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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梦中看梦


接上章,那孙生听了妇人一席话,好不觉震惊,过了一晌,才意怔过来。

        那妇人偎着他,千般温柔,万般爱怜,宛如几世未见他似的。

        孙生有欣喜、有宽慰,有巨大 的感动,同时了也感到了巨大的沉重,他双眉微拧,面带微愠,同时,笑也不是,恼也不是,落落寞寞,忧虑重重。

        妇人见了,先是莞尔,道:“怎得,又不耐烦了?”又见孙生宛若被吓着一般,便也敛了笑容,嗔道:“看把你吓的,而今世里,我还即非要粘着你了,呃,真没想到,天下,竟还有怕自己娘子赶趁自己的,也好个稀罕。”说着,神态不由又略带着些悻悻。

        那孙生见她变了神情,甚怕她又赌气,遂立个拿话将她栓住,不觉讪讪道:“哪个怕你,我可不不耐烦你时,我打你,再不,我索性休了你,看你还敢再厮歪难缠!”说着,则伸手抚了她的脖子,抚了她的脸。

        这妇人,果然认为这是孙生在和她嬉戏呢,不觉心情愉悦,粲然而笑,也涎涎地说:“好说,那我即在你休我之前,先个下手,你我同归于尽,共赴黄泉。”

        孙生不由再次震惊,不由也“唷”了一声,却立个拉了妇人,道:“那可不敢!我那可意的小亲亲,你可听好了,你我才年纪轻轻,仿佛才刚来的世上,如此离去,岂不太可惜了,而我也将永爱你不够,永远爱你不烦,永不休你,让你的歪念头永不能得呈。”

        妇人更加喜悦,却打了他的手,嗔谑道:“油嘴!花言巧语!口是心非!”

        接下来,妇人又从袖中摸出一银灰的纱巾,柔柔滑滑,松松软软,上面用深色的绒线,绣了两道寸宽的长条,非常的精美,也非常的华贵。

        妇人一扬手,便将个纱巾搭在了孙生的脖子上了,但那纱巾太长,两端从孙生脖两边垂下后,仍长长的,妇人端端地看了孙生一瞬,然后,踮起脚,在孙生的额头上轻轻地啜了一口。

        孙生不觉又有了欣喜,也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那妇人迅个将背靠在孙生的胸膛上,然后非常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同时,双手捞起纱巾的两端,一晌漫不经心地随意把玩,末了,突得扬手,将纱巾两端,交叉扔向他们两人的脖后,接下来,又迅个拾起纱巾从他们身后耷拉下来的两端,再交叉拿在手中,如此,她的脖子、孙生的脖子便被这纱巾挽在了一起。

        这妇人随意地轻轻一拉纱巾,这纱巾便在两人的脖子处紧了。

        孙生不由大惊,惊慌问:“你作什么?”

        妇人回过身来,一幅嗔嗔涎涎的神情,然后定定地注视着他,悠悠地说:“想和你一块儿去死。”

        孙生再次目瞪口呆。

        却是那妇人嘎嘎笑了,直笑得弯腰,肚子疼,揉肚子,刮天扯地,末了,眼角竟带泪。

        笑过之后,那妇人又凌利地看了他一瞬,说:“放心,我现还不想死呢,你家的后人,还在我身上呢,再怎么,也得将你家的后人安策好了再说,另,这一世,我也确实还没爱够你呢。”说着,便松了纱巾。

        孙生这才松了口气。

        但孙生虽松了口气,却也只是为这纱巾暂没的危险,想到她方才的一段话,没来由地又多了份忧虑。

        妇人从纱巾内脱出自己的头,将留在孙生脖上的纱巾又一番好不认真有整理,末了,对个孙生好不仔细地进行了端量,端量完毕,却默默踱到床前坐下。

        这孙生不由也跟了过来,然后扳了她的身子,道:“娘子,你镇日怎个想的,怎恁多生生死死的念头,多烦恼,你也从没的笑,不说别人看着你会害怕,你自己不也沉重吗?”

        妇人看着别处,说:“我什个也不想,只想如何爱你,于我来说,这世上仿佛就只你我俩人,其他一切,不过象我身上穿的衣物、象我饿时,我食的米粮、象我住的房子、我歇息的床,象我活在世上着时,我所需用的一切物资物件家什东西,但却是有他们也行,无他们也行,他们好也行,他们不好也行,我都能将就,只唯独你,恁好,却也恁气我,没的你,我没的活,我……”

        妇人说时,眼看着远方,如在云里雾里。

        孙生听了,也如在云里雾里。但有一点,孙生还是听明白的,那就是,妇人仍怎一个的爱他,大有,没了他,她不活的感觉。

        天呢,孙生好不感慨!

        孙生道:“娘子,我知你一心在我身上,我也好不感念你,可人生在世,难不就只为这你侬我侬的一件事?而这世上的事可不多着呢,这世上的人,可不也多着呢,不说别的,就只说你的爹娘吧,没的他们,怎会有你,他们也应当是你最重要的。另,人活在世,要吃要喝要住要有心情,且要吃好喝好住好心情好,而吃喝从哪来?还不得先放下这些,去劳作,去奔波,去获取嘛,而有了收获,才能更好地做那些情情侬侬的事。”

        妇人抬头,一瞬思忖,似懂非懂,末了,道“那我要和你一块去劳作,一块儿去奔波,一块儿去收获,你我形影不离,你说行吗?”

        孙生对着她一瞬苦笑,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有些事,是该谁做谁才做,是谁也替不得谁,谁也帮不得谁,且谁还陪不得谁,比如,我要大考,妇人是进行不得的,你怎得和我去。”

        妇人不觉也意识到了这些,不觉讪讪地有了遗憾。

        那孙生便意味深长地说:“你当在家里,安生做好家事,为夫的也将会更感念你。”

        妇人不由便将头靠在了孙生的肩上。

        孙生说:“那一日,你走了,你肯定怪我没去找你吧,其实我是去的,且明明找到了你,又携了你回来,你我还恩爱了一番,不料,那竟是个梦,而正是因那个梦,我才以为找到了你,遂也没得再上城里找你,你说这梦怎恁个蹊跷呢?你说,哪有做这样梦的?我明明出门找你了,怎会睡在床上?另,这梦也太象真的了,在那梦里,你坐在路边树下,正赌气,我拉了你,你还赌气,我只好又一番地哄你,然后你才回心转意,我们遂谁也不再为难谁,安安生生地回了家,而实际,可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哪想,及至到了最后,他就是一场梦。”

        妇人不觉也奇了,道:“原你也做这样的梦?”

        那孙生惊问:“怎,莫不你也做了这样的梦?”

        妇人道:“不是我,却是我那娘亲,我那娘亲见了我半夜回去找她,好不的惊惊咤咤,安顿了我,一晌了,才说,怪不我会找她,她正梦着我呢,她说见我和你在制气,我跑了,亏得你又去找我,然后又在路上找到我,哄了我,我和你家自回的家去,她见你我回了屋,本已安生,迷糊中,她又睡着,可后来她听我莫名大叫‘状元公饶命’然后她就醒了。”

        那孙生听了,却是更个惊奇。

        这么说来,她岳母在梦中看戏似的看了他的梦,想到自己最末与妇人是在床上,孙生好不难堪,不由有了巨大的羞郝和不安。

        却是那妇人仿似在局外,虽也惊,却不恁震惊。

        妇人看着他的样子,涎涎一笑,跟着,即面腮上飞红,涎说:“怕怎的,我娘可不也时常地盼你待我好么!而你在我娘眼中,可不亦如她的孩子?况我娘老认为,是我不好,你好,而实际的,你并非如她所说那样,呃,你说,你去找我,怎会又睡在自个床上呢?怕是你心不诚吧,你根本的,就不想去找我。”

        孙生立个辩道:“哪个不诚心,不诚心怎梦里也是和你呢?要莫,怎说那梦蹊跷呢?”

        妇人嗔嗔道:“那是,你想我就只为和我做那事。”

        孙生不由捅了她一下,道:“又来了,为夫见了你,可不就想和你搂在一起嘛,不这样,又怎个算是爱你呢?”

        妇人又羞又喜,道:“如你不气我,那才是爱我呢。”跟着妇人便道,道:“我也心说,这明明知得你已出了家门,去找我了,我该在路上碰到你才对,可一路上,竟没碰到你,又想,你先行于我,走在前面,况你又男子汉,走得肯定比我快,如此,你该先到家里了,可到了家里,却没见你在家,遂断定你去了客栈,再不你去了学堂?果然第二日,你就在那学堂。”

        孙生道:“哪儿呀?我一大清早,梦醒了,才知昨晚根本就未找到你,那根本就是一匪夷所思的梦,你当还在城里,我就立个又去了城里,我以为,你会先上学堂,所以,我也就直接上了学堂了,然后,你那二哥,你那娘便找到我了。”

        妇人关切地问:“我那哥和我娘没难为你吧!”

        孙生叹了口气道:“啊!那倒没怎么难为,可这事还用人怎么去难为吧,自己想起,已深觉羞赫赫的了,呃,你个不消停的!都是你引起的!”

        妇人扭了头,涎说:“怎怨我一个人了,你个不开眼的,我本已不生气了,是你硬背着枣树枝非让我打你,结果,我没的打,险些还被婆婆打了,而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我怎一个厉害、不兴事,打公骂婆,为难男人,我才屈呢!”

        妇人说完,不由悻悻的。

        这孙生不觉便无词了,直嗔嗔地看着妇人笑

        那妇人又说了:“不过,我谁也不在乎,我还那话,这世上,我只在乎你,哪怕世上的人如何编排,只要你知得我,不曲解我,我便没的任何生气了,我该如何劳作,仍如何劳作,我该如何待你老的,仍如何待你老的。”

        孙生涎涎道:“你好个贤德!”说着,便搂了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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