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时间晃过，转眼就到了情人节。
宁青换好衣服后从卧室里走出来，许砚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望了一眼。
他的目光跟着她一直移动，直到宁青走到他面前。
平川的天气渐渐升温，宁青穿了一条长裙，很靓眼的颜色，小腿的皮肤很白，很细，她的头发长长了，显得银色突兀，已经染回了黑色，剪短了一点，半扎着低马尾，短一些的头发垂在锁骨里，脸上的妆容不浓，皮肤本身就很白，眼神澄清温和，她的五官不适合过多粉饰。
傍晚昏黄温柔的光线从外面透进来，宁青嘴角扬着笑意，裙角被晚风吹得轻轻晃动，以往的温和清冷上更添加了几分青春的意气，她很瘦，背薄，这么多年过去，许砚一直觉得她身上有股独特的吸引人的热烈自由气息。
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她自己。
"好看么？"宁青看着许砚，温声说。
"我女朋友怎么会不好看，"许砚直直的看着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宁青很少穿裙子，这条裙子很适合她，低调而张扬。
给人一种夏天炙热的傍晚，晚风吹了过来的感觉。
宁青刚走过去，手腕被他拽了一下，往下拉，她被他按着坐在了他的腿上，又快又猛，她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姿势贴得很近，像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宁青不适应但也没有躲开，许砚手指撩开她耳边的碎发，温热的气息伏在她颈窝里，嗓音很轻，"天气还没热起来，等会儿穿件外套。"
"好。"
宁青想了想，解释道："这条裙子是潇潇去年送给我的，让我在她订婚的时候穿，我本来以为要等好久，没想到这么快穿上了。"
在欧潇潇和她说要和谢新浩订婚的时候，宁青有些难以置信。
太突然了，毕竟她和谢新浩在一起也就半年多的时间，而且，欧潇潇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遇到对的人了呗，"欧潇潇笑着和她说，"谢新浩他和我求婚了，我拒绝不了他，我也不是将就，你知道吧，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我们天生适合在一起。"
欧潇潇说："这句话是谢新浩和我说的，我那时还觉得他一个浪子和我说这种话让我很反感，但其实我和他是一类人，我们谁也不信真爱，但在他身上我总能感觉到一种炙热却绵长的冲击感。"
"他说和我结婚吧，我怕你跑了，我说不要，恋爱起劲儿，结婚很没有意思，那时候我们老为这个吵架，后来他和我说订婚吧，我拿这个栓着你，你想跟我谈多久就多久，不想谈了我们就结婚。"
欧潇潇笑了一下，"他让我觉得结婚好像没我想的那么不好，所以，订婚吧，我答应他了。"
……
忽的，许砚摸了下她的耳垂。
宁青的思绪被他拉了回来，感觉到他的指腹轻轻的揉了一下，微微怔住，呼吸凝了片刻，"怎么了？"
"给你送个东西。"许砚在她耳边低声道，"在我口袋里，自己拿。"
"情人节礼物么？"她温声问。
"嗯。"
宁青闻言把手放进了他外套的口袋里，碰到一个类似盒子的东西，她拿了出来，许砚又让她打开，她顺从的打开。
是一副很漂亮的银色耳钉，半弯月亮的形状。
宁青望着这幅耳钉，眨了眨眼。
"给你戴上？"许砚说。
"好。"宁青亲了下他的唇角，许砚很受用她的主动，亲完，他挑挑眉，"宁青，能不能亲准点儿？"
宁青抿了下唇，捧着他的脸又亲了下他，许砚笑了下，把盒子里的耳钉给她戴上，他动作很轻，过了几秒，她忍不住温声问，"许砚，这个很贵吧。"
她知道这个牌子。
价格不菲。
"我很有钱你不知道么？"许砚语气很淡，又有点拽。
"知道。"她低声回。
"心疼？"许砚一边给她戴耳钉一边说，"心疼我的钱不如心疼我。"
"我在努力赚钱，"宁青看着他，她想把最好的都给许砚，认真道，"我也给你买礼物了，是一条领带，以后我也会给你买很好的礼物的。"
谁要你礼物。
不明白是吧。
会让你明白的。
许砚说："跟我比钱多是吧。"
"不是，"宁青愣了下，"我比不过你的。"
"你准备跟我谈多久的恋爱？"许砚把她的耳钉戴好后，搂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声音低低懒懒的。
她沉默了两秒。
这两秒里，许砚不满的捏了下她的腰。
说话说话，说什么都好。
宁青迟疑："你想结婚么？"
"想。"许砚很直接，毫不掩饰的热烈，"宁青，我想和你结婚。"
她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我……"宁青觉得很难现在马上给他满意的回答，她拧着眉思考了许久。
她想象不出来。
不是不喜欢许砚。
结婚意味着有一个家，她已经很久没有家了。
那种状态很陌生。
她知道许砚很喜欢自己，结婚后也一定会让她过得很幸福。
但就是太满了，她很空，会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她害怕，在那种很满的状态里，她的反应会让许砚觉得难过。
她好像没有维持好一个家和好好爱一个人的能力，她一个人生活很久了，很难适应生活里多了其余人，时时刻刻都被包围着的那种状态，她已经在慢慢接受许砚。
但她没有想过和许砚结婚，一直都是刻意去避免想象的问题。
这个想法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够喜欢许砚。
她好像怎么努力，在和许砚的感情状态里，她都是显得薄情的那个，她想给许砚很多很多的喜欢，但表现出来的，却总是显得不够。
她不会爱人，在这方面上，她是有残缺的，她想让自己捋清楚无知再给许砚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们不说这个好么？"宁青宛如被锤子砸了一下心脏似的，也有些不太敢看他，想站起来，但刚一动，许砚又把她拽了回去，她忽然有些心慌。
"不许逃避。"许砚霸道的说。
他知道宁青的顾虑，但他就是要逼她做出回应，他不是说非得逼她现在和他结婚什么的，他要的是她的反应，她的态度，她要自己走出来自己圈的"我做不好。"这个束缚。
学会真正的去爱一个人。
两人的目光直直的对视着。
安静的僵持着。
过了半响，她垂下眼。
许砚掐了下她的脸，不甚在意的语气，"很难回答么？难的话就不说了，反正迟早的事儿。"
她不想许砚这样一步一步为了她退让。
"许砚，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么？"宁青说，"我会考虑好的。"
我不想让你对我失望。
-
晚上。
谢新浩和欧潇潇的订婚宴很隆重，几乎坐满了人。
许砚的家人也来了，许砚说谢新浩和他们家不止是合作关系也是世交，两方父母隔着一张桌子，欧潇潇的家人和谢新浩的家人谈话的氛围很好，似乎是都在为这场订婚宴的主角感到开心和欣慰。
许砚坐在一个女人的旁边，她见过许砚的全家福，那个女人很温柔也很漂亮，是他的姐姐，那个一脸热情的中年妇女和看着颇为严肃的中年男人是许砚的父母。
宁青没有和他们坐一张桌，她觉得和许砚父母见面不应该是这种场合，她想改日再正式拜访，想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印象。
许砚松开她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似是无奈，"他们很喜欢你，你不知道他们整天喊着要过来见你。"
彩礼都准备好了。
宁青很执着，她觉得见许砚父母一定要庄重，这种场合实在不合适，小声道，"我不想这样这么随意的见你父母，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又因为结婚的话题。
宁青不想让许砚觉得她不上心两人的关系，她想了想，温声哄他，"下周你带我去见你父母吧，好不好？"
许砚说："宁青，你一撒娇我就什么都拒绝不了。"
"我知道，我故意的。"宁青学着他平时的说的话。
说完，脸有些热。
……
晚宴结束后已经是九点多了。
许砚把家里人送上车后又回到会场接接宁青，只在她的位置上找到她的包和衣服，没看到人，他把她的东西收拾好，准备给她打电话。
"你是宁青男朋友么？"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看着他，好奇的问道。
许砚已经拨通了宁青的电话，边等电话边回答她，"是。"
女人笑了下，伸出手，"我是宁青朋友。"
宁青和欧潇潇大学是同一个班的，许砚猜测这些应该都是她的大学朋友。
许砚礼貌和她握了握手，主动问道，"你好，你看到宁青了吗？"
"噢，"女人应了一声，往外面看去，"她喝多了，小洋扶着她去卫生间了，你去外面等等她吧。"
喝多了？
行，宁青。
欧潇潇订个婚你就喝高，跟我谈就是要考虑是吧。
胆小鬼学人喝什么酒。
许砚微微皱起眉，对女人点了点头，"谢谢，有机会再见。"
女人弯唇一笑，说："好，不客气。"
-
把人接到后，宁青已经是彻底醉到一塌糊涂了，她喝酒不上脸，脸上神色平静，但行为上已然完全是个醉鬼，站在原地转圈圈，许砚就那么站着看她转，过了一会儿，她转晕了就抱着他，哼哼唧唧说难受，许砚又气又好笑，外套脱下来围在她腰上，把人背起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回到车里把人安置好后，许砚直接开车回家。
路上。
宁青喝醉了喜欢盯着人，和上次一样，侧着身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谁让你喝的？"许砚懒洋洋的问她。
"他们都喝，我也喝了，"宁青有问必应，慢吞吞的回答他，"我又高兴，就喝多了一点儿。"
"这么点哦。"她伸手比划了一下。
许砚不看她。
她不乐意了，"这么点儿。"
"嗯。"许砚故意的。
"你看我，看看我许砚。"宁青执着的又说。
她少有的可爱。
许砚忍着笑，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一副我在开车很忙的样子，"嗯，看到了。"
宁青声音低落，"我好想你看我。"
"我一直在看你，我也想你看我。"
许砚假装很酷的撇了她一眼，"看你干什么？你喝醉了。"
撇了一眼，视线落到她腿上，喉结滚了一下。
匆匆移开目光。
他开了一点车窗，冷冷的空气吹了进来，过了几秒，他冷静了下来，"宁青。"
宁青茫然："嗯？"
许砚咳了下，"把裙子拽下去。"
宁青没有动。
"听到没有？"许砚犹豫着要不要帮她拽一下。
"你帮我拽。"宁青低头看了一眼，又抬起眸看着他。
许砚："……"
你多厉害。
"给你惯的。"许砚很正人君子的拽住她裙子的边角，低声道，"腿抬起来一下。"
"噢。"宁青很听话的抬了一下腿。
又过了半响。
"许砚，我想喝水。"宁青理直气壮的提出要求。
许砚把水递给她，"喝，慢点。"
宁青喝完水："许砚，我好困。"
许砚倪了她一眼："你睡。"
"我睡不着，我好晕。"
"闭上眼睛。"许砚说。
"闭上眼睛我看不到你了。"
"那就睁开眼睛看我。"
宁青又喊了一下："许砚。"
"嗯哼。"他很有耐心。
"我在看你了。"她说。
许砚笑了下，"在通知我是么？行，我知道了，好好看。"
她满意的点点头，把包里的手机翻了出来，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过了会儿，宁青把手机举起来对着他，没关声音，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
"许砚，你真好看。"
许砚说："喜欢么？"
宁青："喜欢。"
"许砚，你唱歌给我听吧。"
"唱，有要求么？"他由她闹。
"嗯，"她思考了几秒，"没有。"
……
她醉了，就爱折腾人。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半，小区里人声寂静，稀稀疏疏亮着几户人家。许砚背着她上楼，她忽的说："许砚，我想荡秋千。"
"……"
许砚气笑了，"荡什么？"
"秋千，"宁青觉得他听不懂，连着拼音念给他听，"秋——千。"
"没有，"许砚想挫挫她，"回家坐我腿上荡。"
可能是被拒绝了，一晚上都在被答应，宁青没有说话了，趴在他背上，许砚看不见她的表情，应该睡着了，呼在他脖子上的气息均匀而浅。
睡吧。
你睡醒我再跟你算。
许砚心想。
帮她卸了妆，又拿毛巾擦干净后，许砚替她盖上被子，静静的看了她几秒，亲了一下她的嘴角。
许砚洗完澡出来，有些口渴，湿着头发，赤着上身，去厨房冰箱拿了一瓶水，喝完，转头，他冷不丁的呛了一下。
宁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起来了，这会儿直勾勾的盯着他，好像在玩什么看少一眼就会输的游戏，而他在她的眼里不知道充当着什么角色。
过了两秒。
他舔了舔唇，对她勾了勾手，轻声道，"过来。"
不睡是吧。
那干点别的。
宁青很听话的歪三倒四的慢吞吞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疑惑的问，"你在喝什么？"
"水。"许砚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就把喝完水的空瓶扔到垃圾桶里，极有耐心的看着她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捧着着她的脸，俯下身，鼻尖碰了下她的——
"要喝么？"
宁青眼睫颤了下，她的脸很烫。
不等她回答。
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固定住她的腿在腰上，宁青愣了一下，许砚哄着她搂紧。
随后，唇欺了上去。
不知道亲了多久。
宁青睁开眼的时候看见自己坐在许砚腿上，他坐在沙发上，被他抱得很紧。
唇很麻，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她有一瞬清醒了过来，但下一刻，又觉得只是错觉。
虚浮感很重。
许砚握着她的手往下探去，她感觉碰到了什么，往回缩了一下，许砚不让。
"宁青，你能不能负点儿责任。"许砚嗓音低沉难耐。
看她的眼神滚烫炙热，眼底的情欲很深。
许砚头靠在她颈窝里。
宁青怔怔的看着他，手还被他锢着抵在某处，似乎是在思考，随后要低下头去看，被许砚抓了回来。
"瞎看什么？"
……
过了许久。
客厅里微小的声音此起彼伏，墙壁上被光线照出两人挨得很近的身影，空调的嗡鸣音，猫的轻叫声，低喘声，混合在一起，让人沉沦。
宁青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
"许砚，我很困了。"她只剩下这个意识。
她持续不了太久，很快又像是要睡着了，许砚觉得他要疯了，克制不住的咬了下她的唇。
……
许砚给宁青洗手的时候，她已经困到睁不开眼睛，倒在他怀里哼哼唧唧，许砚满足后盯着她晕乎乎的模样，恶劣的把她摇醒，声音里含着模糊的笑，"知道我是谁么？"
宁青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疲倦到不耐烦，"刚刚怎么那么久？"
许砚笑了一下，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去，"睡睡睡，看你委屈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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