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知棒
边烬哭得眼睛通红，还肿，眼球跟俩大荔枝似的，整个人有点脱水，脸色苍白，去买水的时候老板被他吓一跳。
“帅哥，你没事吧？你这看着像中暑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或者我这有藿香正气，买两支？”
边烬又拿了支冰棒敷眼睛，“没事，不用。”
手机铃声响了，江乐生打来的。
“喂，烬哥，聚会你来不来呀？”
边烬退出通话页面看了眼时间，刚过七点，便回：“去，地址发我。”
江乐生说趁着他和边烬刚开学第一天还没上课赶紧聚一起吃个烤串热闹热闹，不然高三了大家都没时间聚了。
边烬不屑，搞得好像他们这一群人是什么爱学习的主一样，先不说他，江乐生也就上学期期末考试人品大爆发，挤进了文科尖子班的尾巴。他挺自豪的，说“宁做凤尾不做鸡头”。
江乐生发来的地址是一家高端烤串店，人均没个五百下不来，而且他还定了包厢。
边烬还觉得奇怪，平常他们聚会都是挑人多的夜市，江乐生说这样有氛围。推开包厢看到两女生，瞬间懂了。
其中一个短发学生头的女生，文科班的年级前五，江乐生他女神，他们文科的级花，清纯可爱，江乐生暗戳戳暗恋了两年了；另一个跟她则是完全相反，浓妆艳抹，吊带短裙，见了边烬很是兴奋。
姚娜娜对边烬挥挥手，“边烬，坐这边。”
边烬瞥了眼，装作没听到，朝江乐生那边走，垂头小声问：“她怎么来了？”
江乐生知道他说的是谁，装作给边烬水，凑一边说：“路上碰到的，非要跟来，我不好意思拒绝。”
边烬点点头，“行吧，我随时准备跑路。”
江乐生迟疑，“不至于吧？你还怕她一个小姑娘？”
边烬没理他。
聚会一共来了六个，另外两个男生边烬其实不太熟，就说过几句话的关系，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一起来了。
他点了两把烤五花和一盘烤鱼，把菜单传下去，“阿豪他俩兄弟怎么没来？”
“昨天晚上他们期末成绩被他们爸妈发现了，给海揍一顿，关家里学习呢。”江乐生吃了颗蚕豆说。
“惨。”
姚娜娜倒了两杯果汁，硬要挤到边烬和江乐生中间，边烬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听江乐生说你进了火箭班，恭喜啊。”姚娜娜将其中一杯果汁递给他。
边烬没接，“谢谢。”
江乐生憋憋嘴，坐一边跟他女神聊天去了。
姚娜娜故作扭捏地晃动肩膀，发育非常好的胸抖了下，声音嗲糯，“烬哥，我数学怎么也考不及格，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边烬心想，你那是不及格吗？答题卡在地上随便踩两脚也不止五分。
姚娜娜边说还边上手，食指沿着沙发滑到边烬腿边，想要爬上。
边烬冷冷地看向那只手，“强哥最近怎么样？”
姚娜娜愣怔，兀地收回手。
边烬直接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帐记我头上。”
江乐生忙帮着找补，“哦对！烬哥你还约了家教来着。哎……好学生的痛苦啊，这些烤串只能我替你吃了。”
姚娜娜愤愤地瞪了眼边烬的背影，心有不甘。
昨天晚上终于降温了，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早上路边散落许多枝叶与树杈，环卫工人还没来得及扫，被车碾过，烂了一地。
连黎今天又在公交车上遇到了边烬，准确来说是在站台。
他到公交车站的时候边烬已经到了，睡眼惺忪地坐那打瞌睡。他装作没看到他。
但边烬跟知道他这时候会来一样醒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对他点了点头，像是跟他认识了很久一般，“早啊。”
倒是没一点昨天哭半拉点的影子。
“早。”伸手不打笑脸人。
连黎还是坐在熟悉的老位置，边烬没有直接坐他旁边，跟昨天一样选了他前面的位置，侧坐着一直往后看。
连黎在背单词，英语四级3500词汇。
边烬看了会，跟没话找话似地问：“你在背单词啊？”
连黎：“嗯。”
“这学期的？”
连黎抬高一点单词本，让他看到封面。
边烬讶然，“四级？咱不是高考前只能考二级吗？”
他居然还知道高考前要考二级，可真是不容易。
边烬尴尬地环视一圈，“你吃早饭了吗？”
连黎：“……”
吃了两次闭门羹，边烬学乖了，“那行吧，你继续背，我不打扰你了。我眯一会，到站了麻烦你叫我一下。”
连黎背了三十个单词时突然感觉前面划过一道黑影，抬头一看，前面那人已经睡倒了，坐在右边的位置，上半身在左边位置。
这么大阵仗也没半点要醒的迹象。
困成这样，昨晚干嘛去了。
“夏川高中站到了，请您从后门下车。”七点十分，公交车准时到站。
连黎收拾好东西，路过边烬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醒醒，到站了。”
边烬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看窗外，忙站起跟着下车。
校门口站着昨天和边烬一起坐公交车那男生，看到他们兴奋地挥手，左手拎着个袋，里面是个餐盒。
“烬哥走快点，我没带校卡，不能出去。”
连黎没停留，从他身边走过。
“诶，连黎等等我，一个班的一起走呗？”
江乐生贼兮兮地笑，也跟着凑热闹，“咱们也有一段顺路，顺道加我一个呗？”
连黎：……
江乐生把早餐给边烬，“给，你要的张姐家的小笼包。”
递出去的时候他迟疑片刻，寻思道：“烬哥不对啊，你昨晚给我发短信不是说回家了吗？咋又坐43路公交车来了？”
连黎知道边烬这种家境，家肯定不是潭回区的，但至于他为什么要在那上车，他并不在意。
边烬瞅了眼连黎，“我乐意。”
江乐生意会地点点头，远离边烬三步，“跟年级第一偷师学艺？但烬哥啊，成绩这种东西主要靠脑子，就算你整天跟人家一样来学校坐一天那也没用。”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嘿——有种你别见我了。”
连黎一直走在前面，听见后面两人滴哩咕噜了一路。
江乐生跑过，匆匆回头对他招了招手，笑得白牙露了一口，“年级第一好啊，我叫江乐生，文科班的，有空一定来向你请教数学。”
边烬快步走上来，“别理他，他要能学数学，他爸立马去寺庙烧香了。”
连黎：“嗯。”
但跟他有什么关系？
上午依旧是班主任的课，下午开始正式上课。
“趁早自习我们来换个位置，有视力不好的需要坐前面的提前说。大课间之后去楼底下搬书，我们班人少，所以所有人都下去，别偷懒。之后咱们竞选班委。”宋正青一骨碌地将上午所有安排一一报出，“好，现在收拾好东西按高矮顺序去教室后面排好。”
连黎他们班男女比例挺协调，男女比3比2，不像其他理科班都成和尚庙。他一米七七的个排到了倒数第五。
连黎沉默地站着，他前面的人回头，“连黎？好巧啊，不仅又同班你还在我后面。”
他盯着对方的脸看了两秒，终于在大脑中检索到了对应的名字，“姜琛衍。”
姜琛衍很是惊喜，一双圆眼瞪得更圆，“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我这种班里的吊车尾肯定不会被你记住呢。”
确实没什么印象，好像是有一次体育课被分到一组收拾篮球。
姜琛衍随意看了眼他身后，小声问他：“你和边烬很熟吗？”
“没有。”
“他一直在盯着你看诶。”姜琛衍说，“虽然在背地里说人坏话不太好，但真的千万别和他扯上关系，他可不是个好学生，抽烟喝酒打架一件不落，听说还欺负过低年级的女生。能进咱们班估计是因为他爸是咱们这栋教学楼的捐赠者吧。”
连黎淡淡地道：“知道了。”
一共三十个人，分成五组，一组六个，成5x6排列。他坐到了最靠里一组的倒数第二个位置，这个位置不太好，夏天很容易背光看不清黑板。
边烬是他们班最高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也代表着他会坐到自己身后。
简直坏透了。
边烬倒是挺开心，拎着个书包乐滋滋地坐过来，“看来长得高还是有好处的。”
连黎找出一张英语完形填空特训卷子，边烬凑过来说：“你这样不能完美训练，咱考试的时候完形填空都不在一页上面。”
连黎：“……我记得住。”
边烬惊呼：“牛逼。”
响亮且清楚地传到班里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家纷纷转过头看向他俩，一脸在图书馆做题被打扰的不满神情。
宋正青咳嗽一声，“自己自习。”
连黎在提完形填空的速度，到现在为止他最快是用了十四分钟，这次依旧是十四分钟，只快了三秒。
速度还不够，最起码得控制在十二分钟内，给检查多留一点时间。
正确率也不够，选错了两个，理解错了句子意思。
他拿出英语错题本，准备把两个句子誊上去。
后背兀地被戳了戳，只隔着一件纯棉短袖，能清晰感触，是一个圆圆小小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
连黎没理他，继续誊抄。耳垂又被触碰，微刺，轻轻刮了下，戳到了他脸颊。
手下一顿，y的弯钩拉得过长，写成了一个上半没包口的8。
他轻叹一口气，扭过头，冷瞥他一眼，压低声音问：“有什么事？”
边烬冲他笑得灿烂，拇指与食指摩擦，转动手里的棒棒糖，“昨天的谢礼。”
桌上还有一摊，他全部推向连黎。
包装都是黄色的，褶皱间勉强能看到两个字“芒果”。一桌都是芒果味的，是有多喜欢芒果。
连黎收回视线，“不用，那本来就是你的钱。”
说着就要转回去，被边烬一把按住肩膀，“怎么会？你那坨豆腐本来就值两块，我还你两块没问题，至于后来你买到打折的了，那是你运气好。”
连黎嘴角紧抿，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随便从桌上拿了支，“谢谢。”
边烬这才满意地放开他，还不忘继续推销，“不多拿两个吗？”
连黎已经转过去，“我昨天只给了你一个。”
边烬失笑，“好吧。”
还真是算得清楚。
还有两分钟下课，边烬给江乐生发了条消息。
边烬：【大课间来我这拿糖。】
江乐生：【啥糖？喜糖？】
边烬：【喜你个棒槌，真知棒，芒果味，二十三个。】
江乐生：【……芒果味？咋？烬哥你想靠过敏自杀？我跟你说过敏死很丑的！整个人的脸会肿得跟头猪一样！烬哥你一世英名可不能这么毁了！】
边烬：【你他妈……】
江乐生：【下课了！上厕所去了！有空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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