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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深葵路边


梁可可洗澡出来,换钟令熙进去。走之前她把手机丢给梁可可,让梁可可看她和张逢宁的聊天记录。

        等钟令熙回来,梁可可抬头就是一句:“你很会啊宝贝,我还以为你会像跟我们在一起一样当搞笑女。”

        钟令熙一时想不到解释,最后说:“可能,遇到了真的会不自觉变温柔吧。”

        “你觉得他怎么样?”梁可可问。

        “蛮沉稳的,是我喜欢的那种感觉。”钟令熙答得很快。

        “感觉太直了哎,就是那种不会撩不浪漫的笨蛋直男。”认真谈论姐妹的感情,梁可可摘下了粉丝滤镜。

        钟令熙很认同:“是这种感觉,可是,才认识一天就开撩也不行吧。”

        梁可可也认同:“说的也是。”

        钟令熙觉得这个节奏很好。第一天交换基本信息,知道你这个人从哪来到哪去,足够了。第二天,或许可以开始跟他聊聊想法类的话题,为什么愿意来深州?会不会更想留京?

        想法是深入了解的门钥匙,用开放式提问把话语权交给他,通过他的表达方式来判断他的各方各面。这一点,成绩混到保研的钟令熙很是拿手。

        她们不打算早起,但整个上午钟令熙迷迷糊糊醒来几次,看了眼手机又失望地睡去。睡着是真的想睡,醒来也是真的挂念。

        钟令熙最后一次醒来是将近12点,锁屏上堆着不少微信消息,她解开一看,看到那个符号头像终于被顶到了前排,而且,是两个小红点。

        张逢宁:张逢宁回复完,又点开她的语音听了一遍,太可爱了太可爱了,慵懒又迷糊,好像在耳边的呢喃。

        他又问:【刚睡醒吗?】

        【嗯,还在被窝里。】钟令熙加了一个打滚的表情包。她把他发的图片又点开仔细看,再给他回:【感觉采光好像不太好诶,户型也不方正,这个床好小哦,感觉和学校宿舍里的一样大。】

        张逢宁:朝着对楼,光线是不太好,有一面墙是斜的,床应该就是和宿舍一样90公分宽。

        钟嘻嘻:是合租吗?

        张逢宁:对,我们有个校友群一起拼的。

        钟令熙开个玩笑:有女生吗[旺柴]。

        张逢宁愣了一下:没有啊[脸红]

        钟令熙捂着被子偷笑。他怎么可以这么憨这么老实。她又说:【嘻嘻,那好。】

        张逢宁更是愣住,天知道他真的脸红了。接着又收到她一条:【都是校友一起有个照应,公共区使用也会少些矛盾。】

        噢,“那好”到底是没有女生所以好,还是都是校友所以好。

        他也开始乱猜。

        张逢宁:他们都是研三准备工作,所以都是长租,就选了另两个大一点的房间,这个空了蛮久没找到人。

        钟嘻嘻:确实,小了点,这个房子应该很老了,早些时候深州喜欢模仿香港,早期的房子都是这种户型歪歪扭扭不规则的。

        张逢宁:这样子,这个小区确实蛮老的,也就两三栋楼。

        钟嘻嘻:多少钱呀?

        张逢宁:3000。

        钟嘻嘻:好贵哦,不过好像比京州便宜一点。

        张逢宁:是,金融街附近这种房间还要贵一点。

        钟嘻嘻:决定了吗?

        张逢宁:决定了,中午约了合租的两个师兄吃饭。

        钟嘻嘻:哈哈,深州很潮湿,那个房间采光不好,要多注意收拾哦。

        张逢宁:潮湿会怎样?

        钟嘻嘻:可能容易发霉,皮肤也容易长疹子,也因人而异啦。不过也就住三个月,应该没事。

        消息发出去之后没有很快回复。这时候梁可可醒了,看见钟令熙在捧着手机,张嘴就问:“他给你发消息了?”

        钟令熙看起来在炫耀:“一醒来就看到了。”

        “坐等熙熙子官宣的第一天。”

        梁阿姨来敲门喊她们起床吃饭,她们终于爬起来。等钟令熙洗漱回来,看到锁屏上亮着几条微信,她迅速捞起手机,出现的那个名字让她如愿以偿。

        张逢宁:师兄说在我公司楼下那个商场吃饭,刚刚我试着骑共享单车过来,大概是要十分钟。

        钟令熙迅速打字,想让他知道她在等他的消息:路好走吗?

        张逢宁:还好,有一段要过天桥,上下楼梯的时候要推一下车。

        钟嘻嘻:十分钟很快啦,早上提前半小时起床就可以了吧。

        张逢宁:周一来先早一点,然后再看看[龇牙]。

        这好像是他发的第一个笑脸。钟令熙回想起相撞那日,他严肃而紧张的模样,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个多余的表情。看起来是个只会读书的正经哥哥。

        怪好笑的,别人都是相遇,他俩是相撞。

        钟嘻嘻:是哦,第一天报道要早一点呢,我之前去电视台实习,提前了一小时到的,哈哈哈。

        回应对方的信息,再加上自己与之相关的信息。所以,张逢宁正如她所期待的那样问了她:【这么强,在哪个电视台啊?】

        钟令熙正要打字,梁阿姨叫了她,她只好停手过去。

        梁阿姨煲了鸡汤,做了清蒸鲈鱼,白灼虾,蒜炒空心菜。总之,就是很清淡,保留了食物原本的颜色,几乎没什么酱。

        梁叔叔招呼道:“我们客家人就是吃得清淡一点啦,熙熙还可以吧?”

        客家人?钟令熙心头一动,立刻就问:“客家人都喜欢吃清淡吗?”

        梁阿姨笑了:“是啊,吃鱼要有鱼味,吃虾要有虾味,就是这样了。”

        所以,他也喜欢吃清淡的咯。

        钟令熙走神也不忘回答阿姨:“我们家也是吃清淡的,从小到大家里都没出现过辣椒。”

        心有灵犀似的,手机亮起一条微信,钟令熙点开指纹,看见张逢宁说:【我先跟师兄吃饭了。】上一条跟着他问她在哪个电视台实习,她才想起来还没回他。

        钟令熙低头一笑,怎么这么乖啊,她都知道他这一天干嘛了,看房子,骑自行车,跟师兄吃饭。等到饭后钟令熙告诉梁可可,梁可可赞赏道:“可以,提前有了男朋友的觉悟。”

        她又想跟自己打个赌,于是回:【好哦。】

        她们今天打算去海边,不是往西能看到对面的海,而是往东一望无际的那种。吃饭的时候梁叔叔说要开车送她们,梁阿姨笑话他:“你以为人家两个年轻人想让你去?”

        真是一对幽默的父母,难怪梁可可这个德性。

        去海边交通不便,梁可可找爸爸拿了车钥匙。上了路钟令熙才问她:“你怎么不买车?”

        “我一个学生用不到车啊。”梁可可看起来像在说废话。

        再有钱用不到的东西也不买,这很粤。

        到海边要开半个多钟,上了路,钟令熙想起来那个已经两小时没跟她说话的哥哥。她无聊地划看聊天记录,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跟他报备一下。

        “我拍个照。”钟令熙说着压下了窗。

        看着她开始找角度对镜拍,梁可可提醒她:“上高速之前拍完啊。”

        一连拍了好多张,没摆什么姿势,很随意地对着后视镜拍,露出半张侧脸。而且镜子只占左下角,前方的公路才是主角。即使每一张都很好看,即使直男根本看不出区别,可要发给他的照片,她还是鸡蛋里挑骨头。

        照片发出去的时候,她们已经上高速了。等到了目的地,张逢宁才连着回复两条:【刚跟师兄吃完饭】、【去哪里啊】。

        先解释,后继续。他隔了20分钟回她,那么她也要隔20分钟再回,女人总是喜欢跟自己较劲这种微妙的平衡。

        其实十五分钟之前路边就出现了大海,但来到了深葵路才算是真正地拥抱大海,往右眺望,视野里无一遮挡,只剩下海的深蓝。

        深葵路产生了不少网红路段,路的左侧停满了来打卡的车,靠海一侧分散着很多年轻人。公路外的小段土地种满了夹竹桃,正值争奇斗艳,谁说不是市政有心迎合爱玩爱拍的市民呢。

        这是一座平均在岗年龄只有31岁的城市,年轻和活力是她无可比拟的代名词。

        很难有人看到大海心情不好,梁铁粉举着手机一路拍拍拍录vlog,真替她网上的十万粉感谢这一片海。

        两人沿着公路走走停停,钟令熙心里惦记着时间,一看20分钟到了,给张逢宁发去:【吃这么久哦】、【来海边啦】。

        直男想破脑袋也不会想明白,为什么间隔相同的20分钟一到,女孩的信息就像自动回复一样出现了。

        张逢宁:【聊了蛮多,找工作的意见什么的,其实他们都更想留京,还问我为什么要来深州,哈哈。】

        他笑得频繁了耶。虽然很想知道,但钟令熙认为聊这个话题不应该一边分心玩耍,于是便给他发了一段大海的视频。

        张逢宁:很喜欢海吗?两天都去看海了。

        他好像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加“你”,更多时候都隐去称谓。因为还没确定好称呼,又不想用“你”这样如待常人般客气的字眼。这样的心照不宣,钟令熙如是。

        暧昧的感觉也太好了吧,怎么活了22年才第一次体验到。

        钟嘻嘻:对呀,感觉心情会很好。

        张逢宁:我好像也问过了[脸红]。

        他好像真的好喜欢用脸红的表情,她都能想象到他此刻愣怔的样子,真是个笨哥哥。

        钟嘻嘻:你们合租有女生吗?

        张逢宁:没有啊。

        钟嘻嘻:我也问过了,还你一次,嘻嘻。

        对话框没动静的时间里,张逢宁在那边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也太可爱了吧。”

        钟令熙知道他又接不住了,主动说:深州很棒也,漂亮的地方很多。

        张逢宁恢复了血槽:确实,之前都不知道,从你这里看到才知道。

        钟嘻嘻:你刚来嘛,会慢慢发现的。

        张逢宁:倒也不是,我在京州待了6年也不是很熟……

        钟嘻嘻:哈哈哈,没和朋友去逛逛吗?

        张逢宁:男生很少会一起约出去玩,都是约打球。

        确实噢,周围有女孩帮女孩拍照,男孩帮女孩拍照,就是没有男孩帮男孩拍照。

        脑子里突然窜出一个念头,钟令熙赶忙打字:那不约女孩子出去玩吗?

        对话框如她所料地停住了。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

        然后他说:没约过[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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