疼,过了这一阵疼,便又好了些。

        见她疼的颤抖,水生便急匆匆去找先前就说好的稳婆。月牙则一脸着急的陪在她的身边。

        “姐,你是不是很难受?”月牙绞着自己的袖子,急的眼圈都红了。

        “没事的,可能就是要生了。”玉忘苏摸摸她的头。要生孩子的时候有阵痛是很正常的,不过心下也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

        在这样的时代,有些女人生孩子,无异于过鬼门关。

        若是遇上难产,便几乎没什么法子。也不是没听过生孩子一尸两命的事。

        各种各样的话听的多了,她心里也会隐隐的生出不安来。虽然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霉的,可又怕自己偏偏那样倒霉。

        也只能祈祷一切平安。

        稳婆来的时候,便摸了摸玉忘苏的肚子,“这才开始疼,还早着呢!就是疼也别浪费力气。”接着又让水生去拿些吃的,让玉忘苏吃饱,等生的时候才有力气。

        “别怕,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稳婆笑的慈祥,握了握玉忘苏的手,“你听我的,肯定没事。”

        “多谢婶子。”玉忘苏勉强笑了笑。又一阵疼痛袭来,险些让她嘶叫出声。

        月牙端了些温水来,稳婆便拧了帕子给玉忘苏擦擦汗。

        水生端了吃的来,即便是玉忘苏并没有胃口,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些东西下去。热腾腾的食物吃下去,胃里也觉得温暖起来,身上也渐渐暖和。

        稳婆还扶着玉忘苏在屋里走了走。

        看着稳婆总是慈祥的笑着,那笑意暖融融的,玉忘苏也安心了不少。

        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十分频繁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玉忘苏疼的颤抖,汗水浸湿了全身,只觉得自己都是泡在水里的。

        稳婆不时的检查她宫口开的程度,说着一切顺利。

        玉忘苏咬紧了牙关,脑子里不由的想着,难怪都说做母亲的不容易。她长到这样大,也曾受过不少的伤,却从来没觉得这样痛过。

        世上最剧烈的疼痛,怕是生孩子莫属。

        那种疼,甚至让她觉得生不如死。可孩子即将到来的喜悦和希望,却又让她斗志昂扬,觉得什么样的痛苦都可以去战胜。

        “已经看到头了,胎位很正,别怕。”稳婆安抚道。

        听着屋里的动静,不时的溢出的那几声痛苦的嘶叫,水生皱紧了眉头。他坐在走廊上,紧紧的捂住了月牙的耳朵。

        他们早早就被稳婆打发出来了,说是在里面不合适。他是男子不适合呆在产房中,而月牙还是个孩子,也不适合见到那样的场面。

        稳婆说没生过孩子的女孩子是不适合见这样场景的,怕以后轮到女子生孩子的孩子,会生出惧怕来。

        “姐夫,我想看看姐姐。”月牙着急的跺脚。一门之隔,却是不能进去,她一直盯着那门,都想要把门给看穿了。

        “我们一起等着她出来。”水生语气中都带着颤抖。她那样的难受,都会让他觉得他们不该有这个孩子。一直以来,等着孩子出生的那种喜悦,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了。

        “我们就不能进去看看姐姐吗?”

        “看到我们,她会分心的,这样就使不上力气了。”

        “哦。”月牙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终于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水生心里一直绷着的弦便瞬间断裂了,他几乎无力的摔倒。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推门,月牙也跟着拍门。

        “就好了。”稳婆无奈的说道。连忙手脚麻利的擦拭了孩子身上的血污,用襁褓包好。又简单收拾了一下产房,这才打开了门。

        “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恭喜。”稳婆笑着说道。

        水生急匆匆的跑到床边去看玉忘苏,玉忘苏还清新着,这是力竭,很艰难才挤出一点笑意来。

        “辛苦你了。”水生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玉忘苏静静的看着他,只觉得心里无比安稳。在这个世界,她再也不是格格不入的一个人。

        她有了孩子,有了她生命的延续,她彻底的在这个世界扎下根去。一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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