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杜仲偷书和妙琳之死
“你是说偷书的是杜仲！”莫笑一惊。
“对，就是他，只拿了毒本和医本就是最大的破绽。你想，如果是其他人，定会连解剖本也一并拿走的，而只有杜仲，他当初偷了解剖本和术本残本应该早就复制了一份才把原本交给了钱太医，所以那这两本对他来说并没有用处了。”花景开分析道。
“可是，这么多天，他要在皇宫里生活下来都不容易，还要潜入太子府，这也太难以置信了，我一直以为他逃去宫外了。”
“我也没想到他会留在宫里，毕竟当时我曾暗地派人搜索了整个皇宫。都没有搜到。”
“对了，钱太医说他会金针刺穴易容，所以，他应该就是易容隐藏在了皇宫里，摸清了我们的出行时间，趁我们今天上午都不在的时候偷进院子来，偷走了医本和毒本。”
“那从我们出院子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大半天了，他会不会已经带着书逃出去了？”莫笑大惊。
“不会，上午秋霜她们在打扫房间，更换被褥差不多要到午时前才能离开房间，所以杜仲要偷书也是在秋霜她们打扫完和我们回来之前那一段时间有机会，而那时已经是午时后，皇宫四门已经紧闭，根本出不去。最近的一次开宫门的时间也是申末，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时间。”
花景开说完又吩咐了莫笑在房间好好睡午觉，瓮中捉鳖的事交给他来说好。
“太子妃，秋霜有事要报。”
莫笑正要躺下，却听到秋霜在外面轻轻叩了叩门。
“太子妃都有睡下了，没什么重要的事就等太子妃醒了再说。”花景开道。不过，他觉得再什么重要的事也没有自己娘子午休重要。
“这……”
秋霜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直说。
“这什么？还不下去！”吵得他娘子的困意跑没了可是大罪。花景开心里哼哼道。
莫笑没好气了拉了花景开一下，努了努嘴，“别动不动就拿太子的威风吓人，让她好好说，女医馆特意派人来报，怕是急事。”
秋霜在门外听了，赶紧道：“那宫女说女医馆死了一个宫女，就在离咱们院子不远的碧波湖淹死的，名字好像叫妙琳。”
“妙琳！”
莫笑打了个冷颤，这下真的全无困意了。
*
碧波湖是皇宫里引了河水围筑的一个人工湖，就在太子的院子不远处，莫笑几乎每天都要经过两三回，因为如果到女医馆的话，近路正是经过碧波湖的小路。
岸边，一块白布遮住了一具湿漉漉的尸体。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宫女，新荷静文两人更是已经哭红了眼，只是她们都被宫里的侍卫拦在了尸体现场两三丈之外。
现场正中，只有唐仲春一人。估计刚刚检查完尸体，看到莫笑和花景开来了，将手上的手套脱了扔到了一边的托盘上。
“怎么样？还有救么？”莫笑仍心存侥幸地问。
唐仲春摇头，“已经死了好一会儿了，尸体都凉透了。”
莫笑忍住眼泪，又问：“死因可曾查到？”
唐仲春又点头，“死因很简单，额头上有伤，是用钝物砸的，刚才一个太监在假山后面找到一块带血的石块，如果没意外，那石块就是凶器。凶手砸晕了死者，然后在死者身上拴了块大石头丢进了碧波湖，死者在水底虽然醒了过来，可却无法游上来，所以真正的死因是溺亡。溺亡之后，可能是因为绳子没拴紧，石头滑开了，尸体就浮上来了。”
“太子妃，你可要为妙琳做主呀！妙琳生性善良，从不与人结怨，这是谁下的如此毒手，竟将她溺死在这碧波湖中，请太子妃一定要找出凶手，让妙琳安息啊。”
新荷一见太子妃过问，啪地一声就跪了，静文和其他围观的宫女见了也跟着跪倒。
“求太子妃一定要找出这凶残的凶手，为妙琳报仇啊。”众人异口同声道。
妙琳善良又乐于助人，在女医班里人缘一向很好，所以她一出事，众宫女都团聚了过来，为死者垂泪，为凶手之残忍愤慨。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的，绝不让妙琳死得不明不白。”莫笑宽慰众人。
就算她们不求，莫笑也发誓定要找出凶手的。
她想起当初她们四人刚进刚被分配到茶房时，四人还说好了要抱团取暖的。她与花景开正式成了婚，当上了太子妃之后，她原本还想着借着太子妃的关系让她们三人可以在宫里晋升得快一些，生活也过得好一些，谁曾想，她连后门都还没开，妙琳就已经一个人冰凉凉地躺在这地上了。
莫笑抬脚走过去要掀开白布看。
“别看了，泡了水，身体浮肿得厉害，已经面目全非。”唐仲春在花景开拦住莫笑之前先拉住她。
“让我看一眼吧，当送送她。”莫笑去拨唐仲春的手。
“让她看吧。”花景开道，他知道莫笑重情，这妙琳又是她进宫时认识的白开水一般的情谊的小伙伴，如果她没看上一眼送送，她心里会有遗憾的。
唐仲春这才松开了手。
莫笑掀开白布，看到一张苍白得不能再苍白的脸。一想到，前几个时辰还鲜活的女子，如今就成了这样，莫笑忍不住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我让内务府派人将她送回家乡，并拨多些银两给她家人安排后事，你别再伤心了。”花景开蹲下来，从莫笑的手里拉过白布仍将尸首盖了。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妃。”
新荷和静文听见太子的安排，忙又叩头起来。要知道宫里的宫女死了，不管死因如何，都不过是一把火烧了填井，哪有什么体恤。可是太子刚才说的，又送尸体回乡又派银子，这对于妙琳来说，就是莫大的恩赏了。就算是死了，带着这宫里的打赏回乡，也能占上一块好地，入土为安了。
花景开看看天色，离水门开的时辰已经近了，连忙令人抬走了妙琳的尸体，清理了现场，然后又叫唐仲春送莫笑回去，自己自去安排捉拿杜仲之事。
*
“什么，医本和毒本被人偷走了，还是杜仲！”唐仲春啪地一拳砸向桌子站了起来，气得直咬牙，“这人还真是胆子包天了，做了那种事竟然没走，还瞧上了那两本书，最可气地是又让他得逞了一次。”
“嗯，他会易容之术，轻功也不弱，混进一个院子里偷本书并不是难事。也是我太大意了，想着迟早将书里的内容全部变成教材教给众人，所以就没有任何防备，明晃晃地将书摆放在书架之上，不然，他也没那么容易得逞。”
“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那个杜仲的错，还真不愧是钱太知教出来的，和钱太医的野心一样的无法理喻。”
“我现在就是担心他会易容，要想找他出来可不容易。”莫笑道。
“易容？钱太医不是说他的金针刺穴易容还不太成熟么，只能改变模样，却几乎不能易容成和他人一模一样，而且每一次刺穴时间不能太长，顶多两个时辰就要抽针让面部恢复原来的样子，不然那脸就得瘫掉。所以，他应该无法假扮宫中的人才对，顶多是偶尔穿着太监侍卫的衣服单独行动，若是混进人群里，很容易就让人发现是生面孔。”唐仲春沉思起来。
“但如果不扮成宫中的人，他又如何在宫里来去自由，且生活了这么久，难道光靠偷吃，藏行踪？那宫里的守卫也太水了。”莫笑始终觉得杜仲应该是假扮了谁，而且还能很了解自己和花景开的行踪，不然无法准确地利用时间空隙偷书。
两人都苦思无果，却听到花景开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可捉获？”莫笑问。
“没有，真没想到，杜仲并没有趁着这一次开宫门逃走。我亲自守在了水门检查，出去的人头部全都正常，并无针尾，而且我让他们相互指认，看同行的有否生人，也没有发现。”
“那么说，他还留在宫里？这胆子也真是够大了。”莫笑道。
“嗯，按杜仲的狡猾，他肯定不会在这个时间出宫的，这会儿应该潜伏在哪里，等着我们放松警惕才寻机出宫。不过，我已经吩咐了守门的将士，这几天凡进出宫门非熟识的王公大臣，不论男女，都要一一检查头部。”
“那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唐仲春叹了口气道。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来，拍了下大腿，“哎呀，我似乎想到是谁杀死了妙琳了。”
“谁？”莫笑问。
“你是说杜仲偷书出来，正巧被妙琳看到了，然后杜仲便杀人灭口？”花景开也想到了。
“对，你们想想，碧波湖偏僻，路又窄小，平时没什么人愿意去那儿游玩，一般都是为了走近路才走那边的，而从你们这院子里出去，想要出宫，经碧波湖就是最近的了。大概是妙琳刚好经过，看到易容的杜仲觉得眼生，就问了两句，杜仲或者是露了某个破绽担心被妙琳识破之后告密，便起了杀心，而且身为女医馆一分子的妙琳一死，必然会惊动莫笑，还有太子，而你们顾着调查妙琳之死，就会错过了追捕他的时机，他就能逃出生天。”
“这么说，真的是他！”莫笑又气又恨，这么说，妙琳竟是因此而丢了性命！
“但是，他却并没有逃，而是又在宫里躲了起来。”花景开道。
“难道说宫里面还有他值得冒险留下的宝物还没被他偷走？”唐仲春道。
“莫非是打生肌草的主意？”莫笑只想到这个。
“嗯，极有可能。”唐仲春表示赞同，杜仲的金针刺穴易容是极不稳定和难以做到完全相似，除非有了生肌草。
“那就好办了，如果他真是打的生肌草的主意，那我们就用生肌草为诱饵将他钓出来。”
莫笑突然张望起了四周，咦生肌草呢。
“足八，出来！”莫笑大叫了一声。足八是莫笑给生肌草重新起了名字，因为八根触角就像八只脚一样会行走自如。
叫声刚落，突然从衣柜顶上掉下来一个东西，只是落在地上却半点响声也没有。
三人一看，一个像屋子一样倒盖过来的木盒子下面有八只白嫩诱人的短足，可不就是那足八么。
“足八，最近可能有人觊觎你的美色，要想偷了你去。你自己醒目点哈，别跑太远，我要用你做诱饵，所以就不能把你保护得太严实，你乖乖听话，万一不是我靠近你，你就别客气，直接伸出你的八只触角将那人绑了。”
足八似乎听懂了，前四只足微微一弯，盒子便像点了个头似的前后摇了摇。
“对了，绑着就好，别把人给勒死了，更不能随便吃了。”莫笑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
足八静止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莫笑话里的意思，一会儿后，它又用刚才的姿势点了点头。
“我觉得足八已经可以搞定杜仲了。”唐仲春毫不怀疑这足八的智商和行动力，就杜仲那种三脚猫的功夫，想打足八的主意，呵呵，他只能说，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冒险的事情，胜率几乎为零。只是，他心底里还有一点点的怀疑，杜仲真的是为了生肌草而冒险留存宫里的么。
*
夜深人静，宫中灯火渐稀，闻梨院今天却没有像平时一样早早歇了火。贵妃的小书房里，白烛高燃。
“贵妃娘娘，这纸条会不会是离间之计？”知画见徐贵妃已经拿着那张纸条半天没动过了，小心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徐贵妃低头再次看了手里的纸条一眼，上面的字不多，但足以让她手足无措。
最后，她将纸条靠近了火苗。细长的纸条一点即燃，她看着那纸条上的火苗一路燃烧，直到手指灼热生疼，她才将最后的那一小段甩了出去。火苗继续在空中燃烧着，真到纸条燃尽，化为一片黑色的纸灰，飘飘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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