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就在尾瑶纠结的想着要给多少小珍珠补偿时，薄渐迟已经在第三根烟中，认清了失去清白这个现实。
他把烟蒂摁灭，丢进垃圾桶里，起身往外走。
刚走出书房，管家刚好迎了上来。他闻到薄渐迟身上没散去的烟味，老态的脸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先生。”他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赞成：“您怎么抽烟了？医生说，您需要戒烟戒酒。”
半年前，薄渐迟突然陷入昏迷，并被医生诊断为患上了一种新型的未命名病症。
这种病不会让他的身体如其他病人一样，出现身体衰减的情况，但随着他昏迷频率越来越高，医生断言，他会在昏迷中，彻底苏醒不过来。
这个月，他昏迷次数比上月多了两次。看着他长大的管家自作主张，给他合了八字，找来一个冲喜的女孩。
这种封建迷信，薄渐迟压根不信，他本来是想把人给送走，可眼下……
“先生，您下次可不能再不听医嘱了。”管家唠叨的有点多，见薄渐迟不搭腔，他忙又换了个话题：“对了，陶瑶还在您的房间吗？需要我叫她起床吗？”
“不需要。”
提到房间里的少女，薄渐迟心头涌过一抹说不清的情绪。他对昨晚的事记得断断续续，但有一句话，却记得真切：“她不叫陶瑶，叫尾瑶。”
只一字之差，他莫名觉得尾瑶二字更顺耳些。
管家点了点头，提醒道：“早餐已经备好了，您跟尾瑶小姐可以随时用餐。”
薄渐迟淡淡的“嗯”了一声，从他面前走过。
回到卧室里，墙上挂满的囍字还没有撤下来，燃了一夜的红烛只剩下了最后的底座。
薄渐迟深邃的目光掠过满屋的红，落到了大床中间背对着他坐的少女背上。
少女松松垮垮套着他的衬衫，瓷白如玉的肩头露出来了一点，她低着脑袋，正在来来回回数着数：“24……25。唉，真的只有25颗。”
她明明记得昨天夜里，她哭了一会的。可怎么数来数去，都只有25颗小珍珠。
薄渐迟是不是不太行？
尾瑶摸了摸还有点疼的腰，又觉得好像还行。
薄渐迟不知道她数的什么意思，干脆走过去看了看。
尾瑶感受到面前投来一片阴影，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在看到薄渐迟时，她眨了眨眼睛。
“给你。”
她把小珍珠递给薄渐迟，脸不红心不跳的吹嘘道：“这个很贵的哦。”
哥哥说，她的小珍珠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所以轻易不可以掉小珍珠。
薄渐迟垂眸，扫了眼她掌心里的小珍珠，圆润精致，是不错的品相，可他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你是想留下来，还是想离开？如果你想离开，我会给你一笔钱，安排你回去。”
尾瑶想了想，掉进了小话本，她当然想回去的。
但薄渐迟根本不可能送她回去。假如回不去，她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暂时生活的好一点，最好的做法就是啥也不干等着守寡就行。
“我不要走。”
尾瑶想到小话本的几句话叙述，叙述里，她现在可是薄渐迟的冲喜小娇妻！
小娇妻本妻瞅瞅面前快挂的大佬，把珍珠硬塞给了他：“这是昨晚的补偿，我不该强迫你的。”
她可是条能拎的清事儿的小鱼。
昨晚上强迫了薄渐迟，她就要给点补偿。毕竟强迫这种事，哪怕是夫妻也不可以有的。
而她又是薄渐迟的小娇妻，以后薄渐迟就不可以不管她，把遗产都留给别人。
补偿的小珍珠，还有她的守寡费，尾瑶在心里头算的明明白白。
薄渐迟听了她的回答，沉默了几秒。
他跟眼前的少女并没有什么感情，尽管这个少女长得漂亮灵动，可他薄渐迟不是贪恋美色的人。
放在昨夜之前，他一定会把她送走。
放在此时此刻，他却没了选择的权利。
“随你，你想留下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住宿。”薄渐迟淡声说道，在转身前状似随意的补充了句：“把你自己的衣服换上。”
这件衬衫，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
她锁骨及以下的暧昧痕迹，晃得人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
尾瑶皮肤天生白皙娇嫩，稍微捏她捏重一点，都会留下显眼的印子。她顺着薄渐迟最后一眼的方向，看见了自己的胸口。
“唔。”
她把衬衫往上扯了扯，直起身子就要跟着薄渐迟一块走：“你等我一下！”
话还没说完，尾瑶就强行使唤着刚拥有的双腿，往地上踩。
“啪叽——”
这一脚踩下去，尾瑶当场栽到了地上。
薄渐迟听到声音，往后看了眼，这一眼就让他不得不折回去。
“尾瑶，你这是要强行碰瓷？”
薄渐迟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尽管已经伸出了手，话也却也跟着丢了出去。
他的床不高，且地板也是平的。正常人下个床，怎么都不可能这么摔坐着。
尾瑶不高兴的坐在地上，不理他的手：“我没碰瓷。”
她又不是脑子有病，用摔跤来碰瓷。
薄渐迟伸出去的手，迟迟没被握住。坐在地上的尾瑶，正在自己扶着床边慢慢站起来。
她站的很小心，在彻底踩实地面还没歪倒时，那双漂亮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我没摔！”
尾瑶兴奋的看着自己的双腿，十分膨胀的往前迈了一大步。
下一秒。
她再次重蹈覆辙，脸朝下，直直的摔了下去。
薄渐迟眼皮子跳了跳，手快的将人一把给拉住。他不信邪的在扶稳了人后，又松开。
“再走一次。”
“啪叽。”
“再走。”
“啪——”
连着啪叽了好几次，薄渐迟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好好一个人，跟他睡了一夜后起来，竟然连路都不会走了。
这到底是不是他的锅？
薄渐迟还在复杂着，摔到自闭的尾瑶已经不干了。她顺着薄渐迟的肩膀，直接挂到他身上，闷闷道：“我残疾了。”
她从一条健康的小人鱼，退化成了一个残疾的人类。
命运对鱼太苛刻了！
薄渐迟亲眼见证了尾瑶的平地摔，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家里没有轮椅，又不能让她一直坐在卧室里。
“薄渐迟，我饿。”新出炉的残疾小鱼已经发出了指令，并决定化悲愤为食欲：“我要吃的。”
薄渐迟托着她，要把她给放到床上。
尾瑶：“？？？”
尾瑶瞪圆了杏眼，眸子里满是震惊：“门不在这儿，你是不是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他们俩在小话本上，可是一对的啊！
尾瑶漂亮的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你这个大猪蹄子”。薄渐迟顿了顿，淡声道：“我给你拿衣服。”
去餐厅吃饭，好歹得穿身衣服，只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怎么能出这个门。
尾瑶“喔”了一声，乖乖的坐在了床上，等着薄渐迟给她找衣服。
薄渐迟忽略地上散落的衣服，这些衣服被扯坏，已经不能再穿了。他的衣柜里的衣服都太大，没法给她穿。
找了一会，薄渐迟倒是把从前的旧衣服给找了出来。
尾瑶瞅瞅衣服，不是鲛丝做的，也没有深海碎玉的点缀，唉，只能凑合凑合穿。
穿好了衣服，她伸出手：“抱！”
薄渐迟沉默。
尾瑶眼也不眨的跟他对视着，澄澈的眼底不掺任何杂质。
在短暂的僵持过后，薄渐迟冷着脸，将残疾小鱼给抱到怀里，带到了餐厅。
厨房送上精心烹制的餐食，尾瑶挨个尝了遍后，皱着眉咽下去：“没我家里的好吃。”
管家跟薄渐迟说过尾瑶的情况，在偏僻小村里长大，没爹没妈，孤儿一个，性格内敛，被个婶婶收养。
现在再看看面前的少女，跟管家汇报的没一句能搭上边。
饭后，薄渐迟吩咐了底下人：“去买一台轮椅回来。”
他不可能随时给她当座驾。
尾瑶吃饱了犯困，薄渐迟打算把她抱回卧室，自己去上班。可刚站起来，他的衣袖就被拉住了。
在小话本里谁都不认识，只认这个短命老公的尾瑶，才不想放他走。
“我要跟你一块出门。”尾瑶打着哈欠，揪他衣服的手力道一点没放松。
薄渐迟的大手将她的手覆盖，准备掰开时，尾瑶忽然歪着脑袋，似是困倦，又似是漫不经心的叫了声：“老公？”
薄渐迟当即冷脸否认：“别乱叫，我不是你老公。”
尾瑶心里哼唧了声。
狗男人，还挺矜持。
她仰着脸，叠着声的叫：“老公老公老公！”
多叫几声老公，让这个狗男人明白，她才是他的小娇妻，嗝屁的时候要把守寡费都留给她。
在尾瑶一叠声的老公中，薄渐迟的表情都隐隐要绷不住。
最后，薄渐迟出门，还是带了个小拖油瓶。
就在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上了门，来的人正是尾瑶的婶婶一家。他们冲着管家说，想看看瑶瑶。
管家淡淡道：“她不在。”
当初管家找来这一家冲喜，已经给了笔好处。眼下看这情形，估摸着是贪心不足，还想再占占便宜了。
婶婶笑容僵了僵，但也没丧气。
走出别墅，她眼里划过一抹精明：“瑶瑶这孩子木纳，咱们好好哄哄，一定能哄的她向着咱们。到时候，让她多在薄家捞点好处给咱们。”
“行，都听你的。她要是不听话，咱抽她一顿她就知道怕了。”
这大城市里，小侄女一个认识的都没有。他们可是实实在在的亲人……
这一家子人想的挺美，殊不知现在住在薄渐迟家里的少女可不是什么软包子，而是有小尖牙的小人鱼。
会咬人。
办公室里，尾瑶坐在薄渐迟的沙发上，正在研究平板。身后的老公反正就快挂了，用不着研究。
她要一边当个快乐的小寡妇，一边搞点事情做。
岸上的科技，尾瑶接触的还不是太多。但她学习能力强，再加上是条本土小鱼，不会有什么语言障碍，所以学起来很快。
“啧啧。”
尾瑶看着各种视频还有微博首页自动推送的明星消息，觉得很有意思。
“这些人类可真开放。”她瞅着热搜上的爆料，什么xx被爆出轨劈腿，同时约会数人，当代时间管理大师。
爆料配上图，再结合粉丝混战，看得尾瑶词汇量都在蹭蹭蹭的往上涨。
尾瑶把各种知识补了个遍，并还在网上看到了薄渐迟。
薄渐迟的微博号粉丝很多。
她问了秘书才知道，薄渐迟在商业访谈中露过脸，又常年稳坐首富的位子，且还有什么名校毕业，年少成名，善丹青，精曲艺，等等一系列加成，他在众网友心目中，就是做梦都想嫁的老公。
只是这老公看起来太禁欲如佛，她们不敢放肆，只敢偷偷的做做梦。
尾瑶看着把薄渐迟夸的天花乱坠的陌生网友，陷入了沉思。
“看来，一捧小珍珠给的有点少。”
人人都想睡薄渐迟，结果只有她这条小鱼尝了鲜。
哇哦。
这波不亏。
尾瑶刷完薄渐迟的微博，自己也注册了个微博号“做个快乐的小富婆”。
小富婆现在就很快乐，她天天跟着薄渐迟，轮椅都很少坐。
薄渐迟的道德感太重，对尾瑶的那一夜始终无法释怀。
他虽说觉得自己的清白也没了，可比起小姑娘的清白，他只能咽了委屈，尽量弥补着小姑娘。
周末。
薄渐迟被朋友给叫到了外面，尾瑶这回难得没跟。
她摆摆手，眼睛黏在手机上，头也没抬：“待会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炸鸡哦，我要加辣的。”
薄渐迟抬眸看着她，半晌，扭头走了。
而市中心最繁华的娱乐场内，几个男人正互相说笑着，他们在聊一个刚回国的女人。
“我可是把樊心给约来了，她以前就是咱们a大的校花，这些年出落的更漂亮了。我觉得，渐迟跟她还挺合适。”
“我看也行，渐迟配这么个知性美人，搭的很。”
朋友们说说笑笑，门外，薄渐迟在推门的时候，还在看手机上刚发来的消息。
是尾瑶给他列的购物清单。
薄渐迟面无表情的看着清单，隐约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个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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