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魔女之夜（十一）
靠！这糟老头子的力气真大！
林安妮生怕箱子里有什么道具，增加她们这次战斗的变数，一把就踹了出去，顺便封锁房间，以防布鲁斯修士借机逃离。
布鲁斯反应慢上一步，就被罗莎琳德抄着匕首干上了，一时之间只来得及招架。
“马丁！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布鲁斯完全理解不了林安妮的动机，“你不是一直想成为圣徒吗？今夜是满月，且是难得一见的万里无云，你想做什么不都能先放一放吗？！”
可惜他真正喊话的对象，早已躺进了猎犬的肚子，说得再多也只是对牛弹琴。
不过说实在的，林安妮其实不太会打架，尤其这种拼刀搏命的群架。她倒是想抽冷子扎上去，可两个人是绞缠在一起的，就算有酒精影响，对方的经验也明显丰富许多，总是将罗莎琳德隔在中间，利器反而束手束脚。
布鲁斯一边挣扎，一边啐骂：“你到底要什么？抢劫？寻仇？你倒是说啊！”
和他尤有余力喊话比起来，罗莎琳德明显吃力得多，紧攥着刀的手微微发颤，额头青筋直跳，已然开始冒汗。
周围的家具东摇西晃，零零碎碎的摆件令人无从下手。
林安妮干脆抛掉手中的累赘，肉搏上阵，整个人像八爪鱼似的缠住圣修士的手脚，死死地往里收紧，想要绞拧他的脖子。
布鲁斯修士开始在地上翻滚，将围困住他的两个人，不停向尖锐撞过去。满地杂碎和家具棱角在林安妮身上摸爬滚打，疼得她直抽冷气，也不知落下多少淤紫。
“你特么该不会是个情种吧？”
“你骂谁呢！”林安妮哑着嗓子反口。
布鲁斯有些上不来气，脸色通红，他到现在也没发现林安妮的身份，完全猜歪了方向，断断续续地吭声：“这个女人是你的情人？你就是为了她要杀掉我？！”
僵持之中，他突然松开了一只手。
罗莎琳德短暂失衡了一下，又迅速抓住机会捅了他一刀，然而被他躲开了要害。
下一刀还没来得及落下，圣修士腾空的那只手就从月光中虚抓出一样东西，高声喊道：“翻阅你的记忆，审视你的过往，直面你的恶念，忏悔你的过错！汝之罪，汝可知？！”
是圣灵！
知道要对付的是超凡者，林安妮提前向魔鬼书打听过。
圣灵，就是使用圣光之力时必须要唤出的媒介。它是心灵的投影，是欲望的具象，是从精神海中打捞出的、最适配对应圣徒的超凡能力。
它平常沉睡在圣徒的身体里，每次使用能力前都得先抓出来。召唤的条件就是要有光，光是连结圣徒与圣灵的通道和大门。
然而林安妮虽然知道这些，却不可能制造出一个无光的房间。她和罗莎琳德根本不可能在无法视物的前提下打败圣修士！
布鲁斯修士的圣灵浮现在两人面前，那是一枚灰白色的眼睛，张开的眼缝充斥着浑浊的杂质，悬在半空中不停地震颤，像是在将自己的波动扫射向周围。
林安妮的头脑混沌了一秒，她感觉有什么想要拽出自己的记忆，却又被屏障阻隔，弹了回去。
罗莎琳德则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上翻出眼白，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凝视。她的意志显然极力在抗拒，眼珠挣扎着想要滚回眼眶。
罗莎琳德暂时被定住了，但她的抵抗似乎也影响到了对面的布鲁斯及其圣灵，看得出来，这位圣修士的精神负担也很大。
但再怎么大的负担，他也比罗莎琳德轻松一些，还能分神掏出一只枪！
林安妮回过神来时，就看到枪口对准了罗莎琳德。
“砰——”的一声，她扑过去，没能来得及夺走，但成功干扰了弹道的走向，无人伤亡。
再来时，枪口对准了她，林安妮却没有选择慌忙回避，反而从怀中掏出了一本黑漆漆的书，硬怼上来。
想要挡住吗？真是天真！布鲁斯修士冷笑一声，赫然扣动扳机，子弹却没有穿透书页、命中林安妮，反而被张开的内页夹住了！
“嗡嗡嗡嗡嗡！”魔鬼书疯狂震动，红芒四射，不出意外又是在狂骂林安妮。祂震动的频率之高，让整本书都变得烫手起来。
可林安妮死死地按住祂，也按住夹在中间的枪口，抓住布鲁斯瞬间的惊诧，她整个人扑过去抱住，张嘴咬在对方的手腕上，满是腥恶之气。
布鲁斯的精神分作两边，一边要和罗莎琳德拉锯，另一边要物理打击林安妮，失手之下，竟真的被她夺走了枪。
见状他催动自己的圣灵，绕着林安妮疯狂转圈，一副就算不能影响她也要转晕她的模样，可林安妮都不为所动。
“为什么！”布鲁斯难以置信地叫喊着，“为什么你完全不受凝视之瞳的影响。”
林安妮将枪从魔鬼书中取出来，扣进自己的手心，打在布鲁斯修士的两侧肩关节上，吐出一口血沫：“因为你废物！因为我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手臂被废，不影响圣灵的转动。
布鲁斯直接让圣灵向她猛撞过去，扰乱她的同时，迈开两条腿就向逃出去，又是两枪，正中他的后膝。
他整个人倒在地上，翻来覆去的开始求饶，被控制的罗莎琳德却没有醒来的迹象。圣灵在头顶无头苍蝇一样地嘤嘤绕圈，林安妮抄起魔鬼书就把它贯下来，用手按住，拿书“哐哐哐”地砸了好几下，就和砸核桃似的。
魔鬼书：［敲你吗敲你吗敲你吗！！！你把我当板砖吗？！］
林安妮居然还抽空扫到了祂的刷屏，安慰道：“你比板砖可实用多了，还会发消息，起码是个诺基亚。”
魔鬼书不知道什么诺基亚——毕竟是林安妮穿越前的世界产物，而且还是古早的手机品牌，以结实闻名。祂也不想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只是变着花样疯狂骂人。
砸了好多下，布鲁斯的求饶声没了，躺在那里口吐白沫；罗莎琳德也一个大抽气，从操控中醒了过来，转身想也不想地继续扎圣修士。
林安妮一本书飞过去，挡下她的补刀：“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去。”
无人理会魔鬼书的痛骂：［你还没完没了是吗？］
罗莎琳德改了刀，利落地挑断他的手脚，才示意林安妮接着说。
“哪怕不能昭然于世，也不能让他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那样也太便宜他了，最起码，我们要让这里的所有人都清楚他的罪行。”林安妮冷静地说，“我们，审判他。”
罗莎琳德想起了什么：“哦对，你是圣光之神的信徒，我之前有看到你祈祷。”
林安妮难得愣了一下，但这不影响她接口：“嗯，是，我是一个虔诚信徒，直接杀死他是杀人，一定要经过正规程序，向神明陈述他的罪名，给予他审判，才能够夺走他的性命。”
罗莎琳德表示接受良好，教徒就是这种充满莫名仪式感的人。
她点点头，抓起地上人的衣领，拖着他向外走去：“你去叫人，我帮你给他捆起来……是绑到那个上面吗？”
罗莎琳德用下巴指了指露天十字架。
“谢了。”林安妮突然感觉，自己发烧发得十分恰到好处，她在罗莎琳德这里有一个病弱加成，对方天然就会更照顾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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