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复方汤剂
转眼霍格沃兹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下了好几天，整个城堡都被银白装点一新，黑湖也慢慢结冰，行走在湖边或者城堡长廊的人减少了很多，大部分人更愿意躲在暖洋洋的休息室里。
然而米亚不行，因为今天是她要去地牢检查魔药的日子。
她走在地牢的走廊里，看到自己呼出的空气在空中形成一层层白雾，她使劲紧了紧围巾，快步向地牢深处走去。
距离上一次她和斯内普来这里已经过了两周多。这两周来，他们按照原计划一人来一天，检查完当天的药剂状况后会将详情记录在教室里的羊皮纸上，这样第二天另一个人就能知道前一天的状况。
按理说两人所有的课都在一起上，尤其是魔药课，甚至还是同桌，并不需要这样的方式交流进展，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那天两人最后的对话不是很愉快的缘故，这几天米亚每次看到斯内普的时候都是蔫蔫的，一点也提不起说话的兴致。
而以斯内普的性格，米亚不说话，他专注读书的时候，甚至会当她这个人完全不存在。
米亚边走边撇了撇嘴，就斯内普这种性格，也就莉莉和她受得了他！
“斯内普，这边！”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米亚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辨别后发现声响来自于前面拐弯处的一间教室。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就是斯莱特林分享会的地方……
她蹑手蹑脚地贴着墙走过去，附在墙角听那边的对话。
“这没什么，斯内普。”一个有些清亮的嗓音说，如果米亚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罗齐尔的好友埃弗里，她听到他说，“我们可是斯莱特林，有着同样的信仰，这可不是格兰芬多那群蠢货可以比拟的。”
“没错，尤其是那个布莱克，我听说他已经被家族除名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以处理好。”米亚听到斯内普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如此说。
随着一声轻笑，一个听上去友好又却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响起——是罗齐尔。
“你没必要如此防备我们，斯内普。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一个人确实可以做很多事，但是也仅限于此，而想要更大的力量……”
“你在这里做什么，特纳？”
米亚被惊得差点跳起来，她见了鬼一般看到旁边的人。
他一头亮金色的头发存在感十足，米亚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到来。
她清清嗓子缓解情绪，然而效果并不显著，只得乱诌一通：“我……咳……那个，我来找斯内普，对，找斯内普。”
马尔福显然不信，疑神疑鬼地低头看面前慌不择言的人，正准备问个清楚，另一边说话的几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米亚，我不是说跟你说在休息室等我就好吗？”斯内普略带指责地对着米亚说。
什么休息室？
米亚先是一脸茫然地看向斯内普，在看到后者不着痕迹地对她使了个眼色后，瞬间反应过来。
只见她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般，夸张地嘟起嘴，一副委曲至极的模样对着斯内普抱怨说：“人家等你半天都不来！就想到你之前说可能会来这边，所以碰碰运气，人家是担心你嘛！”
斯内普：。
不知道是不是米亚表演地太过浮夸，她感到在她说完这几句后，整个地牢的氛围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埃弗里，穆尔塞伯一副大跌眼镜的模样先不说，就连自诩家教良好的马尔福和罗齐尔也瞪大了眼。
还是马尔福先回过神，毕竟他可是早在新生入学第一天就知道这两个人在解决感情问题了，他揶揄一笑，语重心长地对斯内普说：“还是不要让女孩子等太久得好。”
说完他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抬起下巴示意罗齐尔，两人扬长而去。而剩下的埃弗里和穆尔塞伯，经过米亚这么一闹之后更是不可能呆得下去，于是对着两人点点头，也火速离开现场。
没一会儿偌大的地牢走廊就剩下米亚和斯内普两个人，寂静无声，只有墙角处的烛光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剪影映在墙壁上，地板上还有对方的瞳孔里。
虽然有斯内普的救场，但米亚知道自己刚才大概可能也许出现的时机真的不太好，她有些心虚地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斯内普眼神阴沉，处于一种即将暴怒的边缘，他厉声道：“没问题？这就是你认为的没问题？你就这么希望别人把我们捆绑在一起吗？”
米亚虽然心虚，但其实也感觉很委屈，她又不是故意跟踪他，可是正好撞上了，她停下来听一听也是很正常的行为啊。
这么一想，她瞬间来了底气，理直气壮地说：“那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也不是没看到刚才马尔福那个脸色，刚才要不是我做得夸张一点，他能信吗？他如果不信，没准又会牵扯出更多的事，反正之前已经用过这个借口，不用白不用！
“再说了，明明是你们鬼鬼祟祟地凑做一堆，我们没问你呢？你倒是说起我来了！我来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你这么凶我干嘛……”
斯内普闭着眼深深吐了口气。
明明他只说了一句，对面的人就开始喋喋不休，像是亮了利爪的猫，不把对方抓个满脸花就不放手一般。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脾气好的人，相反，他忍受度极低，对看不惯的人事物向来视而不见，这也是他朋友少的一个原因。
如果说和莉莉做朋友是春日和煦的清风，温柔舒适，抚慰人心；那米亚就是夏日里的烈阳，热烈似火，能给予人温暖，也能将人灼伤。
就像是她总会不问缘由地给自己出头，却也是利用他起来毫不手软，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他并不喜欢这种自己的情绪起伏脱离自己控制范围之内的事，但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斯内普睁开眼，看着面前气鼓鼓的人，栗色的长卷发因为之前的惊吓从围巾中扯出大半，凌乱地散在肩头。
他叹了口气，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挡住眼睛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而后妥协地说：“算了，我们先回去吧。”
米亚难得见斯内普变脸这么快，竟有些不适应，不过她向来见好即收，整个人因为斯内普的不计较而瞬间轻松起来，说话也带了笑意：“我还没看药剂呢，你先回去吧。”
“先别去，”斯内普阻止米亚说，“晚些时候再来。”
“你是说……”米亚一怔，后知后觉地问，“他们不会在偷听吧？”
斯内普摇摇头说：“应该不会，除非他们用了伸缩耳，不然这个距离他们听不到什么，但是能不能看到就不一定了，还是谨慎点好。”
米亚松了口气，她刚才也是被斯内普的话气糊涂了，这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于是二话不说，拉着斯内普就走。
最近两周米亚都没怎么跟斯内普说话，基本的交流都是通过废弃教室的羊皮纸隔空传书。这会儿因为这么一闹反而没了隔阂，她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了。
于是两人穿过长长走廊时，她一直压低声音不停地凑在斯内普身边在他耳边嘀咕——
“西弗勒斯，你说马上就二十一天了，后面我们要怎么做？
“我之前魔药课的时候，趁斯拉格霍恩教授不注意，捡了几根他的头发，之前我还一直在想该办成谁比较好，现在不用纠结了……
“我注意到斯拉格霍恩教授每周三下午都会去找斯普劳特教授拿草药，而且一去就是整个下午，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利用那个时机……”
不远处的埃弗里用手肘怼了怼穆尔塞伯，小声说：“他们走了。”
“有什么异常吗？”穆尔塞伯说。
“看不出，看上去就是小情侣吵架……然后又和好了。”
“那个斯内普还真有点本事，刚进学校就让一个纯血女巫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埃弗里不置可否，耸耸肩说：“据说格兰芬多的一个女巫也很喜欢他，甚至为了他跟自己学院的人大打出手。不说别的，罗齐尔也很看重他，不然也不会最近一直想拉他入伙。”
“哼，”穆尔塞伯轻蔑地一笑说，“真不知道他们到底看上了他什么，要我说，这点上我倒是难得跟布莱克意见一致……”
埃弗里警告地看了穆尔塞伯一眼，说：“这话你跟我说说就算了。”
“放心，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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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也是米亚和斯内普计划熬制“复方汤剂”的日子。
材料中需要花费时间最多的草蛉虫已经熬制二十一天，流液草也是之前月圆时刚刚采摘的，再加上从斯拉格霍恩教授偷来的材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因为之前不小心撞上马尔福等人的事，最近几天他们来教室都变得更加谨慎小心，米亚甚至像斯内普学习，专挑一早大家都还没有起床的时候来，十分减寿。但好在没剩几天，稍微坚持一下就挺了过来。
这天一早米亚起床时，外面的天还一片漆黑，南茜仍在沉睡，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不同于以往的昏昏欲睡，今天她异常亢奋，毕竟这可是她和斯内普准备了近一个月的重要时刻。
米亚到的时候斯内普已经开始熬制，她起床时才刚刚过6点，于是诧异地顶着起大早导致的沙哑嗓音问：“你怎么这么早，几点起的？”
斯内普眼睛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坩埚，面无表情地回答说：“5点。”
“5点？”米亚眼睛一瞪，惊讶地感叹道，“你为了熬制药剂也太拼了吧！”
这时斯内普才转头看向米亚，他徐徐地说：“一般情况下，我都是5点起床。”
米亚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她默默地收回以前夸赞斯内普天赋的话。他的天赋确实很高，但是他的努力程度确实也超乎常人。
天赋如此高的人还如此努力，米亚虽然一直很认可斯内普的能力，但却是头一次佩服得如此心服口服。
之前斯内普将笔记本中的步骤誊抄了一份，跟《强力药剂》中的步骤一一对比后，总结了一个版本，这会儿他就是对着这个版本在熬制。
坩埚中的药剂时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好在两人为了制作药剂专门学习了一些隔绝气味和声音的魔咒，不然光凭这个味道，这个教室估计早就被发现了。
“复方汤剂”不愧为只存在于禁书区的药剂，制作步骤有复杂的整整两大页，这还不包括材料处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地牢因为在地下所以感受不到阳光，但是米亚凭借着自己对胃部饥饿的敏感程度，猜测至少已经过了中午。
她之前没预料到这个药剂会制作这么久，来时没吃早饭，甚至也没有带午饭，这会儿饿得肚子直叫，跟坩埚的“咕噜咕噜”遥相呼应。
再她的肚子又一次“咕咕”叫以后，斯内普抬头看她，然后说：“我带了几块蛋糕，在包里。”
“你不早说！”米亚腾地起身去翻看斯内普的包，没几下就看到里面的小块水果蛋糕，跟上次他在校医院给她的一样，里面还有个胡萝卜味的。她乐呵呵地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将另一块递给斯内普说，“来，给你一块！”
“不用，你自己吃吧。”斯内普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米亚撇撇嘴，不知道该对斯内普这种过分专注说什么好。
药剂的制作过程繁琐复杂，有的步骤需要细心谨慎，有的步骤却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米亚虽然动手能力不太行，但是魔药理论知识还算是丰富。
她看了一会辨别出当前的进展，在斯内普稍微放松的时候，凑到他身边，将一块菠萝小蛋糕塞进他嘴里。
斯内普没料到米亚的动作，本能地歪头去躲，虽然最后蛋糕还是进了他的嘴里，但是一部分奶油却抹在他脸颊上。
“噗——”米亚看着花了脸的斯内普直接笑出了声。
斯内普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难免有些恼火，他将蛋糕咽下，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恼怒地对米亚说：“你别闹！”
说完又专心去看正在熬制的药剂，米亚摸摸鼻子，虽然她是好心怕他饿了，但显然斯内普更关心他的药剂，即使是可以休息的时候也不允许自己有一丝的分神。
她抽出魔杖对着斯内普的长袍施了个“清理咒”，然后默默地回到之前自己的角落，不再出声。
熬制的过程无聊又漫长，米亚只得拿出随身带着的教授的笔记本打发时间。
这本笔记本她已经看了很多遍，里面的药剂配方步骤虽然不敢说全部都背得下来，但说个大概却是没有问题的。
她一页一页地从头翻到尾，笔记里有很多耳熟能详的药剂，或者是有奇效但熬制却并不复杂的药剂，这么说来，“复方汤剂”倒是这本笔记中最复杂的魔药了……
米亚翻书的手一顿。
当时教授给她这本书的时候说，希望对她有用。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给她补习用的，可是如果是这样，教授为什么会把“复方汤剂”的配方和步骤写在里面？
对于一年级的学生，并且还是个魔药课成绩并不算好的一年级学生，他把一个应该只存在于禁书中的药剂加在这里的用意是什么？
米亚紧锁着眉头，感觉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
“快好了。”
斯内普将最后一点双耳草加入坩埚，一边搅拌一边说：“再有五分钟应该就可以了。”
米亚合上笔记塞回校袍的口袋里，走到坩埚面前，等看到冒着气泡的黏稠泥浆时，瞬间满脸狰狞。
她皱着鼻子说：“这东西真的能喝吗？”
“还要再加最后一味材料，”斯内普伸出手说，“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头发呢？”
米亚从校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斯内普，等看到斯内普就要一把全扔进坩埚时，她出声制止道：“等一下，这么一大锅，可以用几次？”
“那要看药剂的质量了，”斯内普想了想说，“如果能达到预期的话，一小瓶应该可以撑至少两个小时。”
“那这一大锅？”
“十几次应该够了。”
米亚眼睛瞬间亮了，她仿佛一息之间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眼见斯内普又要加入头发，米亚突然想到什么，再次伸手拦住他说：“我们还是要知道这个药剂的准确时间，不然如果我在禁书区突然恢复原型，那岂不是就被困住了！”
斯内普将装有头发的瓶子往坩埚旁边的桌子上一放，双手抱胸看着米亚，一脸不耐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在想……”
她神神秘秘又不怀好意地对斯内普说：“我们要不要先变成对方，试试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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