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分散
大雾更浓了。
淹没了膝盖，淹没了大腿，并不断上移。
似乎随时会淹没整个人。
站在浓雾之中，林玄机感觉双脚有一种异样的麻痒。
这雾气，似乎是毒瘴。
刚才其他门派弟子的叫声，难道与这毒瘴有关？
林玄机不再多想，现在，他们不能在雾里待着了！
“快进去！”林玄机说道。
他带着弟子，一起向着最近的建筑走去。
那是一排石室。
是巨巫门用来炼丹、炼器的地方。炼丹房、炼器室、还有旁边一个储物间，室与室之间相互打通，方便拿取材料炼制法宝或者丹药。
林玄机带着一群弟子走进去之后，立即将房门关了起来。
他随即跟徒弟说道：“把门窗关好，不要让外面的雾飘进来。”
弟子们立即照办。
一切做完，他们都待在室内发起呆来。
“师父，现在要怎么办？”
“等。”
“等就行了吗？”
林玄机也不知道。
夜晚的巨巫门实在太反常了。
建筑内自动点亮的灯火，灯火摇曳，照得人的影子也在晃动。
如果有选择的话，林玄机是不想进来的。但很明显，毒瘴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躲进建筑中去。
而进了建筑之中，可能会有其他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那么，只有等着了。
片刻过后，清虚门、华云宗、天禾门三个门派的人员都上了山。
他们来得十分仓促，脚步声急匆匆。
“快，先进房子里。”
三个门派神玄境强者在说着。
紧接着又是急匆匆的脚步声，房门被推开，关上，再是窗户关上的声音，持续了一阵子才陷入沉寂。
但很快，清虚门掌门冯云鹤的声音，从巨巫门门派大殿方向响起，“林掌门！林掌门！你在吗？”
林玄机回应。“在。”
“你和门派弟子先上的山，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
“巨巫门如今的情况属实诡异。方才我等到了半山时，就起了毒瘴，遮住了前路，我们只能根据脚下的路勉强登山。
而有些弟子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会心生恍惚，一脚踏空，掉落山崖。”
冯云鹤主动分享起信息，他似乎感到了棘手，目前所有人被毒瘴困住，虽然毒瘴的毒性不强，可是在毒瘴中待久了，对神志还有修为都会有一定影响。
他不能确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很明显，必须先恢复自身的状态才行。
无双门一行人比他们早上山，已经先一步探索起来，很可能发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进来前，他始终没有和林玄机闹翻，但很显然林掌门不好糊弄，他只能先给出对方所不知道的信息，才能借此来换取他们需要的信息。
林玄机得到的信息只有那弟子房间里，抚摸过桌子灰尘的手留下的一丝痕迹，以及这自动点亮的灯火。
既然清虚门掌门这么做了，林玄机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而且来到巨巫门的时候，冯掌门还把最近云霄山上的情况也大概说了一遍。林玄机自然没有向对方隐瞒信息的理由。
于是，他全都说出来了。
“巨巫门弟子所住的房间，有之前来的人触碰桌子留下的痕迹？自动点亮的灯火。就这些了吗，林掌门？”
“对。”
“好的！谢谢林掌门！”
“玄机老道，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隐瞒，把重要信息留着不说！不然我门下弟子再有任何闪失，我让你无双门全门陪葬！”
说话的是华云宗长老吕长青。
面对这么弱智的发言，林玄机懒得再做什么发言。
但林玄机不说话，不代表他的徒弟就能忍气吞声。
刚才面对这些门派弟子的轻视，他们就已经不能忍了。
林羡鱼当即站出来，“你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隐瞒你们自己不会查吗？挑刺倒是很拿手，那之后请你们自己去查，我们不会再说一句话！”
“你……”对方被林羡鱼的话说的哑口无言，气得说出一叠声：“好好好……好你个无双门，待我查明巨巫门的情况后，再找你门派讨回今日的一切。”
林羡鱼一点也不在乎，朝师父看了看，胆气很足。
“师父，到时候好好教训这个人，他真的很讨厌！”
林玄机没好气道：“你胆气那么足，他要打上门来，你怎么不自己去揍他？”
“嘻嘻，那说好了，弟子先揍，要是揍不过了再让师父来。”
“……”
林玄机摇头。
懒得和林羡鱼讨论那些有的没的。
那边，三个门派的人似乎调整恢复得差不多了，一部分人还待在巨巫门大殿中。
清虚门掌门、华云宗长老，两人带着五个弟子顶着弥漫巨巫门的毒瘴，向着巨巫门弟子住处所在而去。
他们分开寻找，很快就有弟子找到了对应的房间。
而后传来了一声大喊，“找到了！”
紧接着，其他房间里传来一些动静，显然是动身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片刻，那些人走过去。
却似乎出现了什么异常。
华云宗吕长老急促无比地呼喊声响起，“长戈、长戈，长戈？你人呢？你人在哪？”
沉默。
一连串激烈的碰撞，翻箱倒柜的剧烈声音响起，在寂静的黑夜里，这声音是那么刺耳。
那个弟子消失了？林玄机眉头紧锁。
但很快，声音又响了起来。
靠近弟子住处的厨房那边，出现了一个幽幽的声音，“我在这……”
“在哪里？长戈？”翻箱倒柜的声音停下，吕长老的声音响起。
“在这里。”
随即是寻声追去的急促脚步声。
清虚门掌门开口喊了一声，“吕长老！等等！有些不对劲！”
吕长老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向着声音出现的方向追去，“不管对不对劲，弟子的安全要紧！”
“……”
“我在这！师父！我在这！在这……”
声音又出现了，越过了厨房，从更远处的地方传来。
再过去是巨巫门的茅房，然后是山野……
“这里……”
“这……”
很快声音越来越远，吕长老追逐过去的脚步声，也已彻底听不见了。
清虚门掌门陡然色变，不再犹豫，对剩下的人大喊一声，“回去！都回去！”
刚刚才出来的人们开始跟着清虚门掌门往巨巫门大殿跑去。
“快快快！”清虚门掌门催促着，飞快向着前方跑着。
等清虚门掌门回到巨巫门大殿门外往回看去，脸色瞬间大变！
几乎快要把整个门派建筑罩住的毒瘴中，刚才那些跟随清虚门掌门、华云宗长老走出的弟子，竟是像无头苍蝇一般，分散开来，跑向了附近一间间房间，没有一个跟着清虚门掌门回到巨巫门大殿。
“你们往哪去！”情绪门掌门大喊。
那些弟子已经跑到了对应的房间里，一个个面露奇怪之色。
“我们不是一直跟着冯掌门吗？”
“一直跟着掌门在跑，不是掌门带我到这里来的吗？咦，掌门怎么到那边去了？”
清虚门掌门面色难看至极。
“都不要乱跑！待在房间里，不要乱动！我等下再来接你们！”
“是！”
冯掌门在走进巨巫门大殿，又冲林玄机质问：“林掌门，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林玄机回，他已经感觉到冯掌门不加掩饰的怀疑。
“好！很好！”冯掌门咬牙。
冯掌门的声音慢慢沉了下去。
——
吕长老追出去一段，发觉了不对劲。
他弟子的声音越来越远，凭借着几次来到巨巫门，对巨巫门地形的回忆，哪怕四周什么都看不清晰，还是凭借着一些眼熟的地形判断出，再往前方去就是山崖了。
那声音在引导他到山崖边上，似乎想要引导他坠入山崖。
“可恶！”
他反应过来，脸色极为难看，马上调转方向，打算再次朝巨巫门大殿方向回转。
他转身打算回去的时候，忽然看到巨巫门的掌门巫博田从毒瘴中缓缓走出。
“长青道友……”
吕长青脸上满是惊讶，但也充满了惊喜。“巫掌门，你门派怎么了，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你，前几天我华云宗，还有天禾门、清虚门都派来弟子，想要与你联系，结果全都杳无音信了。所以今天才又带了许多人来，打算一探究竟。”
“说来话长，长青道友不如先去与我一叙，待我把原委慢慢将与你听。”
想到还在巨巫门的那些人，想到了刚刚失踪下落不明的弟子，吕长青稍稍犹豫，但还是答应道：“好。”
“走罢，天黑雾重，道路湿滑，长青道友小心。”
“我们这是去哪？”
“去祖师大殿……”
“嗯？”吕长青疑惑。
巨巫门是巫掌门亲手创立，他就是第一代开山掌门，怎么门中会建有祖师大殿？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吕长青虽然疑惑，心中猜测颇多，可还是在巫博田的引领下，向着巨巫山的深处走去。
天黑雾重，道路湿滑，吕长青每一步都走的有些辛苦。
反而前面的巫掌门很是轻松的样子，都没见身子会在走路时有左右倾斜的情况，更没有见他肩膀有什么起伏。
就像是脚不沾地，漂浮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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