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刺绣生意
“大姐，您这手绢怎么卖啊？”见小蛮停在了刺绣摊位前，赵燕儿页远远的从菜摊跑了过来，拿起一个手绢，又放下，挑挑拣拣的问道。&1t;/p>
“小姑娘你先看样式吧，有相中的我在告诉你价钱，不同的花纹和布料买不一样的价格，咱们这里二十文到一百文的都有。”&1t;/p>
没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小蛮的目光注意到了桌子角落的一块素净手帕。那是一块纯白的手帕，镶了淡蓝色的线勾边，本来白白净净素帕，却在其中的一角用了草草几针绣了一朵朴素的兰花，比起旁边盛开的金线银线，芍药牡丹，不知黯淡了多少倍。&1t;/p>
“那日……那日在码头时，你可曾遗失了一个手帕？”&1t;/p>
熟悉的声音和那张秀气的脸庞突然来到了小蛮的脑海中。仿佛这句话在昨天才刚刚听见一样。&1t;/p>
如夜空里的星辰般闪亮的双眼不敢正视小蛮的脸，害羞的在小蛮的身上躲避，不小心目光触及到了小蛮的胸脯，脸看上去似乎变得更红了。&1t;/p>
小蛮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了笑，没有出声。&1t;/p>
堂堂陈家的大公子竟然是这么纯情的小少男，当时的小蛮不禁怀疑自己听到的陈大少爷风流成性的消息是不是别人编造的。 &1t;/p>
“我见姑娘的手帕干净整洁，上面还精细绣着一朵兰花，想必是十分心爱之物了，若是比起在心中的重要程度，怕是我这匕还要廉价很多。只是陈某从小家里娇生惯养，实在没有什么心爱之物，左思右想，便只有这把匕是少时最爱，能与姑娘的手帕相提并论了。俗世的价值比起这在心中的情谊，自然是心中的情谊更重要了。烦请小蛮姑娘务必收下。”&1t;/p>
这戏文儿似得话他是怎么背下来的呢？&1t;/p>
时间其实才堪堪过去了不到数月，但是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仿佛是在前世。&1t;/p>
他爹是坏人，可是陈清羽，绝对是整个扬州城最好的夫君，最善良的男人，即便是现在小蛮也这么想。&1t;/p>
不过这就是他们的命吧！&1t;/p>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辈子，我俩有缘无分了，小蛮在心里想着。&1t;/p>
小蛮心底不禁起了一阵对自己这种想法的冷笑，让她自己感觉毛骨悚然。&1t;/p>
“若是真打算断了关系，那你又留着这把匕干什么！”&1t;/p>
感受到腰间的冰凉的物件，那把匕现在就安静的贴身附在小蛮的腰上。&1t;/p>
“小蛮姐，这个你喜欢吗？”赵燕儿睁着大眼睛看向她，原来她已经拿着那块白色的素帕把玩半天了。&1t;/p>
“大姨，这个帕子多少钱啊？”赵燕儿转头对买手帕的妇人说道。&1t;/p>
“这块儿没怎么绣，就十五文。”大婶儿笑眯眯的说，露出了一口常年风吹日晒出来的大门牙。&1t;/p>
“十五文？！”赵燕儿故意高声喊叫“大婶儿，你咋不去抢呢？这么一块儿巴掌大小的布，五文钱都顶天了。抢劫的怕是都没有你赚钱快吧！”&1t;/p>
“小姑娘这是怎么说话呢，”大婶儿脸上的职业微笑丝毫不减“你看看这布料，这可是上好的丝绸，光是这布就得七八文，更别说这绣花了，这都是城里小姐太太们的手艺，平时咱们这穷苦人家的孩子那是看都看不着这种绣法的啊，你看着花多素雅，针脚多平整……”&1t;/p>
大婶儿似乎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在那之前，急忙被小蛮拦住了。&1t;/p>
“燕儿，行啦，咱们不买。我也没有多喜欢这块手帕，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而且”小蛮小声的对赵燕儿说“姐自己会绣，改天有空儿姐给你绣一个奥。”&1t;/p>
好不容易把赵燕儿扯到一边，卖东西的大姨却不乐意了。&1t;/p>
“哟哟哟，还你也会绣，你一个农村丫头除了劈柴挑水喂猪，还会干啥？还会小姐太太们的把戏？说出来可别让人笑掉了大牙。哈哈哈。”&1t;/p>
“哎呦喂你这个老婆子，瞧不起人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姐可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赵燕儿有些气不过的说，她地确认为小蛮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气质，这种气质也是曾经让她嫉妒的原因。怎么说呢？总之是给人一种看过大场面的感觉，听到有人讽刺小蛮是农村丫头，站在小蛮旁边的她先不乐意了。&1t;/p>
“呵呵，你倒是说说，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会来这集市上拎一堆土豆子白菜回去，连个帕子都买不起？”大婶儿的眼里净是嘲弄的神色，就连那丝毫没变的微笑，现在看起来也变得扭曲可憎起来。&1t;/p>
“我…你……我姐可是扬州来的！”小小县城对于扬州来的人都有一种天然的崇敬，赵燕儿一着急就把听来的消息全都说出去了。&1t;/p>
“扬州来的？我还是京城来的呢！撒谎都不打草稿。”&1t;/p>
“你…”赵燕儿指着老太太的头，还想再说些狠得，却被小蛮拦住了。&1t;/p>
“算了算了，别吵了。”小蛮拉着赵燕儿往回走。&1t;/p>
赵燕儿拗不过小蛮，只得涨红了一张脸，气呼呼的离开了围观的三五人群&1t;/p>
“小蛮姐，要我说，你哪都好，就是你这性格实在是有点怂包。”赵燕儿撅着一张嘴，十分生小蛮的气。&1t;/p>
小蛮腰了摇头，叹了口气。&1t;/p>
赵燕儿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要是一个怂人也不能不管不顾的救自己，她不该这么说周小曼，可是话已经出口，也收不回来了。&1t;/p>
“我可是在帮你说话啊，你怎么能拽我走呢，至少你也得帮我说她两句啊。”于是赵燕儿梗梗着脖子，埋怨的说道。&1t;/p>
“然后呢？你觉得你能说的过她吗？”小蛮拎着装着土豆的包裹问道，为了让赵燕儿消气儿，她早早地把菜拎在了自个儿的手里。&1t;/p>
“就算说不赢，你也得帮我啊，他要是敢骂咱们，看我不挠死她，把她头上的头揪薅下来！”赵燕儿愤愤的说，有点当初蛮不讲理的架势。&1t;/p>
“再然后呢？就算你打赢了能怎么样？能挣出来个什么？能多块肉还是能得了银子？”&1t;/p>
“可……”赵燕儿说不出话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争个什么劲，只不过生为下等人的痛苦时时刻刻煎熬着她，平时在家里，爹妈都围着她一个人转，这种感觉还没有这么强烈，&1t;/p>
可是每次已来到市集，看见县城里乡绅家的小姐姑娘们一个个都穿金戴银的出来逛街，而自己穿的却是粗衣麻布。&1t;/p>
人家停留的摊位不是胭脂摊，就是饰铺，而自己只能跟菜农为了一两文的菜价争得面红耳赤。&1t;/p>
与其说她是在为小蛮说话，其实她是想为自己说话，尤其是站在小蛮身边，她想着小蛮不是乡野村姑，那跟她走在一起，自己当然也就不是了。所以当有人说周小蛮时，其实真正触碰的是她赵燕儿的逆鳞。&1t;/p>
“咱们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啊！人家说的没错。”小蛮的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般将赵燕儿叫醒。&1t;/p>
“可是她不能瞧不起咱们。还说咱们啥都没见过。”赵燕儿明知道自己没理，可是煮熟的鸭子半斤的嘴，他怎么可能在嘴上服输呢？&1t;/p>
“燕儿，让人家瞧得起不是要嘴说的，是要靠做的。她要是瞧不起咱们，就算咱们能打他，逼她说瞧得起咱们，可是她心里还是瞧不起咱们。这样除了快当快当嘴儿以外，有啥意义呢？”小蛮停下来，看着赵燕儿气鼓鼓的小脸儿说。&1t;/p>
“得得得，你会识文断字，我说不过你。”赵燕儿佯装生气，其实是没脸见人了&1t;/p>
“我也不和你说了，真是好心没好报，亏我还想给你买手帕呢。”&1t;/p>
说完转身就要走。&1t;/p>
“诶，好妹妹，咋还生气了呢？”小蛮急忙拽住了赵燕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替我争个气。”&1t;/p>
赵燕儿停下来脚步，还是不去看她。&1t;/p>
“不过像我刚才说的，嘴上争气有什么用。咱得用实际行动给自己争口气。”&1t;/p>
这话终于让赵燕儿眼睛里闪起了光：“姐，你说，咱们怎么打她。你放心，别看我体格瘦，从小我就爬墙上树，收拾个老太太还是不在话下的！”&1t;/p>
“哎，不是这个行动！”小蛮对赵燕儿的想法感到好气又好笑。&1t;/p>
“你过来……”小蛮用食指冲着赵燕儿勾了勾，然后附到她的耳旁，窃窃私语了起来。&1t;/p>
“这样，如此……然后再这般。”&1t;/p>
赵燕儿脸上一开始是有些惊讶的表情，随后又疑惑了一阵儿，最后终于想明白了。开心的直拍手。&1t;/p>
“小蛮姐，你说的对，咱们就是要用这个办法好好搓一搓老太婆的嚣张气焰。”&1t;/p>
“不过小蛮姐，你真的有把握吗？”&1t;/p>
小蛮皱了皱眉头，“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也有那么八成吧”&1t;/p>
“那我就放心了！”赵燕儿开心的接过了小蛮挎着的土豆。&1t;/p>
“不过我们今天回去就得准备了，希望下个十天的时候能赶得及。”小蛮说着，语气里其实充满了自信。&1t;/p>
赵燕儿也为小蛮的计划暗暗搓拳，周小蛮果然不是一般人，她的想法是赵燕儿自己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试图很开心，但是一丢丢的嫉妒，还是从兴奋的缝隙中蔓延了上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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