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离城

“你小子今天可是威风够了啊！”一名大汉使劲的拍着梁晓的肩膀使劲喊道。

在一间小小酒馆里却是塞满了人，不少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两头分神大妖，他娘的，老子当时都看傻了！”

旁边不少人附和，“就是就是，以16岁的年纪剑斩合体大妖，阿晓无愧是我们守卫之城最天赋异禀的剑修！”

“也没有了，”在战场上出剑果断的梁晓竟是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

“我自己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没有一段时间是恢复不过来的。想要再挥出那样的一剑也很难。”

“缺不缺什么疗伤丹药，老头子我免费供应给你。”

一个胖乎乎的白发老人笑眯眯的看着梁晓。

“狗日的王八蛋!”一个男子瞪大眼看向老胖子，

“上次老子买你几粒丹药，你他娘的收老子几千灵石。”

老胖子也是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你他娘的也十六岁杀两个分神大妖，你下半辈子的丹药老子给你包了！”

男子回嘴道，“老子出窍妖族也杀了四个，你老王八今天必须给我打个五折！”

“做梦吧你，出窍老子自己上也能杀，丢不丢人！”

梁晓看着两人斗嘴，却是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放松，这里的一切虽然简朴甚至到了破旧的地步，可一切都是那么的诚挚，大家的相处又是如此的融洽随意。

这时，一副书生面貌的男子拍了拍梁晓，“今天下午就要走了是吗？”

梁晓沉默几秒，微微点了点头。

“走了也好，”有人大大咧咧的开口，

“这群妖族的攻势越来越猛了，今天我就能察觉到，这妖族的档次和前几次都有所不同，你小子年纪小潜力大，在这里万一有什么折损确实是得不偿失。”

书生男子微笑着，“走了好，走了好啊。去修炼个十年八年，哪怕是洞虚大妖我相信在你面前也扛不住几刀。”

梁晓轻轻笑着没有回话，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次极其任性的出剑对自己的伤害有多大，原本铁板钉钉的出窍境如今却是仿佛犹如那铜墙铁壁一般无法再突破，此生出窍还有希望吗？自然是有的，但是要多长时间便不得而知了。

“另外，”书生男子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如果去扬州见到一个叫扬婷的女孩子，记得帮我把这包囊给他。”说着掏出一个包囊递给梁晓。

梁晓点点头，“我一定转交。”

旁边有人笑道，

“你啊你，到现在还是忘不了人家，早知道就该跟人家在裂妖城生两个娃才好，你倒好，人家临走都打算留下来陪你了，结果你反而接连躲了人家三天，现在倒是又要给人家送包裹。”

书生面貌的男子涨红了脸，“你懂什么，人家是大家闺秀，怎么能留在这里日夜厮杀。”

旁边的一群人都是哄笑起来，而梁晓也是笑着附和，“这还没娶回家就替人家考虑起来了。”

书生男子脸色愈发红敛起来，最终却不过是憋出一句，“老板，结账！”

...................

梁晓走在回家的路上准备去做最后的收拾，但是想了想其实自己并未有什么可以带的东西，对自己而言，只要身边有着那把剑，即便身边再无他物，那么行走天涯也不会感觉有什么不适。

回到自己所谓的家，也不过是一张床，两张长椅，几处歇息可坐之处。

但此刻家中早已有了来客。

梁晓看着已经坐在床上的老人，“城主。”

老人站起身，默默地走到梁晓跟前，“都收拾好了？”

梁晓点点头，“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我也不想带太多东西。”

老人从袖口中掏出一只储物戒递给了梁晓。

“这枚储物戒能容纳五立方左右的器物，滴血便可认主，里面是刘荒，陈米他们很多人送给你的东西。”

梁晓摇摇头，

“我不需要，守卫之城接下来战情势必会危机的多，他们比我更需要这些。”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老人一挥手，戒指便紧紧挂在梁晓的手上，梁晓挣扎几次无果后，无奈道，“真的不需要，我去扬州要比这里可是安全得多。”

“凭你现在那纸糊的元婴境？”老人冷哼一声。

梁晓张了张嘴，最后苦笑连连，终于不再争辩。

“走吧。”老人看着梁晓，“时候差不多该出发了。”

梁晓点点头，随即一老一少徐徐走向城外。

“自小你父母便战死在边疆，我知道你的心里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恨意。”路上老人缓缓开口，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整座守卫之城的所有人看着长大的，我看着你接过那把剑，看着你起早贪黑的不停地修炼，看着你赌上自己的性命去修炼禁剑，看着你每次妖族攻城都冲在最前方，唯独从来没有见过你能和同龄人一样拥有一段无忧无虑尽情享受自我的时光。”

梁晓抿了抿嘴没有言语。

老人右手扶住梁晓的肩膀，“梁晓啊，你把自己压抑的太狠了，而你又把自己的恨意宣泄的太肆意了，如果这次没有我将你从战场拉回，你百分之百会死在战场上，而就算救回了你，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修为在入过出窍境后而今却是不进反退，你觉得这样子真的值得么？能杀两个分神境妖族很棒，可战争不是多杀几个分神妖族就能获胜的，父母的仇也不是杀几个妖族就能报的。”

老人停下脚步，揉了揉梁晓的肩膀，

“你们这些孩子呀，什么人族的灭顶之灾，又或是什么家国仇恨，不说是要搁置在一旁，只是不必日日夜夜放在心头。肩上先去担起草长莺飞和清风明月，眼中也要藏的下星辰大海和万丈光芒。”

少年沉默良久，最终嘴角上翘，

“我明白了城主。”

两人来到城门口，看到守门人陈宫正和扬珍闲聊，

“该是自己的担子，不要躲，不是自己的也不要多过理会，扬州不比守卫之城，接下来扬州的形势只会更是混乱，自己保重。”

扬珍看着平时沉默寡言的师傅，而今难得的多说几句，自己满腹话语却是憋在心中，最后只不过双手抱拳，“师傅保重。”

陈宫点点头，望向城主和梁晓方向，“他俩来了，你趁早滚蛋吧。”

扬珍迎上城主，“城主，所有人都到齐了。”

“嗯，出发吧。”老人没有过多地再去叮嘱什么，将梁晓交给扬珍后背手离去。

而远处的守卫之城的孩子看到城主径直离去，并未再过来见他们一面却是有些小小的失落，梁晓走近后看着他们失落的样子不仅失笑，

“走啦，又不是什么生死离别，有什么舍不得的。”

“不是么？”一个小胖子看着远处的守卫之城，带着哭腔。

扬珍看着这一群孩子，叹口气终是没有言语，梁晓愣了愣，随即狠狠的敲了敲小胖子的头，“说什么呢！我能保证所有人都会再见面的。”

“真的吗？”不少小脸都盯着梁晓发问。

梁晓点点头，“我能保证，会的。”

“好了，走吧。”扬珍催促道，“来接我们的坐骑已经到了很久了。”

众人默默前行，虽然梁晓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得不仅是城主，还有裂妖城许许多多的人正在注视着他们。在守卫之城即将离开他们视线的同时，梁晓最终转身，面朝着守卫之城忽的双膝跪地，守卫之城的孩子也接着一个一个跪下，众人磕了三个头以后才缓缓起身。

远处城头上的老人笑了笑，对身旁的众人道，“散了散了，都各自忙各自的去。”而后一群男男女女有说有笑的推搡着走下城墙。

老人再次独自一人站在城头，遥遥的望着远处妖族的驻地，嘴角不禁微微下沉，

“我陈冥，倒是要瞧瞧这次是哪位妖族大圣要死在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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