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车前，楚子茗转身，先一步打开后门：“你坐后面。”
余高远这模样，系安全带是不用考虑了，所以不适合坐前排副驾驶。
“谢谢您嘞！”余高远第一次被楚子茗这般对待，极度受宠若惊，待在车里坐稳，赶紧趁热打铁，“茗子，希望以后哥们坐你车，都有这待遇！”
“你这手吊一辈子，这待遇给你享终身。”楚子茗打开车灯，头也不回，直怼一句。
“呸呸呸！乌鸦嘴！我这手臂，人急诊医生说了，很快就能好！”余高远忍不住抗议，“你小子吃了热豆腐啊，这么心急，咱俩先聊会天呗！”
“有屁快放。”余高远的脾性，没人比楚子茗还了解，这会见他磨磨蹭蹭，直接开口堵了他的话，“你不会是被仇家打了吧？”
“滚粗！我像是那么没用的男人嘛！”楚子茗的猜测越来越离谱，让余高远减了继续猜哑谜的兴致，“得！我就不卖弄关子了！是这样的，你们两对离开厂子后，我和湘湘就开了瓶好酒，一边谈心，一边碰杯，喝了起来——”
“请，一口气说完。”见余高远故弄玄虚地停了下来，楚子茗反矫情本能秒上线，“赶紧，不说我就开了。”
“无趣，茗子，你这情商，怕是在夏威夷沙滩直接搁浅了吧，低得我都看不下去了！”最好的兄弟对话完全不在状态，让余高远有些扫兴，不过一想到马上要分享的趣事，他的情绪又肉眼可见地提了上来，两个眼睛都放光，“是这样的，茗子，这酒喝着喝着吧，湘湘有些动情，希望我能抱抱她！那我肯定满足女友这一小小的要求！就伸开双臂，把她拥入怀抱——”
“你这写长篇小说呢？直接说重点！”楚子茗比刚才还显不耐烦，手机屏幕再次被按亮，还是没有期待中的微信消息进来。
“别急啊！我这不是要说了嘛！好的故事，前面都需要铺垫的！”余高远为自己辩解，“然后，我们就kiss了……”
余高远再一次停了下来，楚子茗没了想法：“你慢慢组织语言，我先开车。”
余高远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车子已经缓缓启动，掉头驶离医院。
“我们很甜蜜地亲着，然后我就一个情难自禁，把手放到了湘湘的胸上——”
车子忽然一个急刹，惯性使然，余高远整个上半身往前冲，一张大饼脸直贴座椅背，还好吨位不低，并没有撞到受伤的手臂：“茗子，你这老司机，开车的车技哦！差点把我甩出去啊！”
“你接下去要跟我讲，少儿不宜的内容？”从余高远的嘴里，什么内容都能出来，往日楚子茗已领教多次。
余高远色色一笑，摆正身姿，凑近：“你又不是少儿，怕啥！”
“哦，也是。”再次启动车子，楚子茗决定抓紧时间把这位送回去。
“茗子，你放心，我接下去要讲的，你这24k纯情大处男——能听！嘿嘿。”
“哦，那你讲吧，尽量委婉点。”
“……毛病！兄弟我从来都是豪放派的，啥时候婉约过了？”
“我婉约，不喜豪放。豪放的，一般都狗。”
“大傻逼吧你，茗子！”余高远实在忍无可忍，用灵活的左手用力拍了拍驾驶位靠椅，表示对他的偏见抗议，“哎，其实吧，接下去发生的，就比较丢人了。”
“丢人？”难得从余高远口中听到这样的字眼，楚子茗不动声色挑了下眉，“多讲些你丢人的故事，事故也行。”
“滚！大傻逼！没人情味！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一肚子幸灾乐祸！哼！”
“看得见就行，最怕你看不见。”
“得，不跟你怼了！湘湘这女人还真的跟别的女孩不一样！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亲吻时摸女孩胸，但绝对是第一次，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番，就被女孩一记反手，摔地上……”
“……啪嗒？”
“干啥？”
“你右手断了。”
“滚！是脱臼，不是断！”余高远讨厌被人嘲笑，但对方是楚子茗的话，他勉强能忍受下，不然也不会主动把这等糗事分享出来。
“厉害，也不枉费你这吨位。”终于听完前因后果的楚子茗眼里起笑，只觉余高远活该。
“停！我就告诉你一人，茗子，可不是让你来嘲笑我体重的！”余高远心里的确很不解，“你帮我分析分析，为什么湘湘会是这样的反应？我之前交往过的，有些还挺乐意的啊……”
“别人的身体，爱怎么反应，是别人的自由。”前方路口绿灯剩两秒，楚子茗提前踩下刹车，“没成全你——把你这张大饼脸摔坏，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怎么滴？把我脸摔坏还是成全我咧？”
“因为你，不要脸。”
“……滚！”余高远恍然大悟，这位好兄弟是在变着法子骂他，情绪瞬间有些上头，“要我说呢，可能湘湘没经历过这样的肢体接触！茗子，你都不知道，这女人平时连手牵一下都不肯！兄弟我这心里苦啊——”
“我这也没什么话送你，就好好珍惜你这条狗命。”
见楚子茗情绪一直不温不火，淡冷淡冷的，余高远只好翻了个白眼：“无趣！你呢，跟晏小笛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没发展。”绿灯亮起，楚子茗一个油门，驶过路口。
“什么鬼？你这养鱼呢！”轮到余高远取笑人了，“茗子，别扭扭捏捏的娘们样，该出手时就出手！再怎么着，走到人姑娘跟前，开口说几句甜言蜜语，再顺势表个白，总不难吧？”
“不用你教。”淡淡地，无情地，一口回绝。
“有趣死你！”余高远忽觉兴致索然，“茗子，你给我去前面那个路口的烧烤店买点鸡翅什么的，还有烤茄子，我要带回去，好好补补！”
“鸡翅不好吧。”
“啥？这家店很好吃的啊！”
“你应该买蹄髈补补。”
“——去死！”
“我还有事，你直接手机上叫外卖。”
手机一直没动静，楚子茗心里记挂得愈发厉害。
这种时候让他停下来去买食？纯属浪费时间！
“无情！冷漠！心狠！我是病人啊！”
“你这生龙活虎的，除了瞧着像残疾。”
“……不跟你废话了，赶紧把我送回去！”
“你确定今晚还睡工厂？”再如何，一只手总是不方便，楚子茗转过最后一个路口，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伤者，与他确认。
“对啊！我得回去把未完的春宵一刻做完，以美梦的形式！”
这副鬼样，也不适宜回家里睡，被爹妈看到，少不得一顿当头挨骂，余高远还是觉得工厂最自在，啥都不缺，又清净。
“……”
回到厂里，两高个一前一后进了一楼的货梯，直上二楼。
楚子茗手里拎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有吃的，也有用的，方便余高远晚上用，待把人送到卧室，依次放下东西：“我先走了。”
“等等，茗子——”余高远站在一旁，看着楚子茗背身理东西，忽然有个温情中带点邪恶的念头。
“干啥？”楚子茗话还没完全出口，一张恶心的嘟嘟嘴就扑面盖了上来，“呸！呸！呸呸！你有病吧！”
又是几下急促的“呸呸呸”，随后赶紧拧开手边的一瓶矿泉水，仰头咕咚咕咚直灌，又疾跑去盥洗台用力吐掉。
余高远也是一个猝不及防，他刚刚只是想故意吻下兄弟脸颊，以特殊的方式表达感谢，谁曾想最后的瞬间，楚子茗会扭过头来——
不偏不倚，正好……嘴对嘴……碰上！
“脑子进水了，大傻比啊你！男女都分不清了！我他妈不是你的顾冷湘！”楚子茗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整个人被气鼓着了，一瓶570ml的百岁山瞬间见底，还是觉得没漱够，觉得嘴巴不干净了，“真特么晦气！”
卧室的盥洗台被三面全透明的玻璃隔开，里面的情境一目了然。
余高远楞在原地，并没跟着第一时间漱口，看着盥洗台旁兄弟这气急败坏的模样，与平日里素来云淡风轻，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禁欲气质形成强烈对比，终于忍不住单手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听见楚子茗满口飙脏话，还是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万万没想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兄弟kiss”，竟重新唤醒他体内骂人的洪荒之力！
两颊都笑酸了……还是止不住想笑……
“你绝对脑子进屎了！这顾冷湘怎么没把你脑子一起摔稀巴烂。”楚子茗终于决定离开盥洗台，回到恶作剧者跟前，反手又拧开一瓶矿泉水，犹豫了下，止住了再次灌下去的冲动。
“怎么？还没洗干净啊！你这小子，连接吻也有洁癖？那可不行哦！我这可是正宗香吻一枚！谁叫你的侧颜太诱人呢！”余高远好不容易止了笑，许是见楚子茗神情属实严肃，决定收收玩笑的分寸，“喂——茗子，你这就走啦？不再聊一会！等等啊，喂！我送送你！要我说，你索性就留下来，和我一起睡呗！反正吻都吻过了……茗子，你慢点啊！等下——”
这边还声嘶力竭地追喊着挽留，那边货梯的门已“噔的一下”，沉闷关上。
楚子茗独自一人下楼，心里是十万个懊恼，刚被“偷袭”的那一下，简直是人生奇辱！
人刚回到车内，手机响了，有新的微信进来：
「夜宵不用带了，我晚饭吃得挺饱的。」
楚子茗看了下时间，余高远这一趟折腾下来，已经快近夜里十点，吃夜宵的点，但晏小笛说她很饱……
「我叫了粥，等下一起吃点吧」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
无论如何，今晚入睡前，还是想一起待一会。
至于原本那个计划，或许只能往后延了……
楚子茗快速点完外卖，启动车子，心里有些闷，也烦，还乱。
西装内侧袋里的小盒子，已经膈了他一晚，也不知能不能实现原计划里的使命。他得提速前进，晏小笛这句话，言外之意可能是她打算先睡了。
余高远一人夜宿厂里，越想越觉得楚子茗被惹怒的模样太可乐，总觉得有些意犹未尽……这小子又迫不及待地遛掉，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揶揄一番呢！
发个微信，续续刚才的热情似火呗？
「爷没想到，你这薄唇，挺软……」
很快，对方回了过来，啥都没，就两个点：「」
紧跟着，又来一经典小表情，一坨小小的棕色屎。
第三句：「敞开吃」
余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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