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青空一鹤 白云飞雪

众人夜里开怀畅饮一夜后不多时天已经亮了。清晨的太阳从山间一点一点的露出了头，这个时候的华山还有些清凉。

                众人也都已经醒了，吃了饭便有几个主持大会的人带领着在华山的每个堂口安排了弟子，今天是华山论剑的日子，绝不容许有人破坏了这次大会。

              这次华山论剑与以往不同，之前魔教和这些武林人士实力是旗鼓相当的，所以在华山论剑上选出最强的也最有侠士气概的人来做盟主，带领他们驱逐魔教。而今时过境迁，魔教已经没落了，现在推选武林盟主自然就是单纯的比谁更厉害了，没有了驱逐魔教的信仰，他们就只能在自己身上比试了。这次比试，天下第一将会带领一众江湖豪杰匡扶正义，这句话是屠青山这个大主办说的。

                屠青山一行的苍龙门人直到昨夜都是没有来的，有的人说他狂妄自大有的人则说他事务繁忙，筹备华山论剑大会免不了一些应酬。不论别人如何说，他终于还是在大会开始之前赶来了。

                他和一众人等见了面，行礼打了招呼一番客套后，命人备下了好酒说是今晚他请客，大家一醉方休。他这样一说众人自是又一番客套回礼。

                客套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人们也将目光放在了屠青山的身后。他的身后是他的大弟子毕无极以及一众苍龙门弟子。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天木雨和师父，王豪见到的那辆马车了。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马车上的人也掀开了轿子的帘子。众人刚才都听到了，屠青山刚才说的是恭请，恭请这个人下车，恭请的是谁呢？

                马车上的人先是露出一只脚，接着是一只手，然后是腿，肚子，最后脸也露了出来。他下车有个弟子在马车下垫了一把小椅子。还有人扶着。

                这个人年轻一辈的是不认识的，像落日宗宗主邱一鸣，五毒教柳前辈，等一些隐世的老怪物是认识他的。不过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的却是吃惊。

                “苍，苍盘，你，你没死？”人群中落日宗宗主率先说道。他是有些惊讶的，二十年前这个人是死在青一门弟子青竹手中的。

                “苍盘？苍盘是谁？”年轻一辈不认识，有的连苍盘这人的名号都没听说过，不禁问道。

                “苍盘，苍龙门上一任掌门。二十年前他带领苍龙门弟子假借青一门杀害江湖同道的理由上山去讨说法。两派当时都是赫赫有名的，谁也不肯屈服，于是就在青一山上打了几个月。最后以苍龙门门主苍盘被杀而告终。”知道此事实情的人说出了这样一件密辛。

                “苍盘，你不是死了吗？”人群中不乏有些大胆的，当即问道。

                苍盘下了马车，听到他的话也不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承蒙诸位挂念，我苍盘大难不死，今日来到这华山之巅就是来向青一门的两位讨说法来了。”苍盘扭头看向人群中的木雨和师父，脸上浮现了一丝冷笑。

                木雨看着他的脸不禁打了个冷颤，脸色也煞白了，这时，师父的手按到了他的肩上，一股暖流贯通四肢百骸，他恢复了许多。

                “苍盘，你不过是我派青竹师兄的手下败将，还有何脸面出来大言不惭！”师父上前一步挡在木雨身前。

                “当年青一山一战乃是你苍龙门挑衅再三，至今已过二十余年，你苍龙门仍然我行我素不思悔改，狼子野心，当真以为这江湖武林能饶了你吗？即便你要讨说法，请问你讨的是哪一门哪一派的说法！”师父一席话说的头头是道，众人听了也都觉得甚为合理。

                “苍盘，今日华山论剑你针对我青一剑派，即便你杀了我师徒二人又有什么用呢？你若不想担负江湖败类这样的骂名，我劝你还是缩回你的轿中永远都不要出来了！”

                “你！”屠青山听到老人这么说拔刀就要杀过去。

                “青山，不得无礼。”苍盘也不生气，淡淡的道，“青空鹤，没想到你即便是改头换面了也还是以前那样咄咄逼人，不过才二十年不见你竟老的比你师父还老，真是令人感叹啊。”

                “哼！那又怎样，当年我师弟可以杀你，今天我一样也可以杀你！”老人双手背在身后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青空鹤，是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剑，青空鹤！竟然是他！”本来一个苍盘就已经够引人注意了，没想到这会又来了一个青空鹤。

                “青空鹤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归隐了吗，没想到竟是做了青一门的无名长老。”

                “不过他看起来的确不像青空鹤了，年轻时候的青空鹤可是英俊潇洒的。才二十年不见他竟已有八十岁高龄的模样。”

                人们看着他又想到了他年轻时的样子，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变化之快。

                相比于众人，久居身边寸步不离的木雨也是同样的震惊，他没想到他师父是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剑，也没想到师父的名字叫青空鹤。他曾在青一门的宗族谱里见到过青空鹤这个名字，书里不过寥寥几笔但他记得很清楚。

                “青空鹤，天下第一剑，青一剑诀第五式归藏集大成者。人称剑藏——青空一鹤！”

                他那时候还小，他问师父他什么时候能后成为青空鹤这样的人，将来成为天下第一剑。师父笑着和他说，跟着我学你将来就能成为天下第一剑。他当时还不信，说师父是个大骗子。因为那时候他和师兄弟们比剑他总是输，甚至连师父养大的师妹都不愿意和他比剑拆招。

              “青空鹤，今天是华山论剑的好日子，我不想因你我两家的恩怨扫了此次比试的兴子，不如这样，等这些小辈们比试完后我和你比一场，如果你赢了，我就从此退出江湖，再也不在过问江湖之事。”

                众人一会看看苍盘一会又看向青空鹤，他们都想知道青空鹤的想法。

                “也罢，我接受你的挑战。”青空鹤看着远方，远方山脉连绵，云雾缭绕。

                “师父！”木雨有些无力，他不知道师父这一次能不能完好无损的战胜他。

                “乖徒儿，放心吧，师父可是天下第一剑。”青空鹤摸了摸木雨的头，拉着他来到了一处人少的空地上。

                “徒儿，师父骗了你，师父有名字，叫青空鹤。”

                “我都知道了，师父。”木雨听到师父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嘴里一遍一遍的喊着“师父。”

                “徒儿，为师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当年我遇到了你师娘云飞雪，我和她一见如故，相处了没多久我们就相爱了。青一山大战那天，你师娘和我说她厌倦了江湖的恩怨厮杀要我和她一起归隐山林，从此不在过问江湖之事。我当时正是鼎负盛名红极一时的天下第一剑，哪能说归隐就归隐，于是我便拒绝了她。第二日她又来了，还是同样的话，我还是拒绝了她。第三日她来时我看到了她哭的肿起来的眼睛，我知道那天她回去自己哭了一整天。她拔剑抵在我的脖子上问我听不听她的话，我该怎么办呢？那时候苍龙门和青一门打的正是激烈的时候，我又是青一门的大弟子，我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呢？可是我还是爱飞雪的，哪怕她在多给我一点时间。可是她没给我。我知道我不能做到两全，她一气之下丢了剑就走了。

                你师娘走后苍盘又来了，我和你师叔青竹去打他，哪知我落入了苍盘的圈套，等我破阵出来时你师叔青竹已经拿着苍盘的人头来了。苍盘死后苍龙门的人也退了回去，我就到处去找你师娘，我希望她能见我一面。我一连找了好几天到处都找不到她，我那时候也活够了，我就想着死了算了。”

                青空鹤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我的师父见我整日饮酒，剑也不练了，便罚我到后山思过崖面壁思过。说是面壁思过，其实他是找了这么个僻静的地方来给我散心的。那天晚上师父就来找了我，他说让我不要为情所困，不必过于伤心，缘分到了她自然会来相见的，师父还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按照你师娘的意思归隐山林，可是我哪里肯，他便说在山上一样可以归隐，归隐二字只是让你师娘听的。”

              “所以你就谎称自己无名无姓，是风雷一剑？”

              “是的，其实有个师弟被称作风雷一剑的，他已经死了，师父让我替代他，所以我就成了风雷一剑。然后名正言顺的留在了山上。”

              “那后来见到师娘了吗？”

              “没有，只听说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来打听过我的下落，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徒儿，其实师父和你说这么多也是有件事想要你去办的。”青空鹤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飞雪二字。玉佩材质很好，是一块宝玉。

                “你师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见你师娘一眼，做的最错的事就是伤了你师娘的心。现在我老了不能到处跑了，这块玉佩你拿着，你代我去找找她吧。好徒儿，师父这一生从没有求过别人，算师父求你了。”老人说着眼里有了泪花。

                  “师父！徒儿答应你，你起来，徒儿答应你就是了。”木雨抱着师父，两个人抱在一起久久的没有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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