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意外来客
我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亲了我的嘴唇，我还在继续睡，昨夜的我又是一阵失眠，
叮叮叮……
“喂，哪位？”我拿起电话，是谁打断了我的美梦。
“亲爱的，是我，你快起来了，今天你还有工作呢，先振作起来。”
“好的，我马上就去公司。”我如行尸走肉一样起床，随意穿了件衣服便去了公司，甚至连脸都忘了洗。
到了公司，大齐一看到我就拉着我去了过道，“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老周今天发火了，说陈怡涵不让兰妍和苏灵继续过来直播了，还叫老周好好管好自己的员工，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叫你不该去碰兰妍？”
“说的那叫什么话啊，我和兰妍是两情相悦，我问了兰妍，说昨天他们有人来接苏灵走，你要拦住别人。”大齐左右看了看过道，“我们在陈怡涵眼里算个屁啊，你有什么资格管别人，低调行事，低调行事啊。”
“我有分寸。”说完我就进了老周的办公室，我知道他在等我。
“你还有脸来见我。”老周的怒火早上就冲着大齐发了一次了，稍微消了一点点了。“你知道你惹的是什么人吗？陈怡涵动一动嘴，我们这150万违约金就要屁颠屁颠给人家赔过去。醒醒吧。”
“我是为了我们好。”
“为我们好？笑话，你真的是疯了。”
我把办公室门给关上，冲到老周面前，“陈怡涵找我们合作就是为了收集咱们公司姑娘们的资源，最后都会和苏灵一样，被他们的权色交易吞噬。”
“你说什么？”
“你觉得陈怡涵看上我们公司什么地方？比专业？比能力？比资源？不就是我们手头有几十个签约主播吗？”
“你从哪儿听说的。”老周不敢相信我的话，又将办公室的百叶扇都闭上，“这话不要乱传，会出人命的。”
“大齐我都没有告诉他，老周，我是真的信得过你。就是怕后续他们还要找你们，不能让你还蒙在鼓里。”
老周呆坐在老板椅上，愣住了，思考着接下来如果陈怡涵还要找我们该怎么办。
“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所有的锅都丢在我身上，我先回去躲几天。”
“好，就按你说的办，这件事只有我两知道。”
我出来后，看见同事们没什么异样，放下了悬吊吊的心，大齐上前问我，“老周怎么说。”
“老周把我骂了一顿，叫我回去停薪一周反省。”
“我靠，那工作怎么办，全丢给我一个人？”
“能者多劳，这是你的好机会。对了，你和兰妍保持联系，有什么消息你及时通知我。走了！”
跟大齐道了别，便离开了公司，打开微信列表，置顶的乐心叫我晚上等她回来做饭，大齐罗美，然后是朱洋，我回家后给她报了平安，接着就是我连续给苏灵发的四五条消息，想关心她的安全，但是苏灵到现在还没回我。
我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我是个秋儿，我是个秋儿，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多管闲事。”我在心里默念，劝诫自己不要去惹不该惹的人。
到了家里，奇妙又在院门楼等着我，我拿了些猫粮出来，想带它进屋，奇妙畏惧，这可能意味着它从此不再是野猫，放弃它孤独的身份可能太困难，毕竟游客家人就有了羁绊。
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安排完了，没有什么可以让我转移注意力了，我只好选择睡觉，暂停我胡思乱想的大脑来得到喘息，入睡很慢，我逐步体会到以前老妈失眠的痛楚，因为她心里面总是有放不下的人和事。
在挣扎中还是睡着了，下午的睡眠比晚上来的更彻底，会让我的脑袋变得更重，休息过多的弊端，醒来已是六七点，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袭来，像是世界抛弃了我几个小时，隐约中那份曾经的孤独感又爬上了我的肩膀，我赶紧拿起电话，跟我的小乐心打电话，“喂，小乐心，你在哪儿呢？”我还不习惯叫她宝贝，这个词对于我来说太过度陌生，就像美国人嘴里的人权，看得多，但实际上自己没有使用过。
“在呢，马上到家了，你今天怎么样，好些了吗？”看得出来，小乐心的心态已经平复，她毕竟只是当时的场面比较夸张，后续我所听到的东西，她并不知道。
“好，我等你。”我起身做饭，只是饭，对于我来说做菜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乐心跟快就回来了。
她脱掉外套，穿上围裙，我播放着音响，在一旁希望能帮忙洗个菜，切个肉丝，毕竟嘛，参与感是要有的，但厨房和我八字不合，我被乐心赶了出来，她三下五除二，没要多久就做好了可口的饭菜。
家，是皇冠，家人做的饭菜，是皇冠上的明珠，父母离开东城后，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想这样有过明珠，幸福让我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有危险的事情，我只能选择性的忘记。
我休息了几天，没有工作的日子是真的清闲，早上陪乐心坐公交去上班，再自己到周围的公园拍拍照，当摄影不再是工作时，我热爱于此，记录老头下棋，记录老婆婆给儿女相亲，记录小孩子在草坪的奔跑，一切都是那么的充满生机，我热爱这样的日子。
后天便是跨年了，乐心的工作最近都很忙，时常会在十点才回家，我新年的目标就是买个十万的小车，这样乐心晚上加班可以自己开车回家，起码可以让我放宽心。
我是个没什么乐趣的人，又看完一部超级英雄电影后，我准备去买点水果，顺便接乐心回家，老街已经没了生机，水果店早已关了门，但凭借着在这儿生活多年和邻里的关系，我总能有些特权，我给水果店的张四叔打了电话，他给我准备了些猕猴桃和苹果，我直接过去拿便是，一是足够信任，他帮我挑选的一般来说比我自己选的还甜还好，二是他们的儿子在非洲打工，三年才能回来一次，我每次去买水果都会和四叔聊上几句，让他来开心，他把我当个干儿子看待。
闲聊几句后，我便走到了公交车站等待着末班车的到来，旧城的公交站都挨得很近，政府想调整公交车站的分配问题，但旧城的老一辈们谁都不愿意自己以后出门要多走个一两百米路，旧城又是被遗弃的长子，自然就没了下文。我在老街站静待，寒风吹不进乐心给我新买的肥大的羽绒服，很暖。
一个外地车牌的奥迪a8突然停靠在了我面前，“兄弟，打搅了，这儿是东城春岚老街吗？”
我愣了愣，除了寄快递以外，好像春岚二字我多年没有听过了，人们都叫这儿老街。“应该是的，朋友。”
“哦，谢谢，那请问您知道，萌芽老院在哪儿吗？我在这儿兜兜转转了几圈了，实在是找不着。”
“我就是萌芽老院的人，您有什么事吗？”对方一口一个您的，我也表示我的礼貌，同样尊称他为您。
这男人听我是老院的人，便下了车，应该说是男孩，看起来应该是刚毕业，他很高，应该快190了，最差也跟大齐差不多高，身着薄款外套和牛仔裤，显得人特别精干，他给了我一瓶饮料，“哥们，您还在这儿干嘛呢？方便带我去一下你们老院不？我找不着。”
“我在这儿等人呢。您找我们院子谁啊，我土生土长老院人，没见过你。”
“是的，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东城，我找我一个朋友，她叫成乐心。”
我吸了一口凉气，本还算暖和的身体像是进入了冰川世纪，整个人在短短几秒中经历了冰川的形成和冰封，身体和思维都像是在冰封中被一并封存，顽固不化。
“哥，您认识她吗？”
我被他从冰川中拉出，但来到的也是现代的雪山，只是思绪没有停滞了，“我，我认识。”
“那真是太好啦。那您能带我去见她吗？”
“你是许成吗？”我渴望他说出不，能让我从冰川中抽离。
“是啊，哥，你好，你和乐心是朋友吗？”
“算是吧。”冰川在一瞬间坍塌，将我的灵魂和幸福一并带走。
“哥，我是她的男朋友，不知道她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
“我，我”
公交车最后一班从繁华中赶来，“老街站北到了，请乘客到后门下车。”我希望这班车上没有那个人，但是事与愿违，她从后车门下来了，乐心先是满怀期待地看到我，但公交站的第二个人让乐心摇了摇头，我看到她眼中对另一个男人的拒绝，我心里有些许的好受，但也只是死和半死不活的区别。
“乐心！你怎么在这儿啊？”许成看见了她，一把冲上去拉住了她，另一只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我总算找到你了。”
我的自卑感本已经驱散，我可能是不敢接受眼前的事情发生，站在他们的后边，不知所措。
乐心只是默默的哭泣，她想要拒绝许成的手，但她一时间虚弱的手臂没能阻挡成功。
我没有经历过这一类的事情，我连谈恋爱都是第一次，自卑感从我的dna里重新被唤起，我没有办法说话或者行动，像是站在这个地方被鬼压床了一样。
许成对着乐心小言了几句，我没能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站着等待他们的后续，自卑感让我变成了个窝囊废，应该是至始至终都是窝囊废，只是现在被唤起了这个灵魂。
“他说他认识你。”许成和乐心稍微过来了一点，对着我说。
乐心看着我，眼神里的感觉我形容不出是什么，是一种绝望带着悲伤又拥有不甘或是愧疚的眼神，“他是我的朋友，方然，这段时间很照顾我。”
我的心在这一刻和冰川一同坠入零下100度的深海，再也翻腾不起来，没了情感，没了知觉，没了一切。
“你好，谢谢你的照顾，然哥，走之前一定请你吃饭。”他伸出手，跟我握手，他的手有力，将我的手打败在地，直接ko。“然哥不是在等朋友吗？”
“她不来了，以后都不会来了。”我的话语很小声，小声到我自己都没法听清楚，我的身体可以被启动了，我回头往家走，没有和他们道别，难道和他们说，祝你们幸福吗？
手里的水果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也一并抛弃了我，我只想离开这里，甚至离开旧城，离开东城。
如果说快乐是派对的答案，那痛苦便是孤独患者的狂欢，奇妙今天也不见了踪影，像是和乐心约定好的，一同折磨我，我不敢坐在院里，怕是再碰见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我没办法在悲痛中计算时间，乐心来敲了门，“方然，对不起。”我没有回答，接受与不接受又有什么意义呢，“你的东西，你自己空了来打包吧。”
“你想听听我的解释吗？”
当一个昨晚还相拥而眠的女孩站在面前跟我如此的情景，我真是不敢相信，“你快去陪他吧，呆久了免得误会。”
“他走了，他今晚睡的酒店。”
“所以你接下来怎么办？”我问道。
“不知道。”
“我们就结束了吗？”
“我不知道。”乐心两个不知道，让我的怒火憋不住了。
“操！那我算什么东西？”我暴露着青筋，在没有许成的乐心面前像个猛兽，更是反衬我刚才的懦弱。
“我是爱你的，方然，真心的。但是我必须先回去。”
“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东城，就当从来没有过。”我将门狠狠的关上，这一刻坐在房门后落泪悲伤的是我，而站在门外用手抚摸企图可以安慰对方的是乐心，没想到竟这样也能让我们角色互换，让我知道什么才叫惨忍。
乐心隔着房门依旧在说着什么，”对不起，我会给你解释的。“我不愿意再听下去，只是让我的悲伤更加悲伤。
又呆了一会，十二点了，我觉得如果今晚就呆在这里，我可能会窒息，本习惯于孤独的我，在有了温暖和幸福后会更惧怕孤独，我已无法独自承受，想出去找大齐或者张一能帮我解脱这个痛苦，我约了个车，我换了件外套，脱掉了她给我才买的新衣，
“大齐，在忙吗？”
“在外面呢，和兰妍在一起，有啥事明天再聊。”电话声里还在气喘吁吁，我现在怎么这么厌恶性生活这件事。
“幺哥，在忙吗，我有心事，你陪我喝两杯吧。”
“我在重庆出差，有啥不开心的，我陪你微信视频喝两杯吧。”
“算了，幺哥，回来我们约。”
我坐在网约车上，司机问我，“先生，您去哪儿。”
我沉默许久，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先生？”
“走吧，去香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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