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万晩嫌在清吧喝得不够过瘾，喝完一轮之后又拉着周晓然到迪吧喝酒蹦迪。
太气了，她对自己非常生气。意志怎么能这么不坚定呢，见到齐家珺的那一刻就应该快逃。不对，她为什么要逃，凭什么要逃，她就应该帅气地一甩头发，一双冷眼斜着看他，踩着三寸高跟鞋从他面前经过，不屑地留下一句：“你现在可高攀不起老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迎着迷离闪烁的灯光和喧闹强烈的音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乱舞，生着无从消解的闷气，宣泄积怨已久的情绪。万晩在纷乱的舞池中逐渐忘记思考。
周晓然陪她蹦了一会儿，后来实在蹦不动了，又放心不下万晩一个人在那，便赶紧拉着她一起出了池子。
“你不行啊周晓然。”万晩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毫不留情地嘲笑她。
“是是是，老了，跳不动了。”
“老什么老！不许说老！”万晩使出全身力气猛地一抬头，“姐妹们青春灿烂，永远十八！”
万晚醉得一塌糊涂，周晓然可不敢让她再喝了，连拖带拽把她弄出酒吧，打车送她回家。
“别闹，站好了，钥匙放在哪个口袋呢？”周晓然站在万晩家门口，试图从醉鬼身上摸出钥匙。
钥匙还没找到，门倒是咔嚓一声自己先开了，只见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边看手机边抓着门把手漫不经心问道：“谁呀。”
然后门外的周晓然和里面的刘钦远各自惊诧地看着对方。
周晓然扶稳旁边摇摇晃晃的万晚，压根指望不上这醉女人能解释什么，她看向刘钦远微微皱眉：“你和万晩……”
“如你所见，男女之间正常同居。”刘钦远穿着家居服，一派在自己家的轻松模样。
迎上周晓然质疑的眼光，他无奈说道：“别这样看我，我可没打什么坏主意，麻烦别把工作上的怨气转移到我身上来好吧，我知道最近因为项目推进不畅，你们私底下肯定老骂我们策划部的人是狗策划。但我和她之间，纯粹你情我愿，各自开心，可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不不不，我公私拎得清。现在这完全只是对过往接触经历进行综合评估后，出于私人层面对你极大的不信任。”
万晩见到刘钦远，依赖对象立即转移到他身上，扑过去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熊抱。
“哎哟喂，你这是要学保龄球撞瓶子呢这么猛。”
“嗯？你的意思是，我像球你像瓶子，你这是在变相说我胖吗！”万晩抡起她的小拳拳锤他，结果头先倒了过去，“啊不对，远远，我好生气啊。”
“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晚晚了？”刘钦远熟练地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但她只是在他怀里扑腾，没有多加解释。他又看向周晓然。
周晓然摇头：“等她清醒了之后，如果她愿意告诉你的话她自然会说的。”
“行吧。”刘钦远随意地耸耸肩，看上去也并不是很在意发生了什么，低头轻声说话哄着万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醉酒后逢人就疯狂撒娇的万晩，感觉还挺新奇有趣的。
周晓然心里感叹两人关系发展得迅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的，万晩那女人果真就是说到就要做到的性子。
“那……你能照顾好她吧？”以前遇上这种情况，周晓然直接就在万晚家借宿一晚，留下来照顾她，也免得跑来跑去。不过现在刘钦远在家，她不方便待着。
“既然我能讨女人欢心，自然也是有点照顾人的本事的。”刘钦远轻笑。
“行，那万晩就拜托你照顾了。”
“再见然然。”万晚使劲招手。
“你呀，净会见色忘友。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就好了。”周晓然话没说完，万晚就已经倒头在刘钦远怀里睡了过去。
“需要给你打车吗，实时定位到时候也发我吧，一个女孩子那么晚坐车不安全。”刘钦远轻松地拦腰抱起万晩，同时还不忘他的绅士风度，“或者你留下来住一晚也可以。”
“不用了，家里有人在等。”
“了解。”他投去了然的眼神。
夜晚的风真冷，恐怕有的人心会更冷，喝再多的酒也不过是直达胃部，麻痹大脑，怎么能烧热那颗心呢。身旁的人未必是良人，大概也不能指望他去捂热吧。周晓然裹紧外套。再多的忙她也帮不上了，她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耐心倾听。
网约车很快就到了。陆子凛不是没有催过她，电话、微信已经找过几回。不过近段时间她经常加班晚归，陆子凛也就习惯了。出于安全考虑，也是为了能让他消停一会儿，周晓然每次坐车回家都会给他发个定位跟踪，这次也不例外。
她今晚喝得也不少。万晚自己猛喝还不忘灌她，情感问题越聊越上头，再加上最近工作压力大，你一杯我一杯，酒精也跟着上了头。万晚刻意想灌醉自己，但周晓然却克制，有点醉意之后马上停杯。
从清吧到迪吧，鸡尾酒、啤酒、可乐桶通通喝了个遍，尽管她酒量一向不错，但也不得不被酒精打败。幸亏她的酒品还好，从离开酒吧到万晩家再打车回家，她脑中一直紧绷着一根弦，用意志力强迫着自己清醒，就连刘钦远也看不出她其实醉了。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厉害，直到回到家直奔浴室，眼睛死死地瞪着镜子把脸上的妆都给卸干净了，整个人躺进浴缸之后，脑里绷着的那根弦才彻底松了下来。多年来的习惯了，无论如何，睡前一定、一定要卸妆。
这一天好累啊，白天忙工作，晚上想着喝点小酒放松一下，结果为了照顾万晩又是忙了一晚。这个周末她可不想再加班了。她泡在温暖的水里给自己充电，伴随着腾腾上升的水蒸气，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不知道泡在水里睡了多久，等再次有意识时，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个人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边拿毛巾帮她擦干身体，边不停叨叨：“姐姐你还说我洗澡洗得慢，你不也是磨磨蹭蹭的嘛。洗太久会吸入过多二氧化碳导致缺氧，机体热量消耗过多、能量供应不足，皮肤也会变得皱巴巴的，这可都是你反反复复跟我说的……”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啰嗦，一直在耳边嗡嗡嗡、嗡嗡嗡。”周晓然推开那个人，“别闹，我还没洗头呢，走开走开。”
然后她便又失去了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大概是在早上了，不是被窗外的阳光晒醒的，她家窗帘遮光性向来很好，而是被陆子凛的一个猛扑吵醒的。
也不是第一次了。陆子凛基本上每天都起得比她早，她周末想赖床不愿起的时候，陆子凛就会像只阿拉斯加犬一样扑上床叫醒她。更准确来说，简直就像一块砖头把她重重砸醒！
宿醉过后，周晓然眼睛都睁不开，下意识地凭感觉摸到他的头，胡乱揉揉他的头发：“乖，我好困，再让我睡会儿行吗？”
“不许赖床，不许养成坏习惯，起床吃早餐啦。”
“胡说，好习惯好习惯。”她把陆子凛的头发揉成一团鸟窝，意识又模糊了起来，差一点点就能睡着了。见陆子凛还在扑腾，她干脆拍拍被子：“你也过来躺着，安安静静地睡会儿，姐姐今天真的好累，放过我吧，嗯？”
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这么好脾气真是了不起，周晓然醒了都要给自己颁奖了。当然了，记不记得起来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陆子凛掀开被子乖乖地躺了进去，动作迅速顺便带进了一阵冷风。
“真乖，不准再闹了。”周晓然缩手缩脚地寻找热源，不自觉就靠近了暖乎乎的陆子凛，调整好姿势后，很快又沉沉睡去。
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后，周晓然终于清醒过来。醉酒的眩晕感还在，她一点都不想动弹。
于是她找到了合理的理由继续躺在陆子凛的怀里。
陆子凛也睡过了一觉，醒得又是比她早。看她睡得那么香，又想起她的叮嘱，便没再吵她，随手抓起她的一把长发把玩起来，不知不觉就玩了很久，直到她醒来。
“别弄头发了，臭。”周晓然有点不好意思，昨晚在酒吧待了那么久，头发肯定吸附了不少烟酒味，身上同样也是。她很讨厌难闻的气味，这就是为什么昨晚她一定要洗澡。
“不臭啊，可香了。”陆子凛拿过一缕头发给她闻，果然是清新不甜腻的柑橘味。
“你不记得了吗，昨晚你说头发好脏好脏，硬是拉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帮你洗头，本来还剩小半瓶的洗发水都给你洗完了。”
周晓然窝在他怀里不说话。她以前喝醉了明明不发酒疯，安安静静就睡过去了的，也不知昨晚突然是怎么了。
陆子凛咯咯地笑，胸腔都在振动：“姐姐大傻瓜。”
“吵死了。”
他温柔地抚顺他精心打理了一晚上的头发，长长的，细细的，香香软软的。嘿嘿，以后都是他的了。
“姐姐昨晚喝了很多酒？”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梢，挠得手背酥酥麻麻的。
“嗯。”
“喝醉了还敢泡澡，晕过去了怎么办？太危险了。”
“陆子凛。”
“嗯？”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轮到你来教训我啊。”周晓然埋头瓮声瓮气说道。
“谁做错事了，谁就该被人教训。”陆子凛一本正经，“就算你是姐姐也不能例外。”
“嗯，我做了错事。那你这次教训过我了，以后别记仇，别事后追究好不好？”
“记什么仇？追究什么？”他不明所以。
“没事。”周晓然心虚地往他怀里钻了钻，这样的机会难得，醒来后她只犹豫了两秒，便说服了自己暂时放纵一会儿。
“现在几点了？”
陆子凛伸手从床头柜上捞手机。
“快下午一点了。”
“饿不饿，饿了你就点外卖吃。”
“好。姐姐你吃点什么？”
“我不吃了。”她实在没有胃口。宿醉后除了头脑晕眩还有胃反酸，一点都不好。但有的人就是离不开酒精，与咖啡。
“不行，你得吃点东西，不然胃会更难受的。”
“哇，你今天好霸道耶。”
“哼哼，今天我来当大哥。”
“那大哥，可以请小弟吃份青菜粥吗？”
“没问题！”
“小弟还想吃麻辣烫。”
“不行，现在不行，下次大哥再请你。”
“行吧，都听大哥的。”
两个人闷在被窝里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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