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策马

“云杉，你走了，我可要怎么办呢我不能没有你啊云杉”锦然哽咽着抱着云杉，恒殊不耐烦的说：“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锦然凶巴巴的瞪着他说：“你得意什么？你与云杉才认识了多久？我跟云杉可是相伴了这么多年，你，往边儿站站，你自然是不能跟我比的”

        恒殊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他想说他认识云杉的时候你这个小屁孩儿还不知道在哪儿玩儿泥巴呢，“那你也去向圣上请旨啊，看圣上他会不会允准云杉嫁给你呢，你多年相伴云杉又如何？谁让日后云杉嫁的人就是我呢”，锦然更是气呼呼的，双手叉腰，指着恒殊就要破口大骂起来，云杉赶紧止住，“好了，好了，今日我出门，可不兴吵闹的啊。”

        又说：“锦然，我这两日听到你哥哥要议亲了，不知进展如何？伯父伯母又中意哪儿家女子？”

        锦然还继续剜着恒殊说“唉，我爹娘自然是中意你这样的女子啊，只可惜有人比我父母哥哥快了一步，抢先在圣上前定下了你，不然，你便能成我嫂嫂了，等你嫁过来，我们便能日日在一处了，唉，真是可惜，可惜啊”

        恒殊面色不虞，只说：“我们要走了，再晚些，怕是落日前赶不上旅店了。”

        锦然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问身边的丫头：“话可带到了？”

        那丫头说：“回小姐，带到了。”

        锦然心想：泊歇，究竟是何结果，还须得你自己问啊。

        恒殊云杉一行不久便行到了城外，恒殊在拥挤的城中本是快马加鞭，可到了城外竟然慢悠悠了起来，云杉问他为何如此，恒殊说：“若是再快，后头那人恐怕要追不上了，咱们还是等等他罢。杉儿，你这些风流债，可真多呀”，云杉不知何意。不久却听见一阵马儿的昂扬嘶鸣声，云杉往后看时，马上那人是泊歇，这倒是挺猝不及防的，她思索了下该如何回答他。接着便听见他喊“杉妹，杉妹”

        云杉让马车停下等他，泊歇行近时，向恒殊说：“将军，我要与杉妹说几句话。”于是恒殊便行至不远处，背手而立，竖着耳朵听他们在说些什么，这恒殊多年军旅生涯，时间长了，自然练就一副好耳力。

        “王爷，多谢你来送我”云杉向泊歇行了一礼

        泊歇眼神复杂的看着云杉，十分踟蹰，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道：“杉妹我我心悦你，你可知我心意？”

        云杉与泊歇相视，说：“我对兄长，自然也是十分的心意的。”

        泊歇说：“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杉妹”

        云杉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难道兄长一词还不够明了嘛，只得说：“多谢王爷心意，京城中多少女子都仰慕王爷风姿，能得王爷喜欢，也算是我都殊荣了，这是王爷对我的认可，我很感谢，只是我对王爷只有兄妹之意，你我幼时也算是成长在一处了，何况小女子才识浅薄，自然不会对王爷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你可是觉得我生性风流，难以接受我？可是我”

        “不，王爷，我认识的你并不是那样的，你定然有你自己的缘由，身为皇室子弟，自然有许多的不得已，咱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自然不能事事都按着自己的喜好来，当初安顺公主，不也正是如此，在我看来，皇家的身份除了令人艳羡的荣宠外，也更有尽管身居高位可又无法改变的无奈吧，于是只能妥协，王爷，你很好，只是，我并非是王爷的良人啊。”

        泊歇又说：“那你可曾怨过我？我们幼时，我带你出宫去玩，结果我看痴了眼，把你忘了我一直觉得对你很亏欠，我也经常想起如果你那时没有自己找回相府去，出了意外，又该怎么办”

        云杉楞了一愣，说：“原来是那回事，都过了这么些年了，我如何会怨你呢，我本就认得路啊，何况青天白日的，我怎么会出什么事呢？王爷，我并未放在心上，也想让王爷安下心来，莫要生出些执念来了”，是啊，这世间事，谁又能料想得到，因着某事，自己明明牵挂上心许多年，可再提起时对方却毫不在意，并未放在心上，弄得这一场牵念倒像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泊歇此时心中很是难受。

        云杉又说：“王爷，这世间有全心全意眷恋你的姑娘，你为何不看看她呢，她是多好的姑娘啊，想来，她命中定然与王爷有一份缘分在，当年我走回相府时，遇见了她，至此她便成了相伴我多年的人，王爷，莫因旧时的人，而忽略了未来真正可相伴在一起的人啊”

        泊歇自然知道她说的是锦然，他何尝不知锦然是个好姑娘，娇俏灵动，胆大心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身上有着他向往许久的勇气，只要她认为对的，便丝毫不顾及世俗的眼光，只是自己一日心中还牵挂着云杉，便一日不能接受锦然的好意，否则这不仅是对云杉的亵渎，更是对锦然的不尊重，倘或日后他真与锦然有着一份牵绊，那么那时的他心中定然是干干净净，心无他人的，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锦然的心意。

        泊歇收了收神色，说：“多谢杉妹的回答，解我多年心头萦所，此去山高路远，希望杉妹得偿所愿，平安归来。”

        云杉说：“王爷也需保重。”

        说罢泊歇便扬身上马，转身飞奔而去了。恒殊见他走了，便对云杉说：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云杉却要竖隐上马车，她要骑马。

        恒殊说：“你可莫要逞能，这里可比不得城中平旷，很是颠簸，你可吃得消？”云杉夺过恒殊拦阻住的缰绳，倩影一转，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马鞍上，她挑眉看着恒殊说：“如何不行？将军莫要小瞧了我去，可不是只有你们男儿可以驰骋的”恒殊哈哈一笑，也就跟在她身边，谁知云杉像是中了什么瘾，越骑越快，她看着周遭与京中全然不同的景色，就连一花一草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精神旺盛，果然，人还是不能久困于某处，她好想在无限制的天地间，自由的的生长，云杉此时像是脱去了层层的枷锁，抛去了过往的种种，一件一件的丢掉自己的多重面具，离京城越远，她越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越热，也越来越畅快。

        恒殊好喜欢看到这样的她，他一直希望他的小仙女能放下戒备与周全，自由自在的做一个想哭就哭想闹就闹的小女孩儿，就算闹出天来，也不必怕，因为，她还有他。

        他追上云杉，对她说：“姑娘，姑娘，等等我呀，想不到姑娘骑术这么精湛。”

        她说：“你莫要这样叫我了，好生难受”，不知怎的，她听过很多很多人唤她“姑娘”，这“姑娘”本来也无甚特别之处，可自恒殊口中说来，她每每听见便觉得心内有丝丝痒意。到底是年轻的小姑娘，，这是因为，恒殊饱含情意啊，自然与旁人喊出来的不同了。

        “那我叫你什么？我才不要叫你杉妹呢，那是别人叫你的，我才不要跟别人叫的一样呢，你才不是我杉妹，你是吾妻”，云杉大声问他：“什么？”原来此时二人骑的太快，风声呼啸，云杉没有听见恒殊后头那句，恒殊怕她恼了，就说：“我说那就叫你杉儿吧”，其实往常也在情不自禁时唤过她“杉儿”，只是当时要么她是神志不清要么是身处险境，自然没注意。他早就想这么一直喊了。又说：“姑娘马术如此精湛，不知是得了哪儿位师父得教导，丞相他日日忙于朝政，想必是没有时间教你。”

        云杉说：“没有人教，我天生聪慧，无需人教，生来就会。”其实是当年遇难又回京后，她父亲便暗暗寻了一位武功高深的师父教导她，每日只在那云道何的密室中教她，云道何原本只期望她能学的些自保的本事，日后若再遇险境，也可不必担忧身家性命了，可云杉自经了那些事后，深恨自己身体弱小，不能保护妹妹，因而勤学苦练，又加上她的确聪明异常，便学了一身好本领。

        恒殊听了，说：“果然如此，杉儿你这般聪慧敏锐，若你是个男儿身，恐怕这朝廷就没我的用武之地了，还多亏了杉儿你是女儿身，我才得以建功立业呢。”恒殊这样认真的捧云杉，逗的云杉哈哈直笑，她说：“我胡咧咧的，这你也信？”恒殊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不久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便寻了一处较大的旅店，原来此处离京城最近，因而往来者络绎不绝，都在此处歇脚，因此也很是昌盛，恒殊要了两间门相对着的房，等她们上去时，恒殊问店家有没有小天酥、过门香、桂花鱼条、玉笋蕨菜等菜品，那店家说：“哎呦，公子应该是从京城处来的吧，可巧公子来的是我们这里，我们掌勺的是从京城鼎鼎有名的明月楼来的，若换了别处，公子定然是吃不到的，只是这价钱略贵些，不知公子”恒殊便豪阔的拿出银钱来，那店家更是殷勤的招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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